这隔壁村有个女郎名叫王大妞,爹死,娘再娶,没人管,没人问。
继父不喜大妞溜溜赖赖,不务正业,整日东家走,西家逛的骗吃骗喝。
二十多岁的女郎找不着主夫,全靠坑家人钱财过活。
是日,小凤村乌家有钱的消息不知怎么传进了她耳朵里。
王大妞正缺钱缺的求爷爷告奶奶。
她平日无事,不侍弄庄稼,不出门挣钱,反而相中了镇上的俏寡夫郎。
那俏寡夫郎勾的大妞神魂颠倒,早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满脑子想着和寡夫郎快活,竟起了娶人回家的念头。
寡夫郎妻主去得早,膝下一儿一女,被心狠的妻家赶了出来,留了女儿,不要儿子和他。
嫁出去的儿郎没有回家住的道理,他便在镇上租了个小院落脚。
靠找相好的养活儿子和自己,王大妞就是他相好的之一。
她提了娶寡夫郎的想法,当时两人正在床上好一通耍弄。
偃旗息鼓后,寡夫郎长臂揽着王大妞,嘴上倒没拒绝。
只坦明他家中尚有男娃抚养,叫他嫁她也成,拿五十两银子做保证,他便考虑嫁她过日子。
王大妞平日招猫逗狗,不通正事的她身上至多几钱。
五十两纹银,普通老百姓十多年的嚼用,王大妞不觉相好的敷衍她。
得了话,满脑子充斥着搞钱,这不这边刚起念头,那边风声立刻传来。
罩子猛然亮起的王大妞兴奋搓手,站起身的她嘴里叼着的草根呸的吐出。
她跃跃欲试地盯住了小凤村的方向,心潮澎湃的琢磨大干一场。
农家熄灯早,为了省油钱,乌家一样。
天刚擦黑,整个小凤村立刻陷入黑夜的寂静。
临到夜半,村里时不时传来狗吠,早早上床休息的村民眼睛不睁,嘴里嘟囔两句,翻个身睡着了。
乌钰儿睡得早,一场觉下来,朦胧间床上的人睁开眼。
床尾靠窗的位置洒下冷白月光,弯着脖子朝窗户瞅了眼。
抱紧被子准备再躺下的她睡意朦胧的眸子瞬间清醒,睁大,皱眉。
她听着窗外窸窣的声响,零零碎碎,像是...像是有人翻她家墙头进门。
来不及多想,轻手轻脚跳床的女郎君乘着月色抄起门后的竹竿。
院子里轻微的响动越来越近,乌家堂屋的门虚掩,不曾落栓,轻轻推门,吱呀,门开了。
小偷摸黑潜进来,她早打听好了,乌家女郎的屋子在东边,那里一定藏有银钱。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多少银钱,值钱的物件总归不少。
王大妞料事准确,嘴最硬的李兰生待妻主好的不能再行了。
梳妆台前的金银玉石随便拿样出去典当,绝对不止五十两纹银。
小偷刻意放轻脚步,来到东边厢房,她身体贴近木门板子,窃听里面的响动。
房内的人好似陷入沉睡,放心的王大妞靠着夜色的掩盖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进去。
“我打!”
早早候在门后的乌钰儿一边抄起竹竿狠狠挥下去,一边朝门外呼救。
“有贼,有贼,有贼闯门,快来抓贼啊!”
呼喊声霎时惊醒乌家一片,乌家三兄弟抄锄头的抄锄头,掂菜刀的掂菜刀。
不消片刻将小贼拿下,绳子绑住手脚,一切落幕。
附近邻居包括一墙之隔的乌爷爷乌奶奶,乌父去开门,呼啦涌进许多人,他们拿着木棍,举着镰刀。
“贼呢,贼在哪?”
“他爷爷的,小贼别跑,胆子够大,居然敢来小凤村行偷,老娘搞死你。”
其他群情激愤的怒骂不一而足,而这时,小偷已经被乌家扭送至堂屋。
油灯点燃,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眯眼一看,这不是隔壁村的王大妞吗?
两处村子离得近,上镇路上经常碰见,看清是她,小凤村的人怒了。
“王大妞了,王大妞,没成想居然是你,你跑我们小凤村行偷,你,你让我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等村长来了,直接扭送官府。”
听送她去官府,王大妞吓得不装死了,她连忙仰头请求,自己鬼迷心窍,以后绝不再犯。
乌家人哪肯依,乌钰儿从房里出来听见了王大妞的苦苦哀求。
女郎君面色浅淡,实在算不上好。
周围吵吵闹闹,她疾步向前拨开众人,堂屋的一干人等这才瞧见面色冷沉的女郎君,纷纷瞪大了眼。
深夜光靠油灯豆大的烛光照明。
屋里的所有人身上跟笼了层看不清的薄纱,脸色暗黄昏昏沉沉的看不分明。
但匆忙披着薄衫逐步靠近的女郎光辉照耀的如同屋檐外面的一轮明月,清白皎洁,如仙似神的梦幻之美。
众人惊艳痴迷的眼定在了她绮丽迷离的侧颜,上面鲜红的花枝蔓延勾勒,靡丽至极。
自摘了面具那日,乌家众人便劝慰乌钰儿。
言道出门在外戴面具就罢了,在家何必如此麻烦。
乌钰儿戴了面具多年,面上沉沉的感觉她不喜欢。
是以女郎在家时懒散了,成日露面在外,晚上出事,女郎面具不及戴,直接出来了。
“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入室偷窃,心怀不轨,若仅凭三言两语便宽宥了你的罪责,法理的公道尊严何在。”
这时村长过来,看了看地上痛哭流涕的王大妞,又看了看面色凌然的乌家女郎。
女郎凌然的眉目画生得过于摄人,怔愣许久回神的村长,挥挥手。
知道此事恐不能善了,她招呼几名身强体壮的女郎将王大妞送去柴房,天大亮便报官处理。
天刚亮,乌大和村长带着几个人扭送王大妞去了镇上。
这日开始,不请自来上门拜访乌家的左邻右舍瞬间多了起来。
白日乌家院内坐满了听得消息,前来关心的人,而这些人大多是昨天晚上那批。
“今个才听咱们婶子提起,这贼人直接去了钰儿的屋子,天可怜见小女郎肯定吓坏了。”
说着压惊的鸡蛋不由分说地塞乌父的手里。
“小女郎年纪不大却经受这些,是不是休息呢?咱家没啥好东西。
我这去年杀猪做的腊肉,听说女郎君喜欢吃送点过来。”
说着连篮子带篮子里的肉,怕乌父客套不收,话音落下,直接了当放地上了。
乌父苦笑。
后面又来了一群,话里话外无外乎忧心他家姑娘受惊受怕,比他这个做爹的操心多了。
一个个比自家闺女还上心,片刻功夫,院子地上东家的果子,西家的腊肠,零零碎碎,七七八八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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