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说是楚辞自己杀了自己。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楚辞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躲开,却要死在她面前。
这些天,初景每天晚上闭上眼,眼前都会浮现出当时楚辞血流不止的模样,梦里也常常梦见楚辞。
初景又问了文医生一些问题。
“文医生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些,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帮助。”
初景再次去见了苏酥。
苏酥从最开始杀死楚辞的兴奋激动,变成了现在焦急想要脱罪的状态。
“我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女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楚辞一个大男人!是他自己抓着我的手捅的!”
“我还有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我不能死!你们这是在杀人你们知道吗?!”
“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活啊!”
苏酥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没有人帮她请好的律师。
对于苏酥的说辞,工作人员并不认同。
毕竟楚辞坐拥千亿家产,虽然没什么亲人,但他现在婚姻幸福,好不容易等到妻子毕业,即将要举行筹备多时的婚礼了,再过几年还会有孩子,他有什么理由要去找死呢?
他们更倾向于楚辞是为了保护自己深爱的妻子,且当时事发突然,运气又极差,才会导致他身亡。
初景也愿意相信,这才是真相。
所谓楚辞自己杀了自己,不过是苏酥的狡辩,不过是一种荒谬的猜测。
初景还向系统求证,“九儿,楚辞是被苏酥杀死的对吗?”
09说:“楚辞死在了苏酥的刀下,你就在现场,你亲眼看见了不是吗?”
是啊,她亲眼看见了,没什么好怀疑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初景再次开学了。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学业上。
很好,她梦见楚辞的次数变少了。
又是一年冬天,春节。
初景下楼,家里的员工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只有方管家还在。
“方叔,您也早点回去吧。”
“哎。”方管家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开口道:“初景小姐,新的一年希望您能过得开心些吧,要是楚先生还在,他一定也希望您能开开心心的。”
初景笑了笑,“我知道的,谢谢方叔,祝您新年快乐。”
方管家看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总觉得比从前少了几分生气。
不知道怎么的,方管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有次他看到楚辞站在院子里看着半开的未开的花出神。
他走上去笑着说,“再过几个小时应该就完全开了,一定会很漂亮。”
楚辞当时伸手碰了碰那半开的花,“确实,只看到还没完全开放的花蕾,我就觉得这朵花将会是我见过的开得最好的一朵了。”
方管家:“那到时候开了,我让人折了插到屋里。”
楚辞当时却回了句奇怪的话,“若是没有看到它盛开的样子,肯定会很遗憾吧。方叔,您说为什么通常悲剧会比喜剧更让人印象深刻?”
方管家不太理解楚辞为什么会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上面,他记得他当时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如果亲眼见过它盛开的样子,盛开后的美丽会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只剩下美丽这个概念残留,盛极必衰,盛开过后,那就会衰败了,但若是没能看到它盛开的样子,那肯定就会在脑海里一遍遍描绘它盛开时可能的模样,一遍遍美化,这样的美,只存在于幻想中,超脱于现实,自然就没有任何后来的花能比得了吧。”
如今的情形,不恰恰就是盛开前的戛然而止吗?
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是幸吗?还是不幸?
......
第二年,苏酥被的宣判结果出来了。
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这两年里,初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业中。
方管家时时劝初景不要太过劳累。
苏酥被执行死刑后一周,初景忽然找到方管家,让他签署一份合同。
方管家一看,竟然是房屋过户的合同。
初景要把这栋别墅过给方管家。
他一惊,“初景小姐,您这是?”
初景安抚地笑笑:“我要离开了。”
方管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初景小姐,您要去哪里?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楚先生为了她,连命都没了,这才过了多久,她竟然就要将房产处理了,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方管家以往的心疼全然消失殆尽,变成了满腔的愤怒。
以及为楚辞感到不值。
初景一顿,目光放空片刻,才说道:“是的,不会回来了。”
方管家怒道:“楚先生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算你不一辈子念着他的好,至少也......不能这么绝情!”
初景却不再争辩什么,“我会一次性支付你往后到七十岁的工资奖金以及逢年过节的红包,外加这栋别墅的维护保养费,墓地那边我也已经做好了安排。
“方叔,我知道您在楚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跟这里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将这里托付给您了。”
方管家一时不知道该作何种心情,他该痛骂初景的薄情寡义,还是该感谢她没有做得那么绝?
他哆嗦着唇,“初景小姐,你总要偶尔回来看看......他吧?”
这样就算躺在冰冷的地下,也还有少许慰藉。
初景却沉默不语。
方管家泄了气,“我能问问你,要去哪儿吗,是遇到新的人了?”
所以才要迫不及待的将一切都丢开。
初景只道:“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抱歉方叔。”
隔天初景将私人物品都处理妥当,就这么像是外出逛街一样,走出了楚家别墅的大门。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许多年后,方管家还让人帮忙打听过,也让家人留意着帮忙找找。
日新月异,在信息流通如此迅速的时代,竟也无法在人海茫茫中找出这样一个人来了。
时年方管家已经满头白发,脊背佝偻,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楚家墓前。
放下一把把花束。
感叹:“我老了,这腿也越发不利索,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亲自过来了。”
“当年,或许是我错怪她了。”
遥远到回不来的地方啊,会是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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