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嫣似乎有些心理变态了，她看着玉匙落下的眼泪感觉浑身都舒爽。

        抬脚撵向少女还算完好的另一半脸，一个用力，这边脸也跟着肿起来。

        “哭什么，我作为小姐对你这个下人略施惩戒，你不会还不服气吧？”

        玉匙没有搭话，好像也感受不到痛似的，不知回忆起什么，默默的流眼泪，眼中似有天大的委屈和痛苦。

        以前在某处有个美貌的妓子。

        女孩儿十三岁就为了活命做了妓子，她名叫梅花，没有姓。

        因为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在下三滥的巷子中有点名气，客人也算络绎不绝。

        说到底也是个苦命人。

        后来不知道哪次没注意，估计是忘了日子，梅花竟然有了孩子。

        此时她也就十九岁，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色衰爱弛的道理。如今正是美丽的年纪还有大把的恩客腻了，到老时更没有人愿意上她的床榻。

        这个孩子老鸨不让留，但也没有对她使用暴力，毕竟梅花姑娘是头牌，就指着她挣钱呢。

        最后梅花答应她永远不离开这里，就算老了也想办法替她做别的事，老鸨这才拉着老脸不开心的同意她留下孩子。

        这几个月她都没出去露面，恩客们也不知道跟哪个姐妹走了。

        生完孩子梅花就有点没以前漂亮了，身材也过于丰腴了些，在这以瘦为美的世界里，她快接不到客人了。

        老鸨与龟公也对她开始打骂，头牌的称号也给了她的一个对头。

        从那以后，她的命就更苦了。

        还好，她还有孩子。

        她几乎不识字不知道起什么名好，老鸨随口说了一句：“在这里被婊子生出来，那就叫小脏吧。”

        她下意识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名字，龟公却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放心，你替我们之前挣了那么多钱，怎么会对你的娃娃不好。”

        于是她的女儿有了名字，叫小脏。

        有了孩子以后，梅花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了。

        她彼时不过生完孩子一年，堪堪二十一岁，也正年轻，何况她底子在，长得的确好看。

        为了讨别人欢心，她将自己的身材恢复到曾经的样子，因为生了孩子更显的前凸后翘，成熟美艳的韵味扑面而来。

        在宾客来的最多的一天，她盛装打扮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一刻，她就是最美的。

        曾经的旧客疯狂的为她痴迷，新来的更是对她倾心。

        梅花一夜变回头牌，这回是整个巷子里的头牌。

        后来又过几年，小脏长到六岁，长得也愈发冰雪可爱。

        梅花有点不忍心女儿日后也变成她这样的人，但老鸨天天嘟囔着，说这女娃长得真好看，等她老了，她女儿就能把她曾经的客人留住了。

        她害怕，梅花表面上同意，私下里一直想办法把女儿送出去。

        小脏也不喜欢这里，她下意识的觉得恶心。

        虽然娘一直想办法不让她接触，但日日都住在小杂院，慢慢长大的她还是能发现不对劲。

        又过两年，八岁的小脏因为漂亮，被一个喝了酒的色中饿鬼盯上，清白虽然守住，命也差点搭上。

        最后还是娘跑过来拉开他，但这男人的力气太大，反而把娘也打伤了。

        她吓坏了，跑过去护住娘。

        男人骂骂咧咧的，具体的她记不清了，也不愿意记起，总之那意思就是说她娘是老婊子，她是个小婊子。

        梅花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被打被骂也算常事，但她不允许有人这么侮辱她的孩子！

        娘那时大喊道：“我是个下贱的婊子，可我的女儿不是！你滚！”

        酒鬼被骂的有点没面子，直接上来薅住梅花的长发，给她拖到地上一直踹。

        眼看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护着女儿，小脏怒从胆边生，站起身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巷子最深处，加上深更半夜，就算听见有什么响声，那些人也都司空见惯，连个头都懒得探出来瞧一眼。

        女孩儿从里边搬起一块石头，走过去在男人的后脑用尽最大的力气砸下去。

        瞬间，鲜血四溅。

        小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做完后她小小的心灵反而轻松。

        真爽。

        于是她又砰砰砰砸了好多下。

        越来越多的血刺痛梅花的双眼，也终于把女人的理智拉回来。

        她颤抖着拉开女儿站在一边，然后自己走过去伸手探一会儿男人的鼻息。

        早死了。

        梅花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但余光扫向自己的女儿，她反而勇敢起来。

        走到女儿身边，梅花紧紧抱住小脏。

        女孩儿虽然小，也一直没走出过巷子，不懂很多道理和事情，但此刻母女连心，她突然有点怕了。

        不是怕自己杀了人，而是怕自己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娘。

        小脏也紧紧抱回去，女人翻涌的泪水打湿女孩儿的衣领。

        她说：“儿啊，别怪娘，娘爱你。你要记得娘最好的时候，其他的就忘了吧，如果可以，也忘了娘吧。”

        说着，眼泪流的更多。

        她们是最低等的下三滥，男人只爱和她们在床上说话，可在床上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梅花快三十了，她早就看透这些人的劣根性。

        小脏不明白娘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慌张的想抱抱娘，女人突然松开了手。

        梅花从头上撸下来两个成色不怎么样的金簪子，又把一个玉镯褪下来，同时把身上仅有的几块小碎银子塞进女孩儿的手里。

        “儿，等下你听话，趁着没人出了巷子口往南跑，跑的越快越好别回头！以后你就不是小脏，你娘也不叫梅花。”

        小脏哭了，“娘，我错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事了！”

        女孩儿用手擦着眼泪，梅花看着简直是心如刀割。

        女人强迫自己冷下心，“对，我不要你了，以后你没娘，永远别再回来了！”

        说完把她往前一推，转身就走了。

        “娘！！”

        女孩儿用力大喊一声，梅花怕她引来其他人，就恶狠狠的回头。

        “滚！滚远点，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小脏被她的表情吓到，下意识的跑出很远。

        后来女人被死者的家人活活打死，而那个跑出来女孩儿也早就长大了，变成了名唤玉匙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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