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言溯永远也不会爱她,那么她永远都不能清除宋知霁的记忆。
如果苏珩和秦州昱都达到了固定值,变得和宋知霁一样,那么他们是不是永远都得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他们欠我什么呢?”梁倾想,“在原书里也是我折磨他们,不是他们折磨我,现在为什么又要让他们为我牺牲?”
“可以这样去对待人吗?可以这样去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为什么要因为言溯对我所做的事情感到痛苦?”
“他做的事情和我做的事情本质上都一样,都是在折磨人的精神。”
“我有权去怪罪他吗?做着比他做的事情还要恶劣的我有资格去指责他吗?”
梁倾默默地想着,直到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
“好了,没啥事了,”吴植初说,“大家记得下个星期六早上八点钟到学校门口集合就好,学校会安排车送我们到比赛地点。”
来的时候没带东西,走的时候也不需要带。
会议室里的人都站了起来,陆续离开。
秦州昱等到他左手边的人离开后,也朝左边走了。
梁倾把笔帽盖上,将笔放回原位,慢悠悠地做完这一切之后,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离开会议室。
她走后,会议室就只剩吴植初和一个帮他忙的同学。
梁倾关上门,回过身就瞧见了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言溯,吃了一惊。
言溯也瞧见了她。
他将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神色淡淡地朝她招手,“过来。”
梁倾有些讶异,边走边问,“不是说在学校门口会合?”
她已经走到他身边,两人一块站在落地窗前。
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只有摆放在落地窗左右两边的两棵散尾葵。
言溯低着头瞧着她,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叫她的名字,“梁倾。”
“嗯?”梁倾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就摸上了她的脸。
下一秒,他的脸就到了她眼前,唇被他拇指腹按住的瞬间,他的唇也贴上了他的手指。
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缠在一起,梁倾猛地反应过来,言溯做了什么事。
他竟然隔着他的手指亲了她!
梁倾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伸手要推开他,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起身离开了她。
他做了这件事,对梁倾却一句解释都没有,而是移开目光看向落地窗外。
梁倾本来还有些恼怒,却突然想到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身体一僵。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在楼下的秦州昱的背影。
“他走了。”言溯轻笑一声,松开了梁倾的手。
言溯肯定秦州昱看见了,在梁倾没出来之前,他一直站在那儿,用不悦的目光与他对视。
言溯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卑鄙无耻?
那他就让秦州昱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卑鄙。
只是梁倾估计又要和他吵一架了。
他感到耳朵有点发热,刚才他确实有点过了。
本来他只打算抱一下她气气秦州昱,可是当他看到她抬头的时候,不知怎地就改变了主意。
他的脑子里窜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告诉他亲下去,秦州昱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于是他就低了头,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及时用手指挡住了彼此的嘴唇。
不然他就真的出格了。
言溯等到秦州昱的背影消失之后,才收回了目光,准备去迎接梁倾的怒火。
心里盘算着,等下梁倾骂他,他就忍着点吧,毕竟她今天也算救过他。
就这一次,他任她去骂。
可是奇怪的是,梁倾不仅没骂他,也不看他。
她的手按着玻璃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明秦州昱已经走了。
“梁倾?”言溯觉得有些奇怪,便唤了她一声。
她没理他。
言溯等了一会儿,才又叫道:“梁倾?”
梁倾终于瞧了他一眼,她不似从前那样带着恼怒瞪着他,而是很认真的在看,仿佛在辨认他的每一部分构造。
被她这么看,言溯反倒觉得不自在。
他觉得还不如被她骂一顿来得痛快些。
他烦躁对梁倾说道:“你骂吧,这次我任你骂。”
梁倾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好笑,缓缓摇着头笑了一声,仍旧什么话都没说。
……
11月7日。
Self:【我有事要晚点回,你帮我去拿一下。】
梁倾:【1】
言溯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来来回回地刷新了好几次。
没有别的了,她真的没有别的话了。
言溯神色复杂地将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接过导购员包装好衣服的购物袋,走出店门。
自从那件事以后,梁倾就跟没事发生一样照常和他待在一起,只是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再生气,甚至话也变得很少。
他像以前那样讥讽她,她也只是敷衍地“嗯”一声,连以前对他反唇相讥的劲也没有了。
仿佛她的情绪在那天随着秦州昱的背影一起消失了。
明明言溯应该高兴的,因为梁倾变得识相了很多,事照做,话少不烦人,可是他不知怎地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烦躁地将购物袋放进后备箱,驱车回家。
他忙活了好一阵,才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摆好晚餐后,他感觉自己身上带着油烟味,于是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他边用火枪点燃烛台上的一个个蜡烛,边打电话给梁倾。
梁倾接得还算快,“喂。”
“过来。”
她静默了几秒,回道:“知道了。”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隔了一会儿,门铃声响起,言溯走过去给她开门。
她看着屋内布置的算得上华丽的烛光晚餐,表情一点变动也没有,“我忘记拿蛋糕了。”
言溯叫她帮忙去取的就是他的生日蛋糕。
但他们彼此都清楚,他搞这么一出当然不是单纯的为自己过个生日。
梁倾看着本应该待在墙角的琴盒里的小提琴出现在沙发椅上,隐约猜到了言溯的目的。
他这是要“覆盖”秦州昱和她的回忆。
言溯看她要转身回去拿蛋糕,不耐烦地阻止了她,“晚点再拿,先坐下吃饭。”
再拖下去菜都凉了。
言溯关上灯,嘲弄地看着摇曳的烛光和已经坐在位置上的梁倾。
蛋糕有和没有都一样,这屋里的一切都不是为了给他过生日而存在的。
无论是物,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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