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人咸鱼躺，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黄霜霜的心情很好。

        “我爸已经从良了，你们以后不要找上来，要不然……呵呵……看到我爸的腿没？”

        “叔叔们也不想的吧？”

        赵高于三个大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慢了一步，第三条腿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可不能再折一条了。

        “嗯嗯嗯，我们一定不会再来了，的确是叔叔们过了，侄女，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让你爸爸好好从良，我们以后都不是一个宝场上的人了！”

        唉，也不敢再来啊，除了这非人的虐打，还有那给不起的见面礼。

        之前的钱都是他们慢慢攒出来的，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至于伸手找媳妇要，浑身的疼痛告诉他们，现在伸手只会被动的挨打，本来就旗鼓相当，现在只能是单方面的被碾压了。

        “懂事，叔叔们可真懂事，记得明天把看风景的钱送过来，要是等我上门去取，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承受住第二脚，婶子们愿不愿意守寡了！”

        躺在地上的三人整齐的打了个冷战，那不能，那绝对不能。

        “不劳烦侄女，我们明天一定送！”

        “一个唾沫一个钉，叔叔们说话算话！”

        黄志强看得大快人心，至于不来找他，那有什么要紧？

        他去找他们就行。

        做生意的也好，到时候偷偷摸摸攒点钱，照样是赌桌上的“英雄”！

        “愣着干什么，明天不是要做生意吗，还不赶紧去备着！”

        斜斜的看了一眼黄志强和聂淑芬，记吃不记打，还要提醒吗？

        “嘿嘿，就去就去，哥几个要走的时候说一声啊，我好计算时间！”

        黄志强说完之后就拉着他媳妇，笑眯眯的单腿进了堂屋。

        夫妻二人一头埋进厨房，和面的和面，泡米的泡米。

        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聂淑芬就醒了过来，看着安静的躺在她身边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醉人的微笑。

        真好啊！

        “阿强，赶紧起来，得出去把包子蒸上，粥煮着，要开摊了！”

        轻轻推了一下黄志强，黄志强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到是聂淑芬。

        顿时又把眼睛闭上。

        嘴里小声的说道：“你先去蒸包子吧，我还睡一会儿再起来！”

        “好好好，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起来！”

        “等我把包子蒸上，再来喊你！”

        聂淑芬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就开门出去，结果就看到堂屋里昏暗的灯光下，面无表情的女儿。

        聂淑芬吓得心都漏跳了半节，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有点担心还没起床的黄志强。

        “霜霜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妈妈还准备把包子蒸好了再喊你！”

        “你爸也起床了，马上就出来！”

        聂淑芬清亮的声音令黄志强彻底清醒了，抹了一把脸，立刻单腿跳着出来了。

        “闺女，你起得可真早，要不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爸爸收拾好就开始熬红枣粥，不是爸爸吹牛，爸爸熬的红枣粥那个香哟！”

        “保证让你吃了一碗，再一碗，完全停不下来！”

        黄霜霜看着尴尬害怕的夫妻二人，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句。

        又像提线木偶似的，走进了卧室！

        “闺女这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应该是听进去了吧，这不是回房睡觉了吗？”

        黄志强哈欠连天，单腿跳着出了院子，迅速的洗漱好就钻进了厨房。

        聂淑芬也开始把包子上笼，大火蒸了起来。

        不一会儿，黄家的房子里就传出了喷香的气味，这气味还越传越远。

        早起的几个婶子，准备去买最新鲜的菜，经过黄家门口就闻到了这味道。

        “这黄家，昨天晚上消停了一晚上，除了下午那阵狼哭鬼嚎，进步已经很大了，昨晚就睡了个好觉，所以今天天一亮就起床了！”

        “老黄，你们两家离得稍微近一点，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说话的红绣婶子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实在是太香了。

        黄婶子听了这话，胸脯一挺，神秘兮兮的凑到红绣婶子耳边。

        像特务交头似的说道：

        “红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我还真就知道那么一点，听说啊，这黄志强已经诅咒发誓不家暴不赌博了。”

        “淑芬昨天还去厂里把工作跟我女儿做了交接，说要摆摊卖包子！”

        “这香气应该是包子蒸好了吧，有这厨艺早该摆摊了！”

        红婶子咽了一口口水，又看了看身边的另外几个老伙计，谁能明白她就好肉包这一口。

        只是自己包包子的手艺，差强人意，镇上也没有令她惊艳的肉包。

        犹记得在县城国营饭店吃的肉包子，那滋味回味起来都令她口水泛滥。

        可现在闻到的香气比她记忆里国营饭店的包子更加浓烈，好想吃啊。

        “赶紧走，赶紧走，我们快去快回，作为邻居，怎么也要照顾照顾生意不是！”

        “淑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女儿孝顺，学习成绩又好，现在男人也改邪归正，她的后福还在后头哩！”

        红绣婶子拉上黄婶子，招呼了另外几个伙计一声，就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这一切在厨房里忙碌的聂淑芬和黄志强并不知道，摊还没有摆，食客已经来了。

        等他们满头大汗的在门口把摊子摆了起来，橘红色的太阳已经露出了脑袋。

        街上也开始人来人往，没有那么冷清了。

        只是来来往往的人，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

        被香气勾着，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夫妻二人的摊位前！

        “卖什么的？是包子馒头吗？”

        “肉包子和红枣粥！又营养又饱腹！”

        “包子有粮票的话，五分钱加一两粮票一个，嗯，没有粮票，八分钱一个。”

        “红枣粥一毛钱加一两粮票一碗，不用粮票一毛二分钱一碗！”

        现在还是八九年，各种票还没有彻底的退出舞台，起码这小小的镇上还是有的！

        直到一九九三年国务院下达《关于加快粮食流通体制改革的通知》，具有时代色彩的票证才退出了舞台。

        就在众人还在犹豫的时候，红绣婶子拉着黄婶子已经奋力地挤到了最前头。

        “淑芬，给我来四个大肉包，再打一碗红枣粥！”

        “之前从你家门口路过，香得我都走不动道了！”

        “有这手艺藏着掖着干什么？早就该摆摊了，这样我就可以早一天尝到美味！”

        快言快语的红绣婶子，笑眯眯的递过钱和粮票，“迫不及待的想吃了，动作快点啊！”

        黄婶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从年轻那会儿到现在，体型变宽了，头发变白了，脸上皱纹变多了，而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张爱吃的嘴。

        也亏得她家那口子对她好，也不能说是好吧，应该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口子都爱吃，也都舍得吃。

        不过这香味也的确让她有了买的欲望，今天就奢侈一把，就当是庆祝女儿有工作了。

        “给我也来四个肉包，两碗红枣粥！”

        黄婶子一脸肉痛的递上钱，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拿包子的聂淑芬。

        跟着红绣走不会错，绝对会好吃。

        人都是跟风的，何况味道那么香，谁受得了啊？

        顿时一个个就嚷嚷了起来。

        这个要包子，那个要粥。

        还有包子和粥，全部都要的。

        一副热闹的景象。

        夫妻二人嘴都笑歪了，没想到摆摊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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