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洛最后还是收下了老太太给的东西。她怕她再不收下,老太太还要继续诅咒自己明日要闭眼。也罢,到时候等老太太知道了她不是她的亲孙女,再还给她吧。
另一边,一处暗室,谢文洵正坐在桌前,随行军医在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宋景山是谢文洵的下属,现任锦衣卫百户,他看着谢文洵的伤口,还是仍不住出声:“大人太草率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人怎能以身犯险”。
当时谢文洵进了漳城,想去拜访漳城太守,却发现城内米价涨价幅度很大,甚至一日翻几番都不是奇事。
虽临江一带洪灾,但朝廷已派驻了户部左侍郎赈灾,并开放了周边多个粮仓赈灾。虽漳城也在城门口施粥,但城内储备粮还没有告罄,米价有所波动正常,但也不至于翻几番这么离谱。
在谢文洵的暗查之下,才了解这其中蹊跷。历朝历代贪官污吏都是难以拔除干净的,但是如漳城这般仍然少见,可以说漳城的事情一旦发酵,整个朝廷都要震上三震。
因自上而下的贪污,府衙亏空严重,已贪无可贪。而且朝廷也会定时派钦差巡查,若遇到同样贪污的钦差倒是好说,遇到那种公正严肃的,少不得花点心思应付。
这群贪官集众人之力想出一个办法来,以官府名义向乡绅富豪借债,并许以重利。
乡绅富豪迫于压力不敢不借,而出借了的自然要维护这些官员,否则官员倒台,他们的银子就彻底拿不回来了。
而府衙每次应付上级检查,或者想要大兴土木时,就会向这些乡绅富豪借贷。在每年粮税上缴之时便会偿还部分债务及利息,周而复始。
而粮税毕竟有限,还需要上缴国库部分,故而府衙以其他名目向民众征税,像入城门的入城费、使用空气的空气费,治安费等等不胜枚举。
可以说当地百姓过的民不聊生,加上洪灾一起,恐怕再不妥善安置,民怨沸腾的灾民很可能集结闹事。到时候就不是能轻易收场的了。
而因为府衙无法完全偿还乡绅富豪的借款,而且后面可能还需要再借,所以也默认乡绅富豪通过一些手段收点利息,比如趁着这次洪灾哄抬粮价,所以才造成了漳城内粮价一天翻几番的局面。
谢文洵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这件事已不是他能解决,必须得朝廷出面处理。
虽然他身在锦衣卫是皇上的一把刀,可以直接向皇上汇报,但要处理这么多官员,哪怕是皇上也需要有充足的证据。
故而他计划潜进太守府偷取向乡绅富豪借贷的账本,没想到在即将成功之际被同样潜进太守府的一名刺客漏了踪迹,胳膊上受了一刀才成功逃脱。
去之前宋景山便不赞同,他是谢文洵16岁进入锦衣卫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谢文洵十分忠诚,本想替谢文洵去。
但是事关重大,而且危险程度很高,谢文洵担心手下的人功夫不够不仅有生命危险,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才坚持亲自前往。
也幸好他亲自去了,虽没有达成目的,但是好歹全身而退,他的武功在锦衣卫里面是数一数二的,要是下面的人前去,估计就折在里面了。
只是这次打草惊蛇后,下次再去就难了。
“大人,有个人递了一封信到城外农庄”一下属禀报。因太守府出现刺客,所有的药店都被监管的很严,谢文洵只能安排下属从城墙翻出去到据点拿药。
谢文洵接过信件,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太守府,明日卯时初,城外十里五里铺见,欲索证据,宜单身赴会”。
他将信件递给了宋景山,宋景山看了以后立马对谢文洵说,“大人,不可,此人要求单身赴会,恐怕有诈啊”。
“能将信件送到锦衣卫的联络点,此人必然是对我们的身份做过摸查。特意提到了太守府,恐怕就是今日导致我行踪泄露的那名刺客。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总之不会是李牧鱼的人,而且他说他有证据,不管怎样这趟我是必须得去了”。
“可是大人......”宋景山还要再劝,却被谢文洵抬手制止。
“明日你们跟着我在五里铺外埋伏,我只身进入五里铺,如果有诈,我会放信号弹出来,你们看了信号弹就进来接应,我进去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要是半个时辰我还没有出来,你们也可进来接应”。
谢文洵都如此说了,宋景山等人也不好再反驳。一行人休整完毕,寅时一过便出发前往五里铺村。
到达五里铺村外,谢文洵让宋景山带人寻找掩体,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五里铺村是周边离府城最近的一个村子,因受洪水冲击,村里一片狼藉,但也看的出来被稍微整理了一下,一些杂物都归置到了一边,确保了道路通行不受影响。
房屋倒塌,田地被淹,整个村庄一片萧条。谢文洵慢慢往村里走,他看见那些村民,面容憔悴,目光麻木。对他这个外人没有任何的好奇与警惕。
走到村子中间,这里搭了简单的粥棚,有人正在里面熬粥,还有一些妇人在帮忙。谢文洵看到装粮食的麻布袋已经塌了下去,恐怕也没多少粮食了。
“谢大人果然守信,竟真的单身赴会了,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一男子在谢文洵身后出声,谢文洵转过了身。昨晚在太守府,他以为对方是个江湖人士,观其轻功特别厉害,也是因为一身高强的轻功,才让他轻而易举的逃脱,反而是谢文洵挨了一刀。
但是见到了真人,发现他更像一个瘦弱的书生,一身书卷气,实在很难把他和昨晚的刺客联系到一起。
“阁下以太守的证据诱我前来,敢问证据何在,昨天夜里你拿走了账本?”
因对对面男子的底细不明,谢文洵也不想多做纠葛,只想拿了证据就返回都城。
“呵”,对面的男子轻笑,“没想到堂堂的锦衣卫千户这么单纯呢,账本那种东西,哪个贪官会让你这么容易找到”。
谢文洵皱了下眉头,他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既然你没有账本,恕我不能相陪,告辞”。说完,他便打算离开。
还没等他越过男子身旁,那男子又说话了,“你说的太守府的账本我确实没有,不过我有另外一份账本,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谢文洵停下了脚步,“什么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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