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道：“说是，是因为人生的酸甜苦辣我都经历过，而且挺了过来。

        说不是，是因为如果是的话我已经灭亡后金实现人生之大德。可我没有，所以说不是。”

        孔有德的话听起来附炎趋势非常无耻，其实极其真实，就算是今日依旧适用。

        无处不在的打工人，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常年离家在外。他们的妻子在家乡守活寡，上班工作，照顾老小。夫妻二人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寂寞凄惨，端得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自己都是其中一员，还不是忍耐着。

        如果拥有选择的能力，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所有人都会选择成为英雄妾，而非庸人妻。我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吹牛拍马阿谀奉承权贵者，他们只是付出一点点尊严就能获取百倍于我们的收益，他们的决定才是明智的。

        三人交谈中回到家，胡丽丽带着冰壶秋月出门相迎，见二胡走路很不自然，暗暗称奇。

        一家人用过早饭，在庭院角庭中坐下。孔有德道：“克敌制胜首推内功。我们一脉的《少林混元功》是一种相当上乘的内功心法，优点你们都知道，我不作赘言。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展缓慢，至少十年以上的苦修才能有所成就，之后进步越来越快，但是这十年寂寞着实难熬，若是遇见敌人很容易被杀。为改变这一缺陷，我将奇功《九九真经》融入其中，更名为《九九混元功》。现在我传你们前四层口诀，都看清楚记牢固，一个字都不能记错，有不懂地的地方你们自己琢磨，实在搞不懂再来问我，否则练出个好歹不要怨我教得不好。”说着拿出四张纸放在桌上。

        冰壶秋月只学过《少林混元功》一点皮毛，对其威能已经叹为观止，能够学习更上一层楼的《九九混元功》亦是芳心暗动，伸手抢过。冰壶感觉孔有德这个丑八怪也不是那么讨厌，看到口诀之后觉得孔有德更加讨厌，低声嘀咕：“这是什么字？歪七扭八，错字连篇，行行蛇蚓，好似虫书鸟篆，一点都不端庄秀气，一看就是蛮夫所为。自己不会写不会找别人替写。让本姑娘边读边猜好不吃力。”

        秋月在她身侧，道：“小声点，被老爷听见不好。”

        孔有德五感敏锐之极，冰壶蝇语在他耳中无异于锣鼓喧天，不由暗生不屑。

        二胡深知《九九真经》的厉害，这个五师叔短短两三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成长成威震天下的绝世高手全赖此功。自己有幸修习神功，可谓鸿鹄亲至，出人头地指日可待。对孔有德的咒骂不满不由减少几分。等二女取走后他们起身上前双手接过口诀，向孔有德躬身行礼后走到一旁凝神定气用心诵读。但见纸上字体胡肥钟瘦各有不同，添枝去节委实难辨，但是字字多骨丰筋绵里藏铁，一笔一勾尤如刀刻剑划，剑气纵横，变化无穷，似欲突出纸来，隐隐同师父教授的诸般武技相合，只是其中精奥更胜一筹，略加思索便觉有所得。两兄弟四目相视，从彼此眼中看到惊喜，再向孔有德鞠躬行礼，走到静处各自参悟。

        孔有德一直观察四人神情，心道：“二胡不愧是四师兄精心挑选来的亲传弟子，目光敏锐悟性出众，一眼看到关窍所在。经过我的指点三年内成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十拿九稳，十年后抗衡峨眉、华山等派掌门不存在任何问题，想要比肩少林武当派的绝顶高手有些难度，若要逃走轻而易举。那冰壶秋月自视冰心玉壶秀外慧中，其实庸脂俗粉草包一对，嫁给二胡真是乌鸦配凤凰，荣幸之至，可惜之至。教我礼仪，她们自己就不知道尊师重道。可笑。”

        二胡修习混元功多年，前两层口诀看得几遍牢记心中，暗觉道理浅显，平平无奇，真气流转轻松做到。第三层口诀多半不曾学过，用心默读多遍方始记牢。孔有德注脚对其一字一句，不厌其烦详加剖析，指明种种呼吸、运气、吐纳、搬运之法。反复指明此功运转至先前未曾突破的筋脉、穴道前必须用心以对，不可鲁莽从事，以免走火入魔筋脉尽断。二胡悟性本高，看过注脚已然领悟。此时不是练习内功的时间，他们用钢针将纸张钉在墙上，拔出长刀照着笔画试练。

        冰壶秋月看完第四重口诀，多有不解之处，见二胡对着画卷断断续续胡乱劈砍的练刀，时不时沉思片刻接着继续。她们好生奇怪上前问询。

        二胡分别向自己的未婚妻讲解道：“用心观摩笔画，注意其中的意境就会有所悟。你看这几个行字，每个都不同。孔师叔没有必要在一张纸上变换十几种字体，而且添枝加叶错了一大半。仔细揣摩就会发现其中包含着招数身法。

        你先去自己看，等我悟透了再教你。”

        胡丽丽对孔有德抱怨道：“你弄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将刀法剑法教给他们岂不省事？”

        孔有德道：“那是在教导工匠，我是把他们当作巨匠教导。”

        胡丽丽道：“什么意思？”

        孔有德道：“工匠是复制者，巨匠是创新者。

        工匠的思想被画地为牢，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巨匠的窠臼，说难听些就是只能蹈袭前人。

        巨匠思想不落窠臼，随心所欲，继承前人衣钵又打破陈规别出机抒，是祖序有我的宗师。

        现在的我只是创造出几个小把戏，没有颠覆性的武功出世，算是一个颠峰工匠。

        我不想这两个小子被我的招数束缚也成为工匠，所以我只帮他们打基础，不会教他们任何招数，那几张纸上囊括了他们现在所能领悟的所有的武学意境，招数变化。我要他们通过参悟我的剑意去创造自己的招数，最适合自己的招数。

        这样的教导方式有极大的局限性，学生必须聪慧无比悟性惊人。二胡是我师兄精心挑选来的，资质没得说，冰壶秋月根本不够格。下来我教她们一些功夫，不然悟不到东西，普通工匠都不如，以免哪天被人抓住强奸，给我们一派丢人。”

        胡丽丽大怒，压低声音道：“你诅咒我的姐妹被人强奸？你找死呀！”

        孔有德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亲爱的老婆，你没有真正混迹于江湖，你不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是没有规矩，也就是暴戾恣睢肆意妄为。自古江湖多败类，杀人放火抢劫强奸谁没有干过？将来二胡……。”

        胡丽丽喝问道：“你有没有杀人放火抢劫强奸？”

        孔有德道：“杀人放火抢劫我干得多了去，每一票都是大的，现在满洲人还在悬赏我的脑袋呢！强奸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干过。那种事情我不屑为之，我的兄弟们干得不少，那也是大场面。抓来几百满洲女人剥光了，上千好汉一起动手，到处都光屁股交合的男女，场面十分震撼。我不是不想干，也不是干不了，是怕破了童子身不能练习武当功夫。”他只顾以实相告没有看到胡丽丽粉面越来越黑。

        “下流。”啪得一记耳光，胡丽丽又一记耳光抽过去。孔有德任她打在脸上，道：“我说得都是真的……。”

        “我要你说真的，我要你说真的。”胡丽丽向他头上挥拳乱打。孔有德抱头鼠窜逃将出去，胡丽丽持剑追杀，口中大骂：“有胆子你就别跑，回来我剁了你。”

        二胡心中暗叹，恶人自有恶人磨。

        冰壶秋月颇有不屑：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怕老婆怕成这个样子。

        孔有德头上四处都痛，晕忽忽的，胡丽丽真下狠手。他话也不敢回，跑到森林里躲藏四五天，估计胡丽丽气消方才捉住几只银狐回来赔罪。甫一进门，一阵香风将他吓得一哆嗦，胡丽丽上前将他抱住，道：“老公，老公，你吓死我了，以后别再动不动往外跑，赤手空拳的，山里到处都是老虎毒蛇，好危险的。”

        孔有德一阵恍然，将胡丽丽紧紧搂在怀里好不舒适，这就是家呀。平时吵吵闹闹，却是最不希望你出事的人。

        二胡、冰壶秋月都在院中修行，听闻声音方才发现孔有德回来。四人暗暗心惊，潜进来的若是敌人我已经死了。师婶(小姐)是怎么发现的?

        孔有德有所明悟心花怒放，抱着老婆蝶情鸳意窃窃私语。胡丽丽好生后悔对丈夫的暴打，得知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找来礼物哄自己欢心以求和解，不禁热泪盈眶，将身子藏在孔有德怀中好不开心。

        孔有德心性大好，将四人唤来考核一番道：“看你们练功这么辛苦，我奖励你们一点新东西。二胡，你们去真武观将将我订制的东西拿上山来。”

        二胡应声离开，孔有德道：“冰壶秋月，现在我教你们剑法，学会之后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单练，不准二胡观看，更加不能教给他们。明白吗？”

        二女不知何故，只是点头答应。孔有德拿出一部《少林达摩剑谱》，道：“自看自学，有不懂的地方回头问我。”

        二女回到房中凑在一起翻看秘笈，其中大半剑法小姐都不曾练习过，更加没有教导过自己，想来是那个女先生藏私，没有传真功夫给自家小姐。

        二胡流汗气喘回到家中，将背上重物往地上一扔坐在石凳上再也不想动。胡丽丽与冰壶秋月轻移莲步出来看稀罕。只见地上一堆铁器，十几柄钢刀，一柄比一柄巨大。最大的一柄长六尺，宽一尺半，厚一寸，如同半块门板。二女轮番试用提之不起。二胡将这些铁器背上山来，难怪累得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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