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不再去皇宫快活,改为游览名胜品尝美食。他听说全聚德的烤鸭天下无双(当时有没有全聚德我不得而知,姑且当它已经存在),特地前去品尝。孔有德吃着烤鸭啧啧称赞,心道:“托恩师的福,我学成天下无敌的功夫,所以别人挨饿我却能大快朵颐。真是灾年饿不死手艺人。”
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姑娘坐在他对面优雅得点菜,一人独享。孔有德听她呼吸心跳,暗道:“这个丫头会少林寺《易筋经》和《独孤九剑》,是令狐家的人,在这里碰见他们一定是老天爷要我报仇。”
孔有德静待她品尝美食,结帐后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道:“美丽的姑娘,可愿与小生春风一度,小生给钱。”
那姑娘对这个男人主动与自己同桌已经有些不满,听到此言不禁大怒,怒目望去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调戏自己。
在没有故人的地方孔有德懒得伪装成中年人,此时是他的自然状态,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大男孩。相貌不算英俊,可是棱角分明,给人以刚毅坚定的感觉,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又有柔和感。这姑娘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神一阵荡漾,对异性渴求的欲望升上心头,怎么也生不起讨厌的感觉,不由自主道:“我不要钱。”
孔有德微愕,他认为那姑娘会动手,结果回来这么一句话,只能继续道:“那更好,咱们去开房。”牵住那姑娘手就往外走。
那姑娘稀里糊涂跟着孔有德走到街上,不期脚被台阶绊了一下恍然醒悟,心道:“我着魔了,怎么能跟陌生男人走,还是去鬼混。”她夺回素手,恶狠狠盯向孔有德,心道:“一定是摄魂术,我得小心。”
孔有德向她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少女暗运内功压下身体的欲望,道:“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孔有德牵住她的手,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一股舒适的感觉从手掌传出来,少女使劲将莫名其妙的好感赶出脑子,运用最大的定力将手从孔有德手上抽出来,道:“我不认识你,你把手放开。”
孔有德笑道:“现在认识了。我叫毛瑞图,你呢?”孔有德心中暗笑:“难怪江湖上有那么多采花贼,这种调戏小姑娘的感觉实在太好玩了。毛是毛帅的姓,他救过我的命,是我名义上的义父,瑞图是我的字,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
少女回道:“白莲花。”
孔有德问道:“令狐家有姓白的吗?”
白莲花身体燥热,渴望与孔有德交配的冲动不断冲击理智,脑子迷迷糊糊根本没有听出孔有德将她的身份点明。解释道:“我不是令狐家族的人,我本姓王,住在辽东吴桥。几年前汉奸孔有德路过吴桥向家父勒索大笔钱粮,家父囊中羞涩力有不逮,他就杀我全家百余口,洗劫一空,又将房屋付之一炬。那日我去走亲戚得以躲过一劫。我无处可去,父亲教友就把我接到京城白莲教总舵,推举我成为教中圣女,得蒙学习《独孤九剑》和《易筋经》。我家结仇与孔有德,为防止孔有德找到我,我又受教中大恩,就弃了本名,以白为姓,以莲花为名。”
孔有德心道:“难怪我觉得吴桥之事非常蹊跷,原来是白莲教捣鬼。那姓王的举人一定是白莲教死士,不惜用全家性命逼我造反,想借朝廷之手将我剪除。白莲教,白莲教,害我家破人亡,又三番五次算计我,咱们不死不休。王姓狗贼的女儿与我相遇一定是天道要我报仇了结因果。白莲教的圣女是吧,我要你成为我忠实的奴仆,我要你替我杀光白莲教。”道:“原来你就是王春象的女儿,你爹爹可把大明害惨了。据我所知孔有德在吴桥没有向任何人勒索钱粮。是你爹爹拿往一个山东战士严刑拷打,剥光衣服吊在雪厚过膝北风呼啸的室外,要把人家冻死。孔有德去要人,你爹爹立即命令手下杀人,逼得山东兵忍无可忍方才还手。孔有德想要阻止手下妄为,可是手下战士发起狠来把他制住,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你全家被杀。你爹爹为报私仇逼反明军将领,是山东之乱的肇事者,是害死几十万军民的元凶,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白莲花道:“不可能,山东叛军嗜血好杀天下皆知,吴桥兵变怎么可能是我父亲的错?我爹爹一直教导我们要忠君爱国。”
毁家灭门是白莲花永远的痛,深植在她的心中,涉及于此她立即恢复大半神智,强运《易筋经》将生理冲动压制下去,心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中了春药?什么毒这么厉害?”
孔有德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吴桥兵变的确切记录,你自己去看。”
白莲花不断运功保持清醒,表面装作操线木偶跟着孔有德走进一个胡同。孔有德问道:“你知道兵部怎么走吗?”
白莲花道:“你去兵部干什么?”
孔有德道:“那里有山东兵变的详细记录,我带你去看。”
白莲花道:“兵部是朝廷六部之一,重兵把守,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孔有德道:“我可不是普通人,我带你进去。”
白莲花大是不解:如果你是兵部的高官自然可以进出兵部,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兵部在哪,你又怎么能随意进出?心中虽有不解,白莲花还是带孔有德穿过一个又一个街巷来到兵部。
在胡同里,孔有德扭曲光线,使二人在人前隐形。白莲花只感觉眼前景象有一刹那的恍惚,只当自己眼花。孔有德牵着美女大摇大摆走进兵部衙门,用天道仙音向人问出山东兵变档案所在,又命令保管人员将其取出交给白莲花查看,然后要他离开。孔有德退到门口把守,算计如何收拾令狐家。
随着距离的拉远,他气息对白莲花身体的刺激开始减弱,白莲花生理冲动随之缓解,灵台逐渐清明,她心道:“好厉害的春药,无色无味随风传播,如果是别的女人说不定已经着了他的道。”想到孔有德带自己来到兵部无人阻拦,对孔有德更加忌惮。看他坐在门槛上发呆,神情间那丝忧郁,忍不住心生怜意,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一番,暗道:“这个男人的父亲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阁臣尚书,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白莲花使劲摇摇头,将那些不健康的思想甩出脑子,用心翻阅记录。
兵变已经过去两年,因为朝廷经费紧张,又没有到撰写史册的时候,这些原始资料只是按照时间顺序进行简单的整理排序,还没有来得及派出无骨文人加工篡改。那场稀里糊涂的叛乱开始在白莲花眼前展现,直到孔有德告诉她天色将晚,看不完明天再来。她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父亲是导致山东兵变的罪魁祸首,害死上百万人的元凶;朝廷的贪官污吏是兵变扩大的主动力;杀人魔王孔有德只是一个委屈求全被逼反抗的可怜虫。
孔有德牵着白莲花玉手走出兵部衙门,武道真气缓缓注入她的身体,令她心思豁达头脑清晰,道:“孔有德和白莲教仇深似海,你爹爹是白莲教信徒,他接到除掉孔有德的任务。孔有德武功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更有精兵上万。你爹爹自知奈何不了孔有德,就在有心人撺掇下借朝廷之刀来杀人。他也不想想,世上有谁会束手待毙?何况是一支虎狼之师。事情毫无意外超出他的控制,不仅全家栽进去,还引发一场事关百万人生死的大混战,孔有德被逼逃离中原,给满洲送去亟需的火枪大炮。你爹爹被人利用犯下祸害民族的大罪,那个罪过追究起来轻则满门抄斩,重则诛连九族。令狐家族收养你还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堵住你们母女的嘴,免得你们被朝廷抓去将他们供出来,你真以为是出于同道之心?给你改名换姓逃避孔有德追杀?胡说八道。孔有德要杀先杀姓令狐的,你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孔有德并没有使用天道仙音,他要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诱使清醒的白莲花对令狐家产生仇恨,去自发消灭白莲教,只有这样才有开心。用催眠术控制别人与亲自动手有何区别,多没意思。
此时白莲花思维陷入混乱,不知道如何思考,先前的仇敌、恩人彻底颠覆,自己家由受害者变成施害者。想一想百万冤魂,她心中就冒出一股股寒意,如果不是孔有德扶持她已经瘫倒在地。
孔有德续道:“全家被人害死,身为幸存者的你必须去报仇。你父亲造成百万杀戮,令民族敌人获得犀利的火器,犯下滔天罪孽,你身为女儿必须为他赎罪,不然他在十八层地狱之中永远无法超生。”
白莲花昏昏沉沉彻底丧失理性思维,本能得感觉孔有德的话很有道理。父债子偿理所应当。下意识得问道:“找谁去报仇?如何才能给我爹爹赎罪?”
孔有德道:“谁派你爹去杀孔有德你就去杀谁,灭他满门;谁撺掇你爹借刀杀人逼反民族武士你就去杀谁,为国除奸。他们都参与过对你家的覆灭,国家战士的谋害,罪不可恕死有余辜。你爹对大汉民族亏欠良多,你就为大汉民族除害偿还。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害之大者,病国蛊民。民族大害首推贪官污吏,其次是地主恶霸,再次是江湖败类,你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只到有一天你杀不动为止。”
白莲花喃喃自语道:“杀、杀、杀,我要杀人,杀很多很多败类,替父报仇。”
普通人绝不可能被孔有德三言两语忽悠得去杀人。
白莲花出身豪强,家庭有钱有势又有权,高高在上,每年不逼死害死几个百姓过不去。她自小耳濡目染,根本就不把杀人当成多大事。成为白莲教圣女后一呼百应,自幼习武武艺高强,她手持刀剑江湖仇杀身经百战,手上染血无数,更加不把人命当回事。此时大脑宕机不知如何自处,稀里糊涂接受孔有德的思想灌输。杀人报仇的主意一经打定智慧再次回到她的脑子,自语道:“我去外公家时白莲教京师分坛的香主叔叔令狐螭在我家作客,我家被灭门他毫发无伤,一定是他蛊惑我爹爹的。我这就去杀掉他给我爹爹报仇。”
孔有德心道:“还有这事?那更好。”道:“令狐螭武功很高,你打不过他的,只有趁其不备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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