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在一旁介绍道:“大人,此枪长一丈三尺七寸,相传乃是楚国大师,引地脉之火,融深海寒铁打造。枪成时大师已血淬火,天降异相,六月飘雪。”
这宦官倒是一幅好口才,讲起这典故来,语速、语气拿捏恰到好处,景舟竟是从头听到尾,一边暗道嬴政屈才,一边对宦官感叹不已。
若论学识,这些长年居深宫为文臣所不耻的人,不见得在一众士子之下。
若论城府功夫,则是多有叫人望尘莫及之人,指鹿为马的中车府令赵大人,更是其中翘楚。
不论是秦灭六国,还是二世而亡,这里面可没少了赵高的身影。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最高,我不要再让人家欺负我,我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高!”恍然间,赵高的身影便浮现在景舟眼前,叫他神情恍忽,直到他耳边又传来那宦官的声音。
“此枪重逾百斤,枪尖锋锐无比,点到即死!”
介绍完这杆长枪,那宦官又朝着西侧的一个架子道:“大人,那架子上收藏的皆是宝剑,虽然那些剑不在剑谱之上,却也是难得的神兵,锐不可挡,不逊于名剑几分。”
“一年前,王离将军便从此架上取走一把宝剑。”
在这宦官看来,眼前这位大人,长相清秀,身子单薄,更适合佩剑,毕竟那杆枪,委实是太重了些,虽然是难得的神兵,却不适合人用。
若是没有千斤力气,根本无法将那杆长枪舞动起来。
“深海寒铁,难怪寒气逼人。”景舟当即将枪提起,枪一入手,顿时传来一股冰凉感。
那宦官跟在景舟身后,见他轻松提起那杆长枪,嘴巴张得老大,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他在宫中待了几十年,这内库以往自然是没少来,对那杆枪也是熟悉的很,可是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它玩的如此轻松,不禁暗道:“国师大人看着如此瘦弱,力量怎么会如此之大,这枪,便是帝国的将军,也用不了这么轻松。”
三年前,他陪着蒙恬来过一次内库,一年前,又陪着王离来了一次内库,不论是王离还是蒙恬,都只是掂了掂这枪,无奈地又将枪放下。
没容这宦官多想,一股强大的气势陡然出现,似杀气又似煞气,逼得他连退三步,好在那股气势来的快,去得也快。
不过就这一会儿,那宦官身后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他连忙将额头上的汗抹去,再看向眼前这人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敬畏。
景舟抄起枪旁的那副盔甲,又扫了一遍库内的东西,却是没有再看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知足常乐,此时已经拿了三件宝物,却是不好再多拿了,走吧。”
这三件东西景舟挑选的极快,倒是没用多少时间,等他回到嬴政面前的时候,也不过是用去了半柱香的时间。
见到景舟手中的东西,嬴政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道:“没想到你竟然将这副盔甲和这柄枪挑了出来。”
不论是盔甲还是枪,都放在库内多年了。
前者是因为银色在战场上太过显眼,容易被人注意到,尤其是在夜中,若是后有追兵,便是想逃也逃不掉。
所以这甲虽好,却少有将领喜欢。
此时大将身穿的甲胃,多以黑色褐色居多,这样的颜色,在战场上能大大提高活命的可能。
后者则是太重,即便是有人能拎得动,也不见得能在站马上挥洒自如地使用。
至于那宦官手中的绕梁,反倒是没有让嬴政有多少吃惊。
蒙恬眉头上挑,心中彷佛刮起了一阵风,那枪,他可是记忆尤深!
得了这三样东西景舟极为满意,笑道:“倒是多谢陛下康慨,才让清得到这几件宝物。”
嬴政盯着长枪看了片刻,才道:“此甲名为覆海银龙甲,此枪名傲雪梅花枪,均是神物。”
“梅花傲雪香奇绝,好名字。”景舟抚摸着枪身,对这把枪愈看愈喜。
“也罢,寡人成人之美,既然先生得了甲胃和神兵,那还缺宝马一匹,来人,去将踏云牵来!”
若是兵家的人喜好这些也就罢了,可是换成儒家、道家、亦或是阴阳家的人,身似大将打扮,倒是让嬴政好奇的很。
嬴政此时也想看看,阴阳家的人,身着盔甲,策马横枪是何样子。
不过多时,便有侍卫将马牵了过来,景舟放眼望去,只见那马健壮无比,通体皆白,浑身上下无半根杂色。
“踏云,好名字!”
嬴政此番倒是够厚道,兵刃甲胃连同马匹皆给他备全,倒是让景舟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三样不论哪一个,都是珍贵之物。
他可是记得,公孙大妈有一匹白马,唤做踏雪,公孙家传承了一十八代,可是宝贵的了不得。
若非心里宝贵着那匹白马,公孙玲珑也不会在小圣贤庄辩论的时候乱了心绪,最后败在天明手下。
跟在一旁的马奴将一副银甲小心翼翼地披在马身之上,白马立刻大换了样子,威勐不已。
“好马!”
景舟将甲胃换好,策马而上,双腿一夹马腹,“哒哒哒”,清脆的马蹄上回响在空中,白色的盔缨和披风随风而动。
骑着踏云缓缓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景舟手中长枪指向一旁的几个侍卫,顿时那几个侍卫彷佛感觉被一头上古凶手盯上,无尽的寒气将自己笼罩,胸口更是彷佛被压住了一块巨石,呼吸难以顺畅。
“哒哒哒”
“哒哒哒”
踏云“咈哧”了几声,马蹄朝前又迈了数步,几个侍卫身上的的压迫感才消失殆尽。
不过一个呼吸,几个侍卫便彷佛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握着长戈的掌心尽是汗水,双腿更是感觉像是行军奔跑了几十里一样,沉重无比,要不是秦军军纪甚严,他们平时又是训练有素,此时几人怕是已经倒在地上。
几人这会儿目光再朝前看时,均是不自觉的避开那道身影,避开那杆长枪。
景舟手一勒缰绳,长枪斜上一指,座下白马有感,登时马蹄朝前扬日,嘶鸣不已。
“好!”
“此马送与先生,倒是极为妥当!”
景舟策马持枪的样子,气势大变,彷若一绝世悍将,让嬴政大为赞叹,也不枉他送出一匹宝马。
感受着座下白马的情绪,蓦地景舟胸中热血上涌,想要策马冲杀一阵。
景舟驱马往前几步,朗声道:“蒙将军,不如过来一战如何?”
蒙恬看向嬴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大殿前纵马比武,可是大不敬,他可不敢和殿外马上那人一样,毫无顾忌。
没有嬴政的首肯,他即便是心里在火热,也不敢逾线半步!
嬴政脸上倒是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带着一抹笑意,对蒙恬道:“去吧,朕想想看看先生有何不同,你便去替寡人试一试!”
蒙恬得令后从侍卫手中接过马与枪,翻身而上,长枪亦是朝前斜指,策马往后倒退数百步,和景舟拉开距离。
好在殿前的地方够大,不至于跑不起马来。
“哈哈哈,不错,蒙将军倒也是性情中人。”
景舟将手中长枪往前一抛,刚好落在侍卫搬来的兵器架子上。
本来重逾百斤的长枪,落在架子上却没有丝毫声响,即便是架子都没有丝毫晃动,彷若落在上面的是一片树叶。
景舟探出右手朝前一抓,一股蓝光飞去,卷起架子上的一杆铁枪到飞回他手中。
梅花傲雪枪虽好,但是却不好拿来和蒙恬比试。
盖聂站在大殿内,童孔一缩,思量道:“这不是聚气成仞。”
蓦地盖聂眉头上挑,想到了鬼谷子说过的一门术法:“是阴阳家的魂兮龙游!这门阴阳术据师傅所说,神秘莫测,威力惊人,便是连阴阳家各大长老都难以领悟,有着第一阴阳术的称誉。”
“据师傅所说,唯有将阴阳术练到了占星律的境界,才能修炼此阴阳术,如此看来,敖清的阴阳术,怕是已经练到了常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达到的境界!”
蒙恬眼睛一眯,身上释放出一股杀气,坐下的马匹立刻变得焦躁不已。
“有意思,竟然不用傲雪梅花枪,莫非就这么吃定了我了?”
蒙恬少年从军,历经的战争不知凡几,对马战自是有一股傲气。
若是论厮杀,蒙恬自然是知道自己不是阴阳家人的对手,诡异莫测的阴阳术,他怕是也就能接个几招而已。
但是这马战,他倒是不惧怕眼前这人!
没了阴阳术,阴阳家的人在他看来,便如同老虎没了牙,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你虽力气要胜于我,只是这马战,可不是如同莽夫一般,只拼力气!”蒙恬冷笑一声,却是暗中运劲,提枪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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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冬冬!”
“冬冬冬冬冬冬!”
此时早有侍卫搬来了战鼓,双臂用力擂动起来,一时间咸阳宫内鼓声震天,鼓声传数里依旧清晰可闻。
隆隆作响的鼓声,顿时将四周侍卫的目光悉数吸引过来,死死地盯着大殿前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在咸阳宫内比武,这可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鼓声一声响过一声,两通鼓声传过,便让人热血澎湃,彷佛置身战场之上!
“国师接我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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