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会死吗？

        “救不了？”我盯着老妪的脸，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你们不是说冷冻仓能保住他吗？为什么又说救不了？”

        “冷冻仓只能压住他的基因锁！”老妪指着屏幕，语速飞快，“但如果超过两小时，他的身体会彻底冻坏，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

        “那为什么还要冻？”我咬着牙，感觉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因为他只能赌！”老妪的声音陡然拔高，“赌你能赶在时间内找到解锁剂，把他拉回来！”

        “赌？你们拿他的命赌？”我的声音抖得厉害，死死盯着她，“他是人，不是你们的实验数据！”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老妪突然也喊了出来，“你以为他想死吗？他是在给所有实验体争一条活路！”

        “我管不了别的实验体！”我抱紧一诺，声音哑得快哭出来了，“他是我哥！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你们凭什么拿他去赌！”

        “扶楹！”陈教授打断了我，“我知道你难受，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是再犹豫，天逸真的没了！”

        “我不管！”我把钥匙丢到地上，“是你们逼他的！你们谁都没资格让我救他！”

        “扶楹！”陈教授弯腰捡起钥匙，声音变得低了下来，“你以为我不难受吗？你以为我想让他躺在那里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我喊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不停往下掉，“你不是最懂这些东西吗？你去啊！”

        “他不让我去。”陈教授的声音突然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说……他说只有你能让他醒过来。”

        “为什么？”我愣住了，盯着陈教授，“为什么是我？”

        陈教授没回答，只是看着我，眼里像藏着很多话，但什么都没说。

        “扶楹。”老妪开口了，声音第一次放得很轻，“天逸说过，只有你能让他安心。”

        “什么安心？”我摇着头，“你们骗我！他根本不想活了！他根本就是在找死！”

        “他不想死。”陈教授握紧了手里的钥匙，“他只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看着陈教授的脸，又看了一眼屏幕上冷冻仓里的天逸。

        他躺在那里，身上满是电缆，周围的冷气越来越浓，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埋进去。

        “扶楹，钥匙在这儿。”陈教授把钥匙递过来，“去救他吧。”

        “救他？”我抱着一诺，感觉喉咙里像卡了一块东西，“你们连他能不能活都不敢保证，怎么救？”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救？”老妪说，“但你不去，他一定会死。”

        “一诺，他会死吗？”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一诺没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指着屏幕上的冷冻仓。

        “舅舅。”他小声说，“舅舅，冰，醒。”

        我看着一诺的小手，又看了一眼冷冻仓，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钥匙给我。”我咬着牙，伸手接过了陈教授递过来的钥匙。

        “扶楹！”陈教授突然拉住我的手，“你要记住，解锁剂只能注射一次！如果失败……”

        “闭嘴！”我打断了他，转身往山下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早就决定好了一切！”

        山下的冷冻仓门口，红光闪烁，像是发出最后的警告。

        我抱着一诺冲到门口，看到冷冻仓外的保险柜，手里的钥匙差点掉下去。

        “天逸。”我喃喃地说，“你要是敢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钥匙插.进保险柜，咔嚓一声，柜门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支针剂，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我拿起针剂，手抖得不行，感觉随时都要抓不住了。

        “冷冻仓温度达到零下两百度。”机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解锁窗口倒计时开始，剩余时间：01:59。”

        “扶楹！”陈教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快点！时间不多了！”

        我转过头，看着冷冻仓里天逸的脸。

        他的脸上结了一层薄霜，嘴唇发青，眼睛闭得紧紧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天逸。”我握着针剂，“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让你永远都醒不过来！”

        我咬着牙，打开冷冻仓的一侧，手伸了进去。

        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我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

        针头刺进天逸的手臂，液体慢慢推进去。

        “解锁剂注射完成。”机械的声音响起，“基因锁解除倒计时开始，剩余时间：00:59。”

        “基因锁解除中……”屏幕上的数字快速跳动，像是在进行某种运算。

        我跪在冷冻仓前，看着天逸的脸，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天逸。”我低声说，“你醒过来，我再也不骂你了。”

        冷冻仓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启动。

        突然，天逸的手指动了一下。

        “扶楹……”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诺……还好吗？”

        “一诺在这儿。”我抱着一诺，把他放到天逸的手边，“你醒过来，自己看看。”

        天逸的手慢慢抬起来，摸了摸一诺的头。

        “扶楹。”他说，“我回来了。”

        我捏着一诺的小手，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回来了？”我看着天逸的脸，声音发抖得不像话，“你是说真的？你没骗我？”

        天逸的眼皮动了一下，但没睁开。

        “扶楹。”他的声音又传过来，细得像一根针，“靠近点，我有话跟你说。”

        我低头凑过去，耳朵贴近他的嘴。

        “你别哭。”他说，“我现在没力气擦你的眼泪。”

        听到这话，我差点直接一巴掌扇他脸上：“你还有力气贫嘴？”

        天逸没接话，只是抬起手，虚虚地摸了摸一诺的头。

        “还在。”他说，“还好，他还在。”

        一诺抓住他的手指，咬着舌头喊了一声：“舅……舅舅。”

        天逸的手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又低又慢：“再叫一声。”

        一诺看着他，认真地喊了一句：“舅舅！”

        “嗯。”天逸闭着眼睛，嘴里轻轻吐了一个字。

        我蹲在冷冻仓旁边，看着他这副虚弱到极点的样子，心里突然又气又恨：“你就不能好好活着？非得搞这些事，把自己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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