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为的是让你能够好好理解。其实，说实话，修行的好处，远比你所理解的要舒服得多。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都要去破境的原因。这就好比，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固然是人间珍品，它们往往也都生长在悬崖绝壁之间，只有那些敢于攀登不畏艰险的勇者，才能真正拥有它们。”

        封雄老师说到“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时，吴疆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金庸古龙。好吧，哪怕是想到金庸古龙，也总比想到“打手枪”要好一些。

        “封老师，今天真的是受教了。那您不能不能再跟我讲讲，关于练气师所要经历的第一个境界呢。哦，对了，您刚才说到练气的第一个境界，叫什么来着？”

        “练气师的第一重境界，叫作‘存气’。”

        “存气？那是怎样一个状态呢？”

        “存气，是练气师必经的最初境界，就像婴儿学步。用我们修行者内部的话来讲，要练成第一境‘存气’，那你就必须能够时时刻刻感知到身体的‘有气没力’。”

        “封老师，有气没力我也会啊。我只要一上英语课，就会感到浑身有气没力。”

        “吴疆，你理解错了。我们修行者所说的‘有气没力’，跟你所说的那个有气没力不是一码事。我们所说的‘有气没力’，指的是心意已到，有气可存，但天生的身体却尚未锻造成型。故而，称之为‘有气没力’。”封雄话没说完，吴疆就连忙抢白了一句：“封老师，我明白了。您刚才说的‘有气没力’，是不是有点儿像‘洗髓不成功’的意思啊？”

        听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猛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吴疆，你是怎么会道的？你也知道洗髓一说？”

        “哪里哪里，我就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而已。那本书上还说，但凡所有的道门修行者，首先要经历的一个巨大的难关，就是‘洗髓’。我想着，您刚才说的‘有气没力’，应该很符合洗髓没成功的特点啊。”

        “吴疆，你说得太对了。我刚才原本是想说‘洗髓’的，但又怕说得太专业了你听不懂。没想到，你竟然早就具有一定的修行理论了，竟然连‘洗髓’都知道了。这样的话，就省去我很多口舌了。”

        封雄微微一笑，接着问道：“吴疆，你是在什么书上看到有‘洗髓’这么一说的？”

        “啊，封老师您不知道吗？网上到处都是啊。”

        “啊，是嘛？我怎么不知道啊？洗髓这个说法，是我们道门修行的一个经典，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呢？”

        “封老师，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看的那本书里面，对洗髓这件事儿有详细的阐述和说明。”

        “哦，吴疆你说说看，你看的是哪本道门经典？”

        “封老师，我看的不是什么道门经典，而是一本已经被和谐了的小说。”吴疆支支吾吾，有点儿不大好意思说。

        “是什么小说？”

        “《何仙姑不寂寞》”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差点儿就晕过去了。

        ……

        整整一个晚上，吴疆拉拽着封雄老师不停地问问题。封雄老师就像是一个先贤一般，为吴疆打开了一扇关于“修行”理论基础的大门。

        刚开始，两人席地而坐，吴疆问一句，封雄老师便答一句。到了后来，封雄老师实在累的不行想打瞌睡了，吴疆就掏出毛老师送给他的那瓶红花油，往封老师的太阳穴上涂抹一下。吴疆知道，在所有气味里面，封雄老师最喜欢闻的就是三种气味：红花油，臭豆腐，和泰国榴莲。

        封雄老师的鼻子，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灵敏。即便是诸多修行者的感知能力里面，封雄老师的嗅觉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封雄老师自己也坦言，他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能从练气第一境的初阶，提高到练气第二境的高阶，原因也正是因为他有一双天生就灵敏的鼻子。

        如今，封雄老师原本灵敏的鼻子，在他突破到练气二境的高阶之后，就变得更加不可思议。据封雄老师说，他在突破了练气二境之后，最牛逼的一次体验就是：有天中午，他坐在房间里打坐冥想的时候，竟然能够闻到距离他五百米外，隔壁村的一个村寡妇嘴里正在嚼槟榔。

        对此，吴疆深信不疑，并且问他：“封老师你现在只是练气二境，就这么牛逼。那你要是突破了练气五境，那你会有多牛逼呢？”

        封雄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好说。未来的事情，多半是我们可望不可即的。修行破境这种事儿，一靠自身努力，二靠机缘。机缘到了，破境便水到渠成。机缘未到，破境便如登天般艰难。我现在都没有进入练气三境，自然也不能妄想三境究竟有多厉害。这就好比，我现在不是亿万富翁，当然也就不知道成为亿万富翁后，我会变成怎样的我。”

        “那，封老师，你能不能从战斗力方面，给我说说突破第五境后，练气师究竟有多厉害？”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连忙侧目皱眉望着他，道：“吴疆，我觉得你的思想出发点有点儿偏了。说实话，我们修行者之所以会去修行，最大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强身健体，继而体验天人合一的妙处。而不是像你所说，修行就是为了打打杀杀。要真是那样的话，修行者岂不是都跟岛国的忍者一样？”

        “哎，封老师，我就随便说说，你就随便讲讲呗。说说看，练气师破了五境，究竟能揍扁几个人？”

        见吴疆不依不饶地问这个问题，封老师只得摇了摇头，道：“哎，我封雄今年五十二岁，再有八年就该封甲子岁了，但是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也没有几个巅峰级的练气师。唯一境界有点儿高的，也就是练气第四境了。”

        吴疆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失望，道：“封老师，你的意思是说，你就认识那个火锅店里爆体的老板？”

        “是啊，他的外号叫老树。哎，只是可惜了，老树兄弟刚刚要破四入五的时候，竟然就爆体了。正所谓，机缘不到，夫不可强求啊。”

        每次说到那个在火锅店里爆体的老树，封雄老师眼里都会含满了泪花。

        “既然，那个老树知道破境有危险，那他为什么还要强行破境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破境呢？”吴疆有些不解。

        封雄摇了摇头，愁绪万千地感叹道：“吴疆你是不知道，对于所有修行者来说，最可恨最无奈的一个字，就是‘等’。老树何尝又不想等一等呢？但是，他等不起啊。”

        “为什么等不起？难道，老树得了癌症？”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吴疆，你怎么又知道？”

        “封老师，这个……我真的是猜的。”

        “没错，因为长年累月的在尘嚣中吸气练习，老树肺部吸入了大量有害气体，导致他三十几岁就患上了肺癌。后来，病情有些缓解后，老树依旧继续修炼。等到他进入练气三境时，医生已经告诫他已经是肺癌中期了，绝对不能再练气，再练的话就必须要做化疗。但是，老树没有听医生的劝告，执意要去破境。最后，强行的破境，让他遭遇了更加悲惨的爆体结局。”

        “哎，封老师，你的这个老树朋友也真够执着的。”

        “不是执着，而是骑虎难下。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为什么呢？难道说，破个境，还比做化疗管用？破个境，还能把老树的肺癌中期给治好了不成？”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竟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反问道：“吴疆，难道你认为一个破五境的巅峰练气师，连个肺癌都搞不定？恕我直言，一个真正的五境练气师，即便不能完全驱走体内的癌细胞，但是比正常人多活个十年八载，那也绝对不在话下。”

        封雄老师这么一说，吴疆不禁心里一愣。

        原来，修行不仅能够延年益寿，还能够对抗肺癌！

        原来，老树同志是在用破境的方式，和生命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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