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我老表思绪翩翩,望着芳菲忆古思今之际。那黄丽悄悄踱身过来,望了望耽耽无言的我老表、芳菲,大声道:“真是来到早不如来得巧,恰逢周老板开业,小妹子便来了!既然来了,那来者都是客!今天,我们大伙也凑个热闹,一起给他捧个场去。”说完,黄丽一把挽住芳菲:“走,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赶场去!”
“对,对,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生意。要去,大家一起去。”李春华闻声,唯恐落人身后,一溜小跑过去,唤起吴东梅就走。知道今天是“五一”佳节,李春华特地翻出结婚用过的礼服穿上,只是那双长筒丝袜,在昔日间,不径意挂出几处破洞,竟露出些皮肉来,倒反显得有些寒碜。
卖声内男人被她们这么一起哄,心情顿时渐渐好转过来。随着刘超义一声吆喝,他们便紧紧尾跟在黄丽等人身后。待要出得店门,刘超义一眼瞧见李春华丝袜上的几个亮点,不觉心里一痒,悄声喊道:“李嫂,到了那个场合,你可要小心自己下盘的漏网之鱼哟。”众人一听,低头一看,识得个中意味,不由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小心什么,都老嫂子一个了,想看就看,想摸就摸,怕什么?别说露,大伙若是想看,就是脱,嫂子都敢。”李春华亮开嗓门,豪气万丈地说道。
大伙被她的气势压住,一时噤若寒蝉,绕道急奔而出。
吴东梅见李春华言辞犀利,举止泼辣,不由用肘对她轻轻一碰,用眼示意一下小赵、小玲,小声怨责道:“嫂子,你可要注意点分寸,小心别把他们也给带坏了。”
李春华闻声,偷眼一望小玲,果然见她满脸绯红,吐了下舌头,一把捂住嘴巴,低头笑了。
“有小杨留下看店就行了。小玲,你也跟大伙一起去吧。”我老表行到店门,回头高声唤道。
“不了,有你们大伙去就行了,我不想凑那个趣。再说,这儿清静,我还是守在店里,这样也好和小杨有个照应。”小玲低头脆脆地应道。
李春华闻声,放开掩住嘴巴上的右手,望了望欲去还休的小玲,再瞟一眼呆呆坐在店里的小赵,调侃道:“对,对,让她留下也好,看店配对,坐着不累!是吧小玲。”小玲一听,内心像是被人一下子看得通透,脸愈是涨得通红起来,她嘟起小嘴,恨恨地白了李春华一眼,惹得李春华“哈哈”大笑,拥着吴东梅扬长而去。
待卖场内一干人等近到亚华大酒店,那门庭外早已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时节,蜂拥面至的客人,如过江之鲫,摩肩接踵,纷纷如潮水般向大厅涌去。
刘超义一看,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涌,口里噤声骂道:“狗日的,真是有钱好办事啊,这样一对人渣,到那儿也都能兴风作浪。”待进得厅内,里面更是人声鼎沸,几十张席面的宴席,早已坐满,仅剩下靠门道处,还落下几张空桌。刘超义也不客气,率先过去坐下,望着大伙一招手,我老表几个便围坐上来。
那裴月一眼望见,早扭起水蛇腰,晃着肥臀从桌椅间穿行而来。待俟近刘超义,一脚刹住,捧起一双玉手,对众人一拱道:“欢迎大卖场各位老板大驾光临,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别,别在这里‘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像)’了,什么大驾小驾的!都已成黄脸婆了,还‘小女子这厢有礼了’碜不碜人呀?若真是待客有道,那就快上烟上茶!少在这里假客套。”刘超义瓮声瓮气,嘴里毫不留情地数落道。
裴月闻言,不觉大怒,对刘超义愤然道:“刘超义,你可别‘狗子上轿(叫)——不识抬举’,今天可要给我老实点。服务员,上茶!”伸指一捣刘超义脑门,情不由衷地从包里掏出两包香烟,抛在桌上,一扭身,匆匆走了。
待裴月一走,刘超义望着桌上的茶点,手一挥,对大伙招呼道:“还停着做什么?来,大伙动手吃呀!要知道,这里面可都是我们大伙的的血汗钱啊!不吃白不吃,女同志们,吃不完带走。”刘超义腹中,早已“咕咕”唱起“空城计”,抓起茶点,便往嘴里狠命塞去。
“看你个饕餮样,尽在外面丢脸。给老娘检点点!”黄丽早就有些看不过,用犀利的目光,狠狠瞪一眼刘超义,低声训斥道。
“好,好,把胃留着,一会酒肉侍候。”刘超义见黄丽发威,只得收敛起来,自已找台阶下来。众人一见他们夫妇一庄一谐,煞是有趣,禁不住窃窃偷笑起来。
“安静,大家安静!”随着主持人登场后的一阵吆喝,大厅内瞬时安静下来。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周总在这里举行隆重的瓷器开业庆典!首先,感谢各位领导及亲朋好友的光临。”开场白还没讲完,大厅里的“嗡嗡”声复又响起,嘈杂声接踵而至。
待主持人之乎者也,一阵俗套陈叙完毕,接着是周保财礼节性发言,继尔他老婆铿锵上台,几番程序过后,伴着餐厅外雷鸣般地鞭炮声,音乐响起。未待硝烟散尽,这边刘超义早已执箸上阵:“同志们,操家伙,启酒!”待几口菜裹下腹去,刘超义愈是来了劲头,举着筷子,对赵宝强大声吆喝道:“老黎呀,今天我们只喝开瓶酒,好不好。”我老表一听,一时不解,眨眼问道:“什么叫‘只喝开瓶酒’?”
“都说老黎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倒跟我装起糊涂来了?开瓶酒不懂?开瓶第一杯叫开瓶酒,知道了吗?”
“那瓶里剩下的怎么办?”我老表愈是糊涂起来。
“丢这儿呀。”刘超义毫不犹豫地答道。
“丢这儿不就浪费了吗?浪费可是最大的犯罪!”我老表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黎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呀!今天,我们就是要让这个周扒皮好好地放放血!”刘超义有点急了,从赵宝强手里一把夺过酒瓶,递给我老表:“你先来。开瓶酒,满上。”又把桌上另一瓶酒取过,利索地拆开外包,拧开瓶盖,交给朱道明,大声吩咐道:“倒上!”待两人各自筛酒完毕,再把两个酒瓶一把抓过,收入膝下。回头高声叫道:“服务员,拿酒来。”
“来了!”服务员闻声,赶紧送过两瓶酒。刘超义抢身取过,分别与赵宝强依次开瓶满上。
边吃边聊,看看几瓶余酒,我老表甚觉不忍:“刘哥呀,我们做得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了?他周保财什么人,市场给他16元一个平方。他一承租下来,就转给我们36元一个平方,翻着翻、打着滚地讹我们贫下中农的钱,刀子下得狠啊!”
“服务员,上酒。”一杯酒下肚,刘超义豪气更甚,一脸怒气地大声叫道。
酒过三巡,刘超义的唤酒声不歇,声声入耳。只震得邻座客人心惊肉跳,口中不禁暗暗发出惊叹:“佩服,佩服,真是几个酒仙啊!”
“那里只是酒仙,简直就是几个酒神嘛。”众人皆侧目以望,暗自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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