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桌上电话,迅速拨出一个号码。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他低沉着声音问。
“全部掌握了。”对方沉稳地说:“现在,能动的一共二十多家,已经全部操作完毕,过户到你名下,加起来是百份之七的份额。”
“好。”他挂上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翻开,找到当时在盛昌集团参加的那个秘密股东会的记录。
他一项一项地加着,突然发现了问题,拿过电话又拨了出去。
“你说是百分之七吗?”他皱着眉头问。
“是,你刚才挂电话太快了,我还没说完。”对方轻轻笑了笑,“还有百分之六,需要再调查。”
“好,你尽快去查。”他又挂了电话,沉思着,另百分之六在哪里,似乎很神秘。
席梦乔下了飞机,象失了魂魄一般,打电话匆匆问明医院位置,打个计程车直奔医院。一路上紧紧搂着儿子,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苏其战见妈妈表情异样,还不停流泪,也不敢多说话,一路默然相随。
当席梦乔终于见到病床上的父亲时,突然晕了过去,吓得农景慧手忙脚乱,苏其战哇的一声哭了。
农景慧把她拖到长椅上躺好,使劲掐她人中。
席梦乔幽幽醒转,看到农景慧,虚弱地叫了声“慧姨”,又看到抓着她边哭边叫“妈妈”的儿子,忍不住泪水横流,“小战,你看看公公,”她指了指病床,“你去叫醒他……”
农景慧看到席梦乔居然多了个儿子,心中疑惑,但忙乱之下,也顾不得细想,把席梦乔扶了起来,扶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们一直在叫他,”农景慧抹了抹泪,“但他好象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害怕,小乔。”
席梦乔盯着父亲,当年意气风发的父亲,居然已经白发丛生,曾经健壮的身躯,消瘦得不复当年,脸色因为昏迷而腊黄着,眼窝深陷。
他的双手夹满夹子,身上贴满监测仪探头。
“爸爸,爸爸,”她轻声叫着,声音撕裂般沙哑着,“你看看我,爸爸,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呀……”
苏其战看到妈妈哭了,抱住她,小手不停为她擦着泪珠。
席梦乔紧紧抓住父亲手臂,伤心地忏悔着:“爸爸,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陪着你的……”
农景慧再也忍耐不住,捂着脸躲到走廊上,心里掠过一阵又一阵的惊惧。
“妈妈!”她突然听到儿子的叫声,抬头看到席再司站在身前,她伸手抱住,“司司,你姐姐回来了。就在里面。”
“姐姐?”席梦乔离开时,席再司还不足四岁,对姐姐的记忆早已淡去无痕。
“嗯。是你的亲姐姐呀!”农景慧推了推儿子,“你小时候她很宠爱你,进去看看她吧。”
席再司迟疑地推开门,看到里面哭成泪人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正抓着父亲手臂,边流着泪边说:“爸爸,我求你,你快点醒过来……”
席梦乔突然看到走到床边的男孩,隐约就似父亲的容貌,知道是弟弟席再司,伸手将他到身边,轻声叫道:“司司。”搂住弟弟,久别的骨肉亲情使她越发伤感。
深夜,苏景言揣摸着多伦多的时间正是中午,又打了电话到文森特事务所,但仍然只得到同一个消息,茉莉请假了,归期未知。
他的心慌又加重了几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又打了电话过去,想要打听席梦乔家里的号码,却被拒绝了。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就象刚刚拿到手里的风筝线,刚刚得到一点线索,却突然间线又断了,手里拿着断掉的线头,风筝却已经消失不见。
他一次又一次拨打她的手机号码,原先还是无人接听,现在突然变成了关机。
她在故意躲避吗?这个想法使他抓狂。
在这样的煎熬下过了几天,他感觉自己就要疯狂了。坐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思索着。一阵敲门声打思了他的思绪,睁眼一看,是秘书刘宇深。
刘宇深走近,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他,“苏总,这是个紧急文件,麻烦你签字。”
苏景言接过文件,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发现了一些小问题,用红笔勾了出来,把文件又推到刘宇深面前,“告诉郑经理,以后审核文件要仔细一点,象这样明显的错误都审查不出来,很不负责任!马上改正再呈上来。”
刘宇深感觉到了上司明显的压抑的怒意,拿过文件,应了一声“是”,赶紧退了出去。
苏景言皱着眉头,他感觉压抑已经到了极限,但他努力控制着,尽量不把这种情绪迁怒到工作中。
回到家时,苏景言一下车就烦燥地扯下领带,回到房间里。
突然看到静静躺在桌上的离婚证书,他讽刺地拿过来,看了两眼,藏到柜子里。
这场婚姻终于结束了,结束得平静隐秘。但他仍然记得章曼飞拿过离婚证书时的不甘的眼神。
不甘心又如何?耍手段得到的婚姻,终究不会长久吧。
医院里,席盛昌在昏睡了两天之后,终于醒过来了。只是他已经虚弱憔悴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根据检查,他是因为高血压导致颅内出血,现在控制住了继续出血,但前景不容乐观。
席梦乔坐在床前,握着父亲手掌,心中思虑重重。
席盛昌闭着眼睛,感觉着掌心里女儿温软的手,心中安定。
“妈妈。”苏其战推开门进来了,轻轻叫了一声,身后跟着席再司。
席梦乔把儿了搂到身前,“来,你握一握公公的手。”她把苏其战的小手放进席盛昌的掌心里,席盛昌睁开眼睛,手轻轻动了动,苏其战格格笑了,手指头在席盛昌掌心里抠了抠。
席盛昌微微笑了笑,但笑容里却充满了心痛。
他一看到苏其战,便知他的来历,也突然间明白当年女儿突然离开的原因。
望着女儿脸上为人母亲的慈爱光芒,席盛昌感慨万千,她与苏景言之间是段孽缘也就罢了,偏偏又有了苏其战。
房门上突然传来几声轻响,有人敲门。席梦乔抬头望去,看到总裁秘书牙美思正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美思姐,快进来。”席梦乔站起身来。
牙美思点点头,走进房来,席梦乔接过她手上的鲜花,说了声,“谢谢。”把花递给席再司,“司司,把花插到瓶子里。”
席梦乔知道,牙美思过来,一边为看望老板,一边为汇报公事,她怕两个孩子会影响谈话,把他们带到门外。
她也怕父亲突然有状况,故意把门开着,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都是关于盛昌集团的事。
原来,席盛昌病到的一个多星期来,盛昌集团内部已经有许多派的势力蠢蠢欲动。
“其实我早就知道,集团内部,几个大股东的儿子们相继长大,在公司内部工作的,都相当于参与了公司的经营,他们各有想法,趁现在这个时机,纷纷冒出头来了。”席盛昌担忧地说。
“是,总裁。这事本来不该由我来提。”牙美思虽然是总裁秘书,级别却并不高,但她为感谢席盛昌的知遇之恩,斗胆说出了超出她职权范围的机密。
“唉,现在这时候,集团里没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了。”席盛昌叹了一口气,“你只是行政秘书,能力有限,明天你叫许谋清过来,我有工作安排。”
许谋清是盛昌集团总裁机要秘书。
牙美思走后,席梦乔又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给父亲揉捏手臂。
“小乔,”席盛昌望着女儿,她早就摆脱了青嫩的稚气,“你在加拿大做什么工作?”
席梦乔笑笑,“在建筑师事务所做事,我已经考到执照了。”
“带着孩子念书,很辛苦吧?”
“有妈妈带孩子,不算辛苦。”席梦乔看看父亲,“现在小战已经长大了,最累的时期算是过去了吧。”
“嗯。既然回来了,就到公司工作吧。”父亲突然说。
“爸爸,我目前不想工作。要先等你病好了再说。”席梦乔笑了笑,“所以,爸爸要坚强,快点好起来。”
“嗯。”席盛昌望着女儿,心中却在做别的盘算。
“爸爸,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在旁边守着。”席梦乔温言说着,给父亲拉了拉被单。
席盛昌正想答应,但见门口人影一晃,有人进来。
席梦乔回头一看,并不认识。
来人手上提着一个礼品盒,向床上的席盛昌躬身行礼道:“总裁,海胜来看看您。”
席盛昌轻轻点头,“嗯,好,好,忙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了。”
来人正是莫海胜,股东莫昌南的独子。
席梦乔知道是父亲的员工,让了一让,站到旁边,好让莫海胜与父亲说话。
“这是小女,梦乔。”席盛昌介绍道:“梦乔,这是你莫叔的儿子,叫海胜,你们认识一下。”
莫海胜本来一进门便被席梦乔的美貌所吸引,介绍之下,原来竟是总裁的女儿。
他笑着伸出手来,“你好。”
席梦乔点点头,礼貌地伸手,与他轻轻握了握,马上放开。
望着空了的手掌,莫海胜笑道:“原来总裁居然把女儿藏得这么严实。”
席梦乔淡淡地笑笑,退出门外。她本能地不喜欢莫海胜,说不出原因,只是本能地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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