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响了一声喇叭,她轻声提醒道:“小战,司机爷爷来了,我们该走了。”
苏其战无精打采,站起身来,耷着脑袋走出房间。
张英进来拿起行李,席梦乔冲她吐了吐舌头,跟在儿子后面,小声地说:“他很不愿意回去。”张英怜惜地,“他还太小了,离开妈妈本就很残忍。”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席梦乔轻叹,“光忙公司的事就够我头疼了,爸爸身体又不见好,我实在是没办法好好照顾他。”
张英谅解地点头,“我知道,以后会有办法的。”
恒远集团。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开会的人陆续走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是苏景言,他身后跟着童书婷。
童书婷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喂,梦乔。”她小声地叫道。
苏景言还是听见了,缓了缓脚步。
“今晚有时间吗?我们去云顶晚餐可好?……嗯?要回多伦多?”童书婷突然停下脚步,吃惊地说:“为什么?……哦……什么时候回来?……哦。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挂上电话,她一抬头,看到苏景言阴沉着脸,站在面前,她欠了欠身,叫道:“苏总……”
“她为什么要回多伦多?”他声音清冷地问。
“说是,送孩子回去,她没精力照顾。”童书婷抿了抿唇,对他们的事,她总是象看一团迷雾一样,永远看不清楚。
“什么时候回来?”他脸色稍缓。
童书婷感觉到他的关心太过细致,但还是把知道的说了出来:“她买的是往返票,到了马上回来,现在盛昌集团事务那么多,她不可能离开很久。还有,她现在正在去机场。”
苏景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便转身,脚步匆匆。
童书婷困惑地挠了挠俏丽的短发,“真搞不懂他们,在闹个什么。”
机场高速路上,苏景言驾着车飞驰着。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赶去机场,赶到了她又能做什么。
但他心里有一股冲动,就是要去,必须要去。
席梦乔坐在候机大厅,苏其战象只八爪鱼一样趴在她身上。
司机走过来,对她点点头,“席总,行李已经托运好了。”
“好,谢谢你。小战,快谢谢爷爷。”席梦乔摇了摇儿子。
苏其战勉强抬头,眨了眨眼睛,声音粘粘地说:“谢谢。”
司机摸摸他的头,“乖孩子。那么,席总,可以过安检了。”
“嗯。你先去忙吧。过两天我回来,还得麻烦你再过来接我。”席梦乔轻拍着儿子的背,对司机道着谢意。
“是,那我先回去了。”司机欠了欠身,正要转身。
突然插进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过两天我来接你。”苏景言不知何时来到了旁边,他又对司机说:“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司机望望他,认出来他是报纸上的绯闻男,大名鼎鼎的恒远总裁,心下疑惑,又望望席梦乔,“席总,你看?”
席梦乔知道拗不过苏景言,多争反而不好,只好对司机点头道:“好吧,就由苏先生来接我好了。”
看司机走远,苏景言才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回多伦多为什么不跟我说?”
席梦乔望着他,“我认为这是小事,也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跟你报告吧。”
他听出来她语气的不悦,耐心地说:“现在是盛昌集团,也是你的关键时期,做什么事都要有计划,以大局为重,现在我已经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当然需要掌握一切情况,……也包括你的情况。”
席梦乔瞪大眼睛,无奈地苦笑,“唉呀,我真有点无话可说。”
苏景言看到,她的儿子转过头来,把脑袋靠在妈妈胸前,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望着他。
他心里暗自苦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多余,他到底把自己置于什么境地呢?她是回去跟家人团聚,他却巴巴地赶来送行,还不招人待见。
他转开目光,不忍再看他和她之间,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小小的第三者,这让他心里的犯罪感又加重了一些。
“你把那边的联系号码给我。”他望着地面,声音淡淡的。
席梦乔有些苦恼地说:“那边早就没有号码了。现在这个号码有国际漫游,到那边也通的。”
他深思地望着她,许久才说:“你不会又消失不见了吧?”
“你说呢?”席梦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望着皱着眉头的苏景言,他原来是担心这个?
苏景言淡淡地笑了笑,目光转到苏其战身上,见他仍望着自己,满脸愁闷。
“孩子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说。
席梦乔扶着儿子肩膀,把他脑袋转了个方面,不让他面对苏景言。她轻轻拍了拍儿子后背,“嗯。他不想跟我分开。”
“你把他送回多伦多,是打算以后你也要回去吗?”他心头的隐忧又升了上来。
“如果我总裁大选失败的话……”席梦乔淡淡地说,听到广播响起,提醒乘客安检。
苏景言扬起目光,笃定地说:“不会!”
席梦乔望着他,见他表情凝重,象是在表决心一般,不禁失笑,“你说不会就不会呐?”
“绝对不会。”他慎重地点头,“这个我来想办法,但是你也要努力。”
“我得走了。”她笑了笑,“你也回去吧。”
“我送你过安检。”他站起来,伸手想帮她抱孩子。
她却受惊似地把孩子搂紧,只把护照和机票递给他,“你帮我拿这个。”
苏景言淡淡地笑了笑,接过机票仔细看了看,暗暗记住她回来的时间。
书房里,苏景言正在计算机上打着分析报告。
盛昌集团在他的资金注入后,加上对运营的掌控,一个多月来,情况大有好转。
席梦乔虽然不是管理专业出身,但所学的专业与企业业务相关,在管理方面上手颇快。有些业务已经不需要苏景言的指点,能够独立裁决。
盛昌集团开的每一场重要会议,他都要求席梦乔联通电话,他好了解各路人马的动态。
席梦乔的决断能力也提高很多,为自己树立了一定的威望。
他靠进椅子里,把手臂枕在脑后,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幅水墨丹青。
好象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席梦乔坐在病床前的椅子里,趴在床边,撑着下巴,望着父亲。
他的病情不见好转,也没有继续恶化,让她一直提心吊胆。
两个多月的折磨,父亲已经瘦子太多,看得她直心疼。
伸手把父亲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手已经瘦得不再厚实,曾经把她有力地扛在肩上的父亲,如今已垂垂老矣!
两滴泪坠落下来,滴在床单上,她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举手拭了拭眼眶。
脆弱,总是突如其来,攻占她的内心。
她突然庆幸,还好有苏景言站在她背后,不然她一定已经倒了下去。
想到苏景言,她心里又泛起那种酸涩的柔情。
与他达成协定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但这个协定,履行起来很有古怪。
他不断地向她伸出援手,但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从未逾越那道最后的防线。他总是在最可能失控的时候,控制住自己。
经过六年的时间,她的心理和生理都比过去成熟,也知道人性最本能的需求,所以她在面对他时,也不再象过去那般,心里藏着犯罪感和羞耻感。
但让她一直困惑的是,她每次都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热情和玉望,感觉到他明显变化的身体,但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咬牙退开。
他既不象是身有隐疾,却又很象。
今天又是星期五,他还会跟之前一样吗?
远处沙发上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天马行空,怕吵到父亲,赶紧走过去接了起来,听到那头传来男人低声的问候:“嗨。你准备好了吗?”
听到他这样问,她心头一跳,很奇怪,又不是第一次去赶约会,为什么还会心跳?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小声地说:“等慧姨来,她去买水果了。”
“嗯。晚饭吃了吗?”他好象在泊车,传来拉手刹的声音。
席梦乔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刚刚吃过了。我等慧姨,你到了吗?”
“我刚刚到。”他戏谑地笑,“医院门口。”
席梦乔抚了抚额头,“噢。干嘛到这里来?你先过去那边就可以了。”
“可是,我想快一点见到你啊。”他闲闲地说。
席梦乔望了望门里的父亲,却没留意农景慧已经来到身后,刚好听见她说:“你这样说,很象在钓十几岁的小女孩诶。可是我已经快三十了。”
“哼,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他迅速地说,“我等你。”
席梦乔懊恼地看着挂掉的电话,自语道:“哎呀,这个人……”
“嗯?小乔,有人把你当小女孩钓吗?”背后无预警地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哎呀,慧姨……”席梦乔慎怪地望着她,“你吓我一跳。”
农景慧眉眼含笑,“有人在追求你吗?”
“哪有?”席梦乔伸了伸舌头,“一个爱开玩笑的朋友而已。”
“唉,小乔这么漂亮,也该有人来追了。”农景慧放下水果,向她扬了扬眉毛。
席梦乔拿过包包,走到床边,亲了亲父亲额头,转头对农景慧说:“慧姨,我有约,你照顾爸爸辛苦啰。”
农景慧点头,“去吧。我希望是男人在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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