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梦乔一愣,心中暗笑自己还是太生嫩,在这虚虚实实的来往中,还是略逊了一筹。但只能故作吃惊道:“呃,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
“嗯。也难怪,你刚回国。我之前在报上登过声明的。”章曼飞转向席盛昌,“席伯伯,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我决定接手爸爸的股权了。我害怕他太累,象席伯伯这样病倒了,可怎么办。”
席盛昌又是一愣,心中暗自思量,她原本怎样都不愿放弃自己的模特事业,现在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这样很好,集团本来也应该是你们年轻人来接手的时候了。”席盛昌点头,“以后你多多帮助小乔了。”
章曼飞巧笑倩兮,望着席梦乔,缓缓说道:“在公司,席代总裁的资历比我要深,应该是她帮助我才对。”她刻意地,将“代总裁”几个字咬得很重。
席梦乔弄好花束,走到父亲身边,手扶在轮椅上,微微笑着,梨涡浅浅地闪现,“章小姐客气了,我是个笨人,管理本不是我的强项,日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哪里谈得上什么资历了。”
章曼飞原本自恃美貌,现在见到席梦乔,对方的知性柔美,似乎压过了自己的时尚洒脱,不禁心中微微不服,加上报纸上对苏景言与席梦乔过去的猜测,心中更是泛起一股莫名醋意。
“代总裁美貌无双,又知书达理,自然会有许多贵人求着要帮助你的。”章曼飞讽刺地说,与那日在岳琪珊生日派对上所说的嘲讽如出一辙。
这话一出口,席盛昌父女心中均暗生怒意,明里虽然说得比岳琪珊含蓄许多,但话中意思,却与岳琪珊说的别无二致,而且更冷酷无情。
席梦乔昂起下巴,淡淡说道:“谢谢章小姐夸奖,小乔心领了。”
章曼飞见对方似乎并没有领会她话中含意,不禁暗自气恼,好象一拳打了过去,却打在一团绵花上面,没有回应。
“那,曼飞先告辞了。祝席伯伯早日康复。”她望了望席盛昌父女,见席盛昌眸中已无暖意,席梦乔亦淡淡笑着,却无温度。
苏景言紧紧地握着手机,等那头的谈话声静了下来,只余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笃笃声时,他才把电话从耳边拿了下来,挂断。
他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章曼飞,她又想兴什么风浪?”
农景慧推开病房的门,一抬头便看到正在房里默然无语的两父女。父亲正望着窗外沉思,女儿正把一束鲜花从瓶子里摘了出来,扔进了垃圾篓内。
“咦,花还挺新鲜啊,怎么就扔了?”农景慧拿着水果走过来。
“我不喜欢这些花的味道,一股子的虚情假意。”席梦乔淡淡笑了笑。
“我也不喜欢。”席盛昌突然插话。
农景慧再看了看垃圾篓内的那束花,笑道:“嗯,这束花,除了漂亮鲜艳之外,并无气质。”她又拿出几只苹果,放到盘子里,“我刚刚出电梯时看到章曼飞,似乎心情并不好,这花是她送的吧?”
席梦乔拍去手上花的余味,“嗯,是的。我还是洗洗手吧。”她接过农景慧手上的果盘,“这个我也顺便洗了。”
农景慧手上一空,轻轻笑了笑,望着席梦乔站在盥洗间认真地洗水果。
她真是越来越美丽了,与章曼飞相比,她的身材虽没有章曼飞的高挑骨感,但却有最舒适的身高,丰盈有度。
论长相,两人各有千秋。
论气质,章曼飞是咄咄逼人的,而席梦乔则温婉柔媚,加上现在经营企业的压力,突然使她身上多了一种不胜重负,却又努力抵抗压力的坚韧,这种坚韧使她看起来楚楚而令人怜惜。
从那个报纸上的报道来看,现如今,苏景言又和她搭上了线,只是不知道那个宴会之后,他们之间,是否还有来往?
农景慧不禁有些担心,席梦乔几年前受的那场伤害,是否又会重演?如果经营集团的压力,加上苏景言的刻意伤害,席梦乔一定支撑不下去。
想到这里,农景慧心里打了个冷战。却见席梦乔已经洗好水果端了出来,放到小桌上,拿过水果刀准备削皮。
“哎呀,我来,你看你,拿刀的姿势都不对,这样很容易割到手。”农景慧赶紧阻止,拿过水果刀。
席梦乔伸了伸舌头,走到窗边,把父亲推了过来,“爸爸,看来我对做家事还是不行。”
“你呀,现在只要管好公司就行了。”农景慧已经削完一只苹果,再切成小块,插上水果叉,递了一片给席盛昌。
“管理公司真是太复杂了。”席梦乔轻轻叹息,“爸爸,这么几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等你上手了,就不复杂了。”席盛昌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现在才刚开始。”
席梦乔给自己叉了片水果,坐到沙发上,又是重重一叹,“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在家带孩子。”
农景慧轻轻一笑,“象我这样吗?我很没出息的。”
席梦乔看看农景慧,见她正认真地削第二只苹果,脸上一片温婉沉静的微笑,心中不禁感慨,她年纪轻轻便嫁了父亲,想必也顶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受尽了舆论压力吧。
农景慧削好了水果,切好装在盘子里,再洗了手出来,拉了拉席梦乔,“走,有件事咱们出去商量一下。”
席梦乔困惑地望望她,再望望父亲,心知她要说的话,定然是不想让父亲知道。
席盛昌轻轻哼了一声,“不想让我听,那就出去说吧。”
农景慧讪讪笑了笑,走近丈夫身边,俯身亲了亲他额头,“你乖乖呆着,我们一会就回来。”
席梦乔淡淡笑着,心知农景慧现在全心系在父亲身上,自父亲生病之后,因为担忧,人也瘦了一大圈,不禁对她心生怜惜。
“爸爸,咱们女人要说悄悄话,自然不能给你知道。慧姨,走吧。”席梦乔拉过农景慧走出门外,再将门掩上,从探视窗看了看父亲。
农景慧把席梦乔带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这才望着她,刚刚要问,席梦乔却已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慧姨,你是想问我在宴会上昏倒的事吗?”
农景慧笑了笑,“对,就是想问这个。小乔,你别多想,现在,我唯一只担心你。”
“你想问什么?”席梦乔扶着栏杆,目光转向远处。
“你们,是约着一起去参加宴会的吗?”农景慧将身子轻靠在栏杆上,目光望着席梦乔脸上表情。
“不是。其实我不知道他也去了。”
“那你,怎么会晕倒的?”农景慧皱着眉,报纸上对她晕倒的原因,只字未提。
“我忘记吃晚餐,太饿了。”席梦乔淡淡地笑了笑。
农景慧见她不愿说出真相,也不再追问,“原来是这样。那个……你要小心苏景言,我害怕他又做出伤害你的事。”
席梦乔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又睁开,“嗯。我知道。受过一次的伤,岂能重新来过!”
“你曾爱过他,是不是?”农景慧隐隐听出了她话中淡淡伤感,多年来一直旋在心头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慧姨,不说这个了,好吗?”席梦乔小心地避开。
“好,不说他,那我们谈谈小战吧。”农景慧又抛出另一个隐忧。
席梦乔突然想到,苏景言曾经在家里见过儿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小战,怎么了?”
“小战现在还小,他会越长大越象他父亲的。”农景慧沉重地说,“苏景言好象还是很关注你,他迟早会发现的。”
“嗯。我想过阵子送小战回多伦多。”席梦乔长叹一声,“可是,他也到上学的年龄了,我又不舍得让他离我这么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乔,如果苏景言再来找你,你会怎么办?”农景慧担忧地说,“他那个人,现在做什么事,好象都很有针对性。”
“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席梦乔转过身子,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会判断,什么对我有利。”
“这样就好。走吧,不能让你爸爸一个人呆太久。”农景慧转身,轻叹一声,又顿住脚步,“其实你爸爸也知道报道的事,也许他不愿自己问你。”
席梦乔咬了咬唇,“是啊,刚刚章曼飞来到医院,我想,也是因为报道的事。”她轻拍了拍农景慧,从她身旁走过,“之前章伯伯没有很强烈的表明对我当临时总裁的立场,现在章小姐宣布接手股权,想必针对性很强。”
农景慧愣愣地望着席梦乔的背影,“那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不支持我的人已经够多了,”席梦乔无奈地,“……这些事你别告诉爸爸。”
童书婷哀伤地望着面含奇怪笑容的上司,她是来汇报工作的,但她一进门,苏景言就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她,她心头打鼓。
他笑什么?
“呃,那个,苏总……”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那天晚上,是你送我回去的吗?”
苏景言摊了摊双手,“算是吧,但,不是我一个人。”
“啊?还有谁?梦乔吗?”童书婷惊叫,“可是,她好象比我先醉诶。”
苏景言轻笑了声,转了转椅子,“她?她还是我送回家的,在她家里,我还看见了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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