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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节上火的一战

        花荣战败桃花山三将,惊住了桃花山贼,长枪向空高举向前一挥,下了总攻追杀令。

        随行出战的五十沧赵骑兵齐齐大喝一声:“全军出击,杀。”催马一齐追赶。五十匹马俱是标准北方战马,起步快,奔跑迅猛,虽数量少,但奔行间铁蹄踏地的轰鸣也威势哧人。

        此时,桃花山还不是截了北上贩马的江南吕师囊几百匹马的时候,山上虽有几百骑兵,却是抢掠的民间驽马勉强冒充战马,跑不动,骑兵进攻能有什么威势?哪济得事?

        群贼压根儿没见过真正的骑兵迅猛凶悍的冲杀,看到战马如飞而来,大地震颤,不禁惊惧。

        祝龙祝彪都臂伤丧失战斗力,胆寒心丧若死,听到花荣追杀,头不敢回,只顾率先逃走。

        王登榜看到二祝俱伤,这两狼仔仔狼狈不堪不复往日的嚣张凶强,他心里早乐开了花,只恨其没被花荣杀死,死一个也好啊,沉重打击一下狼仔仔的嚣张气焰,看祝家子以后还有何面目在我面前鸟强张狂。

        心里这么想,他却知道自己目前还要靠桃花山存身,要忍辱负重徐图后事才好伺机有力地报复祝家,不能在此时落井下石惹得祝家猜忌恼恨提防,也不能象二祝那样只顾夹尾巴逃跑丢尽颜面更丧失自己在山寨本就不多的权威和影响力,反而要积极出份力量,即使不能力挽狂澜也要极力避免惨败,如此才好赢得祝家更多信任和放权,更能趁机树立一下权威形象,方便以后搞事,又自负兵多,不觉得清风寨区区几百种田的厢兵就能打得过二千凶悍会厮杀的山贼,因而主动断后,喝令山贼不要慌,咱们是凶悍强盗,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寥寥充官兵的种田汉?

        王登榜兴奋中倒能镇静,想着:斗将不行,斗兵就有绝对把握了。战场大厮杀,花荣一人强横能顶什么用?他部下厢兵败了,死光了。花荣一人再强还能挡得住几千强悍之众?

        此时奋勇迎战,说不得不但能反败为胜,还能一气破了清风寨杀抢个痛快,其它好处更多。

        其他贼目一听他的大吼,心顿时一颤:麻痹的,也对呀。俺们这么多人都是敢打敢杀的好汉,这么多人还欺负不住这点种田汉鸟兵?花荣有几十骑兵,俺们骑马的头目更多,个个凶狠擅厮杀,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一齐返身迎战,还干不过这些小寨骑兵?

        众贼目有了战心,纷纷喝骂乱糟糟无头苍蝇般的部下:“只顾跑屁呀。花荣没追来。怕他个鸟。先返身杀一回试试看。若胜,满清风寨的地主豪强家财不就都是咱们的了?”

        在他们的厉声威胁阻止下,不少山贼觉得是那么回事,停止逃跑,跟着头目和镇定勇敢断后的王头领大呼小叫地狼嚎着组织进行反扑。

        不料,清风寨先奔来的五十骑一见众贼不逃了反而想迎战,放眼望去乌泱泱一大片狰狞嗜血面孔和如林刀枪。他们不惧反而冷笑,奔得近了,缓马,几乎一齐举弓,唰,射过去。

        正组织密集起来的山贼顿时死伤数十,无一箭落空,几个跳得嚣张的头目最先落马。

        转瞬又是五十箭密集射来。

        贼群中又倒下一片。

        贼众的惨叫惊叫声越发大了,惊得众贼胆又寒了,刚鼓起的勇气和贪婪顿时大大折扣。

        花荣这的一百骑兵都是历经和契丹军血战的沧赵北军精锐骑兵,都清楚面对具体情况怎么有效进行战斗。五十骑不再更靠近山贼,而是作一队,盘马不断在附近游弋集中弓箭进行奔射。

        随着不断灵活射杀,贼众被动挨打,人多不顶用,不少头目因骑马而目标大被优先射杀。这让贼众失去不少头目,更加惊惧混乱,很多人又产生逃跑的念头,组织的反攻开始陷入崩溃。

        群贼的核心之胆王登榜也惊骇胆寒:我草,这是北方游牧蛮子才会的奔射呀!

        清风寨骑兵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中,每次奔射都漏掉了他这个贼众中显眼的盔甲大将,不然,以这伙骑兵精准刁钻密集的射击,王登榜即使武艺高强,只怕也难免死伤在箭雨下。

        王登榜惊叹:花荣擅射,居然还偷偷摸摸练出这么一只强悍骑射军,当真不愧是小李广,可也太坑人。

        区区山贼步兵哪抗得住骑兵奔射?

        王登榜可不想为祝家子的桃花山受伤甚至死在这,一看逞强留下是凶多吉少,不再存妄想,立即大喝:“撤退。”自己怕被这队凶悍的游骑兵盯上,当先猛催马跑了。

        他一跑,正惊异犹豫的贼目贼众最后的一点念想和坚持也崩溃了,都再次争先恐后逃跑。

        然而,此时的花荣不是满怀胜利喜悦,而是怒气冲天。

        他下令全军冲锋。

        可那二百出寨列阵的榆木疙瘩兵尽管经历了时间不短的近乎残酷的训练,具备了最基本的战斗队形和厮杀之能,平常也很老实听话,让怎么练就怎么练,叫苦叫累叫痛却从不违令,连当面小声抱怨都没有,此时要真用上厮杀了,却犹豫不前,似动实不动。

        这真是一群只为苟活的烂泥,麻木不仁、懦弱,活得连打断脊梁的狗都不如,却偏偏不乏小聪明,最爱沾小便宜,最惜命而怕死,去抢移民荒废无主的地种个个奋勇当先有心眼,抢那么多地种,又不属于他们自己的地,也不怕累死,就是在家里被婆娘骂狠了才现出脾气血性,敢耍横打老婆,(如果他幸运能有老婆的话),寨子里这种人绝大多数是光棍,老光棍,小光棍,没女人愿意嫁给他们,娶妻成家的希望渺茫,生活毫无盼头,活着纯是受苦,毫无意义,连逼急了敢斗狼的绵羊都不如,真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死?那样的生命有什么可留恋的?

        怪不得一提起大宋内地百姓,赵岳就会很无语,眼里会闪烁着不屑、怜悯、失望、痛苦、无奈、叹惜、冷酷等变幻不断的复杂神色。这种难受的感觉和子女对不堪的父母,或父母对不堪的子女相似,火是堵在心里的。

        一个民族的勤劳良善者有太多却是这种绵羊不如的百姓,能有什么希望和远大前途?

        以这样的群体为根基的国家只配被异族奴役。

        且说老官张古清在寨墙上提心吊胆地观战,看到花荣神勇大胜安然无恙,这才重重松口气,看到二祝贼首受伤逃走、贼兵惊惧而仓皇败退、花荣要挥军追杀,再不知兵也知道要赶紧增加兵力加强追杀实力,争取这一次一鼓作气杀狠了让桃花山贼众怕了,以后就不大敢再来侵犯了。

        老官扶正官帽,抖擞精神,拎着口剑,喝令寨内也经过花荣特意在农闲时训练过的南寨榆木疙瘩后备军和青壮大部、北寨的地主豪强家的数百护院打手恶奴,以及胆大妄为的地痞刁民一齐举临时特意配备的刀枪棍棒等武器杀出寨堡助战。花荣留下的五十骑兵,老官留了二十人带领剩下的民壮守寨,其余三十骑带领和催促众人出战。

        榆木疙瘩们不敢不听命令,唯唯诺诺,慢慢腾腾。让人看了好不上火。

        反而是地主豪强家的恶奴和那些刁民表现好,至少有胆子,一看嚣张的山贼崩溃争先恐后只顾逃跑,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到了,顿时亢奋叫嚷着:“杀贼立功受奖,是爷们去抢这些狗娘养的。”都随着前面带队的二十骑兵奋勇当先冲出寨堡乱哄哄追向贼众。

        他们这些人往日过得可是快活。但,自从青州崛起强贼,他们的好日子水平急剧下降。

        给地主豪强当狗腿子的,不能再肆意欺压百姓了。

        因为当地百姓大量流失,不知都跑哪去了;剩下的榆木疙瘩们倒是死守本地却纷纷有了大量无主地耕种,不肯再当佃农受双重剥削还受气;从各处来沿海州府找出路的流民和逃户不算少,但绝大多数都直奔青州海边,然后不知何时没影了,少数因断粮走不动等不得不滞留当地,也仅仅只为地主耕种一季,一有了粮和精神就再继续迁移,也不知都去了哪了。这一带众多地主空有大量的地却越来越缺乏种地人手,为招揽住过往流民能留下种一季是一季供养他们,不得不和言悦色哄骗善待,流民走时也不敢克扣刁难,以免激起仇恨,遭遇这些心野了的流民的行凶报复。身为狗腿子的,在主家都“老实”的情况下,又如何敢凶狂?m.

        况且主家境况不稳,收入下降,心情糟糕,当腿子的日子岂能有多钱快活,能不受气?

        这是这些护院恶奴痛恨山贼的根本原因。

        地痞刁民恨山贼却是山贼盘踞在此让过往的客商数量大降,他们开的堵坊、小客栈酒肆、小娼馆等等买卖大幅衰败了,凭坐地户优势霸不到坑不到往日那么多油水了,也没多少百姓弱者可欺负坑骗了,心野的成群结队流民又欺负不起,地主为拢住人种田也不让他们欺负,他们的渔霸、菜霸、肉霸……当到头了,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为生存也不得不干些艰苦的农活。

        这些人最懂得见机取利,机会来了也有胆子去拼一把,在此关头反衫得比良善者可爱。

        张老官看着这些榆木疙瘩怕死耍小聪明不肯出寨子奋勇杀敌,很理解花荣此刻的愤怒,更知道此刻的紧急,顿时收起往日的亲民姿态,板脸挥剑大喝:“战时敢违令不前者,斩。”

        这时,外面的花荣被怎么严令催促威胁都不肯赶快追杀的榆木疙瘩们气急了,一马鞭狠抽在旁边一榆木疙瘩身上,怒骂:“你还有没有男儿的一点血性?你活着就是为了当猪狗?”

        手中大枪指向榆木疙瘩,恨不能一枪全捅死。

        那榆木疙瘩吃鞭子惨叫一声,见往日从不对他们动怒真狠的花荣红了眼,瞅着寒光四射的枪似是要捅死他,吓得惊叫:“不要杀我。”死亡威胁下终于来了劲了,一趟子窜出老远。

        花荣怒哼,挥鞭又狠抽其他榆木疙瘩,大吼:“再磨蹭,休怪本官心狠杀人。”

        在那窜出去快跑起来的兵的带动下,榆木疙瘩们总算快起来,嗷嗷瞎叫着追杀下去。

        寨子里的榆木疙瘩们也跟着动了,在十个骑兵的凶狠抽打驱赶钢刀威胁下跟着前面的冲。

        这些人脑筋死,人生缺乏主观能动性,没有求强求知欲,学什么也慢。花荣从来没有对他们抱太大希望,也不强求这些人真能在战场上灵活有力厮杀,全配的是长枪,笨手笨脚的耍不得刀剑,却整日做耕种重体力活,都有把子闷力气,又胆小哪敢和悍匪脸对脸耍刀近战。花荣指望他们能凭长枪,三五人一伙合力壮胆远远乱捅贼寇取胜,平时训练,加强的也是这方面。

        前面的马军和地主护院、地痞刁民已经杀入落后的敌群,杀得只想逃跑的山贼连连死伤逃得更快。

        上千榆木疙瘩们看到这个,原来可怕的强盗也不过如此,胆子总算大了些,仗着人多势众,枪长,在骑兵和花荣的逼迫下,终于扑了上去,死脑筋却死记训练的东西,本能按训练时的编组,三五人一伙,看到贼人就并力用长枪远远分上下乱捅过去。

        山贼虽比这些人擅长厮杀,但架不住如此乱捅,挡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纷纷倒地。

        头一次杀人,就是铁血英雄也肯定有不适应,何况是这些榆木瘟鸡汉。

        不少的榆木疙瘩捅死捅中山贼,看到鲜血从贼身上喷溅而出,看到山贼中枪和临死的痛苦扭曲可怕面孔,得到的不是杀贼除恶的快感和荣耀,不是血性勇气焕发,而是惊骇、发蒙、恶心,甚至发呆。

        这一停顿却被逼急了凶性大发的山贼瞧出破绽得了机会,凶狠扑上乱刀砍死不少。

        花荣枪挑了几个敢耍狠反扑的强贼,马鞭抽在一呆子身上怒喝:“傻站着等死呐,还不赶快杀敌。”

        那呆子啊一声痛叫,回了魂,这才和其他呆子赶紧又按训练形成的本能挺枪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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