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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节钱管家的亲戚

        至于这伙强人。

        昔日被祝彪强行吞并的白虎山旧寨虽没有彻底荒废,却也只是附近一些小股流寇或三两结伙的剪径强人暂时驻扎或经过借住的地方。最近小半年却是一个叫王枭的高明土木工程匠人,也是本地一强势恶霸型人物,借着给一大户修建房舍之机,带着同样是工匠的弟弟王和及两家的儿子王会、王宾、王宴和追随的工匠,杀了那大户抢了其聚敛的不义之财逃入了白虎山中,成为当地最强大凶残的一伙流寇,后占据了白虎山旧寨,收拢了一些流寇强人共三二百人打劫。

        县城官兵曾经来巢过新白虎山贼,却被杀败,可能见这伙人也闹腾不大威胁也不大,不值当动大军,真动大军或来了硬手,这伙人也不会死待在这里等着挨打剿灭,会流窜进白虎山继续当流寇,等危险过去再回来盘,官府懒得和这伙人纠缠折腾费事,就再也没官兵来追巢。

        上个月,有一伙从北边来青州的人,不知什么来路,据说可能有二百左右凶汉,不知当地情况,无意间经过白虎山被王家父子挡住想抢掠,结果父子四条好汉一齐上阵没打得过这伙外地人的四个首领,不知怎么,两伙人就合成了一伙。王枭仍然是寨主老大,新加入的四首领则坐了第二第四把交椅等,双贼合流,白虎山势力越发大了。县城官兵更不敢来招惹。

        结果本月初又入伙了一帮人,也就是眼前这伙,据说是大名府与博州一带的,有家有口的山贼不少基本是一个村的,不知何故杀官造反举村逃亡到青州。

        赵岳挥手让骑兵们散开到树荫下纳凉休息一下,又瞅着那伙护围着两妇人的强盗喝道:“都傻站在烈日下干什么?在日头下劳作出身,你们还需要玩日光浴晒晒更健康?不晒得慌啊?”

        被擒的四个汉子听了这话,即使心里乱糟糟的无奈等待命运的裁决,也不禁愕然张大了嘴。树荫下喝水休息的沧赵骑兵们则嘻嘻哈哈笑起来。自家二爷有时会做些莫名其妙让人感觉不应景或不合时宜的事。他们即使没见得多了,也听说了不少,对赵岳刚才对强盗说的话半点不稀奇,也知道这伙人不会死反而可能因祸得福。

        而那伙强盗脸上则一齐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双方是官与匪、抢与被抢、敌对的关系,说是生死对头也不为过。这位如恐怖凶神一样可怕的官兵小卒,那气派却仿佛是九天之上的飞龙、俯视苍生的神祗,仿佛天下万种生灵都是他的臣民附属,都得听他的,更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是兵是贼这不是区别,反正就得听他的话。

        这些人不动。赵岳也不多理睬,让手下推着四个俘虏跟他和花荣去了最近的树荫下,然后放了四人的捆绑,让手下也去一边纳凉休息了,不押解,自是不惧四人趁机反抗。

        老少四条俘虏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真没趁机搞事,或是自知在这位貌似年纪不大的小卒面前折腾只是自取其辱,有武器都不是个,没武器更白搭,要杀要剐听凭尊便,就甭费事再丢人了,也或许是心中幻起了希望或是好奇,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想干什么。

        都静立不动。

        那边两妇人看清了这边,恐慌无助的神情顿时减轻不少,对周围的汉子们说了句话。

        汉子们终于散开,也躲到了树荫下凉快,只是仍然紧握武器,也尽量靠近赵岳这,准备随时动手,却见那古怪小卒扭头又看向两妇人,招呼道:“我要和你们亲人商量事情。女人可顶半边天。你们既然也拿刀子象男人一样上阵,自是家中重要分子,也过来听听,发表一下意见和想法。”

        这次,他说话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强横指挥呵斥。

        强盗们听了赵岳的话,神情又是一阵古怪。

        两妇人愕然了一下,瞅见被俘虏的亲人都表情复杂,却既无点头同意也无摇头不许的表示,倒是树荫下的强盗中有人赶紧向妇人摇头眨眼,那意思是别过去,别被骗而自动送上门拿了。

        但两妇人显然不是大宋常见的那种凡事由家中男人拿主意的,只是稍一犹豫就有了决定,就听赵岳不耐烦又招呼:“我说你们俩漂漂亮亮的小媳妇,自顾站大太阳底下暴晒是怕自个皮肤太好容貌太好看呐?”

        “我时间有限。(你们)还不赶紧过来?”

        两妇人应声就过来了,只是手里仍紧握着尖刀,很自然地分站在两步行强盗头子身边。

        这关系不言自明。

        花荣喝了口行军壶中的酒,微笑着站在一边看赵岳自己发挥。

        他听说多了赵岳收相中的人时的强横与高明有效,只是从来没亲眼见过。

        上次陪着赵岳闹强盗军横扫山东收虎翼山赵富等人时,赵岳和赵富是在林子里单独说事。花荣也没亲听亲见。今天总算有个机会,自是得好好看看沧梁小霸王的收人法到底是怎么个与众不同的强横有效。

        赵岳不知花荣的好玩心思。

        他轻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摘下大宋军队独有的那种斗笠军帽,露出了板寸头,用帽子随手扇了扇风,转眼看到对面男女六个人盯着他的脑袋露出象看小沙弥相似的诧异目光,不禁伸手一摸清爽利落的短发,笑道:“我叫赵岳,沧州人,我不是官兵。说说吧,你们是谁?”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面六人都啊地一声,两妇人随即就行这时代的女子蹲礼,她们的丈夫,也就是使特大号菜刀和剁骨刀这等特色武器的汉子一齐纳头便拜。脾气火爆最先骑马冲出来抢劫的年轻汉子和中年汉子也随即跪拜在地,六个人参差不齐却说的是同一句话:“参见二爷。”

        这突兀变化,别说是花荣愕然。就是赵岳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怎么个情况?”

        赵岳疑惑地问:“你们非真恶,称我二爷,以沧赵人自居,想必和我家有些渊源,又为何拖家带口的很不方便,仍选择当了凶险动荡的强盗,在这荒山野岭生存却不去我家寻求帮助?”

        这一问,问得六个人眼圈顿时红了。两对小夫妻的脸却也红了,目光闪烁似乎是羞的。

        别说赵岳了,就是花荣也越发好奇。

        让六人起来后,都找石头随便坐了,赵岳把自己的水壶递给那个看着年纪相对大些也想开口说话的妇人,柔和笑道:“来,喝口水润润嗓子,把事说清楚了。放心,有我在,天大的难事也不是事。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

        那妇人又施礼谢了一声,接了水隔空喝了几口,又把水壶给了另一妇人,自己说开了。

        闹了半天,原来这两妇人姓钱,是亲姐妹,北京大名府下属县乡下人。父亲钱守一和赵岳家如今的赵庄大管家老钱是表兄弟。虽然中国人这表亲常常是一表三千里,这钱守一和管家老钱的亲戚关系没那么远,但算起来也不是太近。只是确实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实实在在的亲戚。

        这钱守一是个厨师,称师而不是通常的厨子,厨艺确实不一般,象这时代的太多贫穷人家的子弟一样,钱守一自少年起就在府城一大酒楼当廉价伙计赚钱养家糊口,随后是厨房帮灶,长大后已经是府城酒店行业中小有名气的厨子,有厨艺天赋,好琢磨这行当,至少有特色。

        这人天性最好面子,吃不得气,不甘心被酒楼掌柜的等领导肆意呵斥奴役盘扣,也是年轻气盛,因事一甩手不干了,辞了还不错的待遇回了老家,想在县城自己开酒店自己当老板,不求赚大钱,先求个自在有面子。

        天下事,想着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钱守一冲动之下辞职回了家,一盘算却发现没开店的本钱。

        此时,他已娶妻生了两闺女,这就是三张嘴,身为独子,还有年纪大了的村中父母要养,出嫁的两姐姐家日子艰难,平常要帮衬着,邻里乡亲有困难也要帮把手。因为当初他家困难时,也是靠邻里帮衬才有个去府城谋生的机会。

        在技术落后,生活困苦的时期,乡下人就是这么相互帮助着才能共同熬过人生各种槛。国内国外都一样。只是中国特讲人情,是典型人情社会,在这方面的表现格外突出。

        那时节,你当大官了,回家仍然得老实尊重乡亲父老,在家族中仍然得在亲戚长辈面前低头听说,不能凭官高位显就自然而然当一切以我为尊我说算的大爷,这不单纯是礼孝素养的问题,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的成功离不开亲戚乡亲父老的帮助。你若敢忘恩负义,目中无人,得被人骂死,仕途也必然受牵连。同样的,你还要回报。这个亲戚看上了某个公职,你得帮他。那个有恩的乡亲盯上了某发财机会,你还得帮。用的自然都是权力,损害的自然是国家或别人的正当利益。不帮,仍然被骂死,臭名远扬。

        在人情社会里,想当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真得好难。

        很多时候,即使你自身不追求奢侈腐化,可最直接的压力来自你最亲密的家人亲戚。他们逼着你耍权谋私。父母妻儿或许能替你着想,还不会硬逼你犯错甚至犯罪。可亲戚朋友通常未必讲理,他们只想要那个职位那份钱财,认为你只需要灵活一点用用权力就能轻易帮他们实现。你不帮就是你不近人情是没有人味畜生。他们不懂或根本不管你是不是要犯罪。

        钱守一的工资待遇不算低,挣得不算少,但年轻成为大厨时间短,还人情花销大,存不下多少钱。想开店,亲戚朋友也没个有钱的,都是苦巴巴的,出力行,出钱,那真对不起。

        这时候钱守一老爹想起一门亲戚来——沧赵管家老钱。然后就奔老钱这来了。

        那时候赵岳还没出生。沧赵明面是不小的地主,实际上日子过得也就那样。老钱虽是管家之一,是沧赵的心腹,主管一面,权力不小,但主家都不富,他又能有几个钱。但钱守一不知道这个,只觉得大地主家的骨干管家指定有钱。

        老钱见了太久没联系的表亲,对所求为难,却仍然努力周全,拿出自家几乎全部积蓄,又向庄主和一些关系好的或手头活络的教头之类的尽可能地借了,自己背了一屁股债,凑一起交给了钱守一,并直言就这么大能耐。钱不够,多一点是一点吧,但愿你别嫌少。

        钱守一瞅着几十两银子,心中很不满意,暗骂钱管家太小气太小瞧人,但还是收了,走了,不打算还这钱了。

        钱不够,在县城开酒店是不成了,就在乡间交通要道上由亲戚朋友帮着自己建房开了一间。

        以后,生意随社会动荡变化时好时坏,总体也就是凑合。

        随着沧赵崛起,事迹传播天下。钱守一这才知道大地主沧赵原来那么穷,钱管家当初是真没钱,帮他那些已经是豁出面皮背一身债的结果。钱守一大为惭愧,想去还钱感谢,却感觉自己雄心勃勃一场却混得......

        啧。

        不能拿着大把的钱体体面面去还钱并好好感谢,钱守一感觉没脸去沧州。况且沧赵已经不是过去的沧赵。钱管家自然也不是那个既穷又在社会上也没正经地位的寒酸沧赵管家。人家现在差什么就是不差钱,根本不会把银子当回事。

        这事又这么拖下来了。

        钱家酒店真正发迹也是因为沧赵商务显示了越来越强大的影响力,有力拉动了大宋商品与人力资源的南北流动。

        南来北往的人经过的老钱酒店多了,过客花钱也牛气了,老钱的高超厨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酒店的生意终于兴隆。

        但老钱爱面子,心事也重,总要挣口气多赚钱好体面牛气地回报钱管家,也证明自己能干有本事,不弱于人。

        太久的辛劳与心事压力让他最终没能撑到梦想的那一天,临死对自己的徒弟也是女婿以及闺女交待说一定要代他实现心愿,体体面面去沧赵还钱还恩义,万不可让赵庄人鄙视钱管家有个没本事还赖账这么多年的穷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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