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收马和改制行动开始了。
京军有将近两万匹战马,但配备的却是四万骑兵人手,这是欧阳珣主管骑兵司后争取到的兵员,理由是镇国禁军的实力是朝廷最重要的........大宋现在正好不缺战马,禁军有了战事,不能骑兵折损了,有马却没了能及时顶替的人手。
赵佶父子很赞同这个观点。
同时,赵佶当时又对高俅有了不满,想敲打一二,也知道欧阳是以此争兵权怼强势的高俅,就势就同意了。
此次负责到各地收马、改制,要震慑地方的人手自然是骑兵禁军,自然是主持此事的欧阳的部下。
此时还在一月初,三万禁军骑兵突然一齐开拔离京,同时一起离开京城的还夹着一千多穿军服蒙骗人视线的宦官。京城的不知情者诧异:这大年节的,军队突然大规模行动,这是要干吗?难道哪里暴发了大战?又和辽国冲突起来了......
众人皆感叹:这几年,大宋乱糟糟的,日子太难过了,事特别多,意外太多了.......不知何时才能消停.......
太多官员闻风急忙四处打听禁军这是要干吗?
心理不安呐,总想获取点隐秘消息能及时有准备。
知道沧北事变秘密的,琢磨是不是辽国知道了.....打来了?不知道的,有太多官员则暗暗琢磨,是不是赵廉突然反了,终于想通了,决心取代了宋王朝?我.......应该支持吧?赵廉手下极度缺官,需要人手治国,应该会接收我吧......
没有几个官员是为宋朝廷政权担忧的........宋王朝施行宽仁政治,实际只放纵文官为代表的文人,到了是人心丧尽。
当然,这些官员或闲散贵人整天上窜下跳的,到处钻营探听消息,却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次遵守保密和保密工作,对一贯保不住秘密的宋朝廷而言,太难得的做得不错。
因为知道秘密的都清楚,若是事先泄露出去,大宋就完了,自己的脑袋就最先保不住了.....加上杨林周游暗中封锁......
耿南仲被死死困在了宫中,尾椎骨断了,难受得不行也闲不住,却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也出不去,也无法利用谁泄露.......整天抓耳挠腮的,对好徒弟赵桓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怨气.......天天脾气大得吓人......
赵佶父子拒绝不相干的官员包括亲戚进宫贺年拜见,避免借机来探风,而自己难免会说露嘴......说只想安静过年。
知情的文武大佬们统一的回应则是:军事行动,高度保密。不相干的,勿掺和瞎想瞎打听。过你的年就行了。
禁军骑兵离京后,一万五千南下,从将到兵到宦官全部步行,其中一万到江南,五千到江淮之间。另一万五却是骑马,一万去山西,五千去河北和山东北部,随行宦官全部坐马车。
收马和改制先从最远的江淮和山西河北动手。后面再进行离京近的河南、山东南,由留守京城的其他骑兵进行。
这次行动也是欧阳珣对自己一手整训出来的禁军骑兵的一次变相检阅和考验,只年节间严寒长途跋涉就是大考。
他要检验出哪些将领将士平常表现得不错,一干事就露出不堪。哪些平常不好,关键时却能顶当,然后再整。
咱先说江南。
一万骑兵分数路分头赶向欧阳所定的几个首要目的地。
江州。
突然有不下两千精锐禁军赶来,江州的文武官员吃惊不已,为首的文武更是心有惊恐。
因为,他们怕激怒官兵造反,不能克扣军饷了,却改为吃空饷......二龙山强盗大闹江州.....江州军当时折损了不少。蔡九和驻军首长等众多官员皆死在当时的灾难中。新换上的知府和武官等到任后,立马发现了“商机”,轻易达成默契一致,上报朝廷说补全了战损的兵力,实际根本不补,用这很大一部空额狠吃空额,着实捞了不少钱粮......此时就怕是朝廷发现了而突袭来惩罚。
参与吃空额的官员个个胆战心惊,朝廷这几年杀官着实凶狠呐,轮到自己,心中有鬼怎能不害怕?
武夫胆横。文官也有够狠毒而胆大的,纷纷用凶戾眼神或蠕动的嘴唇对知府老大无声的表示:咱们要不要赶紧聚兵准备一下?一有不对,干脆就做了禁军,索性反了,自立不行,至少能投靠淮西王庆去。
总不能干等着让来者宣布旨意后抓了砍脑袋吧?
知府老大也这么想过,可是沉吟了许久却最终摇了头。
不是他对朝廷还心有忠义不想反,或不敢反宋,而纯粹是反不了。
手下的杂编恶人驻军太难收服军心,他们这些人到任时间短,而且没恩惠军队,本地钱粮好处还不够他们这些人自己捞补空空的腰包,怎么可能舍得滋润手下丘八?这个时候弊端就出来了,根本没能力领导和依靠着驻军对抗二千禁军。
若是现撒钱收买诱惑鼓动军队,就算还来得及,那也得有钱啊,得是金银钱的诱惑,否则白搭。
海盗不承认铜钱是钱。宋人深受影响,如今也不把铜当钱了,只是宋国这的人需要用铜钱交易,这才当钱,官兵爱铜钱却不稀罕。可,金银哪有哇!有了都得自觉上交朝廷上贡海盗。江州这,直接就在海盗的战舰刀锋下,哪特么敢私得了私藏了金银!很容易让海盗获悉啊!谁知道留在宋国这的人,包括上下官吏,谁是海盗谁不是?很可能和自己一起贪污和私藏金银的同党却正是海盗或海盗眼线.......然后肯定就完了,没什么然后了....何况想现收买军心必须得大把撒金银。
反朝廷,打仗,驻军将士肯定不会听他们这些官员的。尤其是这悠闲的年节间.......
没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吧,硬头皮迎接天使军降临.......
来江州的三十多个宦官此时已经恢复了宦官打扮。
为首的四十左右岁宦官也不废话,对江州这帮心怀鬼胎的主要文武官员直接亮出圣旨表明来意:奉旨校检地方骑兵。
江州官员一听这个,紧提着的心顿时一松。
原来是这个啊。
骑兵、战马?
这没问题啊。没吃骑兵空额。不怕查。
需要花国家的钱养私人军包括最重要的骑兵,这些人自然不会少报战马和军饷比普通将士高的骑兵数额,当然也不会多报,防范朝廷一瞅江州战马骑兵多就给抽调了......前任蔡九吃的就是这个大亏,争忠诚朝廷的表现,结果马没了。
只是,江州如今无论是步兵水兵还是骑兵的精锐人手,都成了官员事实上的私军,平常多在官员和官员关系户家或在邻宅中住着随时听使唤,保护着这些人,充当事实上的私人打手仆从。现在是年节间,没事,更集中在家,不在军营。
于是,这帮官员找了个合理借口:兵,放假回家了,大多不在军营,得现通知归营。将士们也得过年不是......
为首的宦官心中冷笑大骂:“回家?回你妈啊。这江南和沿海驻军全是外地人杂拼成的,除了有随军家属的将领和极少的军官,都是光棍,在这哪来的家?将士能回哪的家?异地老家吗?扯蛋!当咱家不晓得这的事啊?你们忘了这也是有宦官长期驻扎的......”
但,他面上却理解的一笑,并且没去军营,听这帮官员盛情邀请,带兵去了酒楼等地享受款待,先吃饭暖和歇息着。
江州这帮文武官员大松一口气,一边招呼天使军,一边偷偷打发人去通知各家把战马骑兵赶紧派回军营顶账.......席间自然也免不了旁敲侧击想方设法探听朝廷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其它对当地官员是凶险的意图....
天使们是来和当地官员争权的,有权就有利益......自然不会泄露朝廷的真实意图。不少的宦官和此来的禁军将士甚至将领一样,啥也不知道,就是奉令南下公干,接受考验,到底要干什么,时候到了才能知道,就算想泄露也泄露不了.......
江州官员绞尽脑汁,费尽口舌,却自然是啥也打听不出来,但也再次确认真只是查骑兵。其它兵种怎样,天使根本不关心,不用召集归营。吃空额不会暴露了,这帮人的心也总算安稳下来了,招待得越发热情.......
天使军吃饱喝足了,称圣命在身,不敢耽误,立即动身去军营。
这时候,江州骑兵自然也到齐了。
人马绝对齐装满员,而且骑兵精兵全回营归了建制,当地能有的好战马也来了大半,和差战马总数将近两千。
为首的宦官也不查看骑兵花名册和战马登记薄,只随口问了一下骑兵和战马数额,让骑兵一二三报数,数目对上了就完了,随后严厉下令跑起来,也不必到城外野外了,就在这军营训练场上跑圈,要看看战马情况、骑兵训练情况。
江州官员,尤其是武将,更放心了,却怕朝廷觉得他们是尸位素餐白吃饭不把朝廷三令五申严令治军当回事的废物或渎职者,自然要瞪眼争取秀一把治军成果。都监厉声下令:“都好好跑起来,好好表现我江州雄兵的马战之能。”
带队都头等基层军官得了主将的明确指示,指挥着部下努力秀起来,马尽量快跑,马上本事尽量卖弄......几圈下来,战马情况怎样,骑兵高手有哪些,就清楚了。
为首宦官很满意,脸上堆满了笑,很快下令停了跑马,让刚才表现出色的那些骑兵和军官出列,全部战马则交由禁军进一步查看马匹情况顺势就接手了,其它骑手解散,不必管战马了,该怎么过年继续怎么过去,然后宣布:这些出色的骑兵全部调入京城为骑兵禁军,江州战马由此来的禁军临时全部征用,事后再归还.......“
江州这些文武官员顿时傻眼了,急眼了:这些精锐骑手全是我家的亲兵啊,连同那些好马,是我家最主要的武装力量,是我的.......他们哪肯让天使代表朝廷轻易夺走,纷纷急忙用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搅和以拒绝。
但,天使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径直下令去提刑衙门,有事有什么想法,在那咱们慢慢说吧。
到了这时候,江州官员才知上当了,怕是大事不妙,可是,战马已经全被禁军占了骑了;几百精锐骑手打手被骑兵禁军虎视眈眈盯着;其他江州骑兵解散了,将士早跑没影了,回屋避寒继续和步军一样悠然过年去了,就算全军还在场,他们也不敢当面鼓动闹事造反,否则造反不成,怕是会反被部下杀,有两千明显是精锐骑兵的禁军装备齐全的在场盯着呢。
没奈何,这帮人只能服从命令,先去提刑衙门,自然也急忙让人到各家报信,把步兵打手赶紧派来,以防万一.......
这些文武,绝大多数已经做好了反叛的心理准备,可见他们嘴上整天喊着忠君报国、儒家大义操守.......却对朝廷根本没有忠义,一触动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哪怕这利益是国家的,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也不肯答应,反心就有了......
在去提刑衙门的路上就能看到,本是国家军人却干着官员及关系户家打手的兵从不同地方陆陆续续冒出来,但也没闹事,就是在各自主子的隐形带领下慢慢汇聚到提刑衙门这.......
他们人少,不敢轻易怼禁军,也是要等一等,看看天使到底是什么意思,等着听他们靠山老爷们的进一步指示。
提刑衙门内。
那些混充提刑大小老爷的江州官员的新朋同党得了信,已经等在衙门这了,自然不是迎接天使并恭听圣意,而是带着衙门人手在衙门里等着随时以武力策应靠山老爷们,免得衙门被禁军封了,靠山老爷们困在里面无援被轻易收拾了。
宦官和禁军将领看到了江州兵汇聚到衙前,也知道提刑衙门里的人其实是伏兵,也不理睬,根本不怕这点人造反。
为首的宦官在大堂肃穆站定,又拿出了第二封圣旨,对警惕的江州文武说:”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旨意中。都听好了。“
收马;军政分家,宦官接管当地提刑衙门,代朝廷和君王直管军队及州县两级司法,并监察各级官府和文官理政,却不再是过去的监军那样不懂装懂或出于私心恶念而随意干涉应该由军队主官和将领自主决定的治军、打仗剿匪、镇慑地方,维护治安等职责事,平常管的是军法和将士思想工作......从此,文官只负责专心干好扣除军权审案以外的文职本职工作。文、武、宦官,三角关系,相互监视,三方都有权向朝廷秘奏。裁撤军中和州中通判职务,相关人员另有任用......
当这些内容随着宦官那抑扬顿挫的严厉声调详细清晰的宣布清楚后,在场的江州文武呆了:收走好马也就罢了。改制?居然废除的是太祖一手制定的以文制武国策?这怎么可能发生呢?这事里面对我的利益.....
随后,武将们的反应却是不一,有的喜:哈哈哈,好哇,再也不用受傲慢自负、不懂装懂、贪婪无耻、虚伪恶毒.......大头巾的气了。老子以后直接为皇帝效力了,有本事,肯干,有功,升官就容易了。有的怒:大头巾管老子,已经够窝囊了,现在居然换阉人压老子一头。一个监军压老子还不够,居然来一群,连底层军队也不放过控制.....这让老子的好日子怎么过?有的怕:是不是朝廷发现了我并不忠于朝廷.......
而文官则全体一致是惊了,怒了:朝廷这是干什么?敢夺文官的军权、司法权和开宋就确立的至尊社会地位?让宦官严密监视管着本官?这让本官以后怎么(腐7败)怎么享受?怎么行私无视朝廷和君王危急......这不是逼着文官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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