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正说到,陈强、小林大叔三人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巧计,换上官府服饰,如履薄冰般躲过了那太监公公犀利严苛的审视。刚暗自庆幸,还没缓过神来,酒馆内便骤然响起一声仿若炸雷般的暴喝,紧接着便是杯盏摔碎、瓷器破裂的脆响。
“哼,瞧瞧你们做的这叫什么饭菜!这般滋味,莫说是人,便是猪狗闻了,都得嫌弃,竟也有脸端上桌来!还不速速给我换上拿手的好菜,要是再敢敷衍,休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们脑袋统统搬家!”那声音仿若裹挟着滚滚怒火,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高高在上的威压,在酒馆内嗡嗡回荡,惊得四下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太监那尖细得如同夜枭啼鸣般的嗓音也谄媚附和道:“郑大人为了咱这一方的公事,日夜殚精竭虑、操劳不休,今日屈尊莅临这小店,你们倒好,连道像样的菜都折腾不出来,实在是太不像话!平日里吹嘘的那些拿手厨艺、看家菜品,都掖藏到哪儿去了?还不快快呈上,大人向来恩泽深厚,只要伺候好了,赏赐自然如那流水一般,少不了你们的。”
掌柜的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声音颤抖得恰似深秋里被疾风裹挟的残叶,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连连致歉:“是,是,大人恕罪呐,小的这就吩咐后厨,马不停蹄地重做,务必让大人满意。”话语间,慌乱无措之态尽显,身形踉跄得好似喝醉了酒,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后厨奔去。
陈强站在酒馆门前,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心急如焚,暗自嘀咕:“咱是不是该进去帮衬一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伙遭殃吧?”小林大叔见状,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伸手轻拍其肩头,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劝道:“你可别犯糊涂啦,此刻咱们这身份特殊得如同行走在刀刃上,站在这儿都得时刻警醒、小心翼翼的,贸然进去,非但帮不上忙,一准儿要打草惊蛇,坏了咱们苦心谋划的全盘计划,到时候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大叔目光在四周迅速一扫,灵机一动,看向陈强,压低声音道:“你媳妇厨艺那可是有口皆碑,精湛得很呐,要不你速回,让她从酒馆后门悄悄潜入厨房,做道菜应付这棘手局面,也好解了掌柜的燃眉之急,救大伙于水火之中。”
陈强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咬着嘴唇道:“眼下就剩咱三人,我若一走,只剩你们俩,这风口浪尖的,能撑得住吗?万一出个差池,可咋整?”正踌躇间,恰似命运安排一般,一位身姿婀娜、年轻貌美的女子袅袅婷婷路过。陈强眼眸骤亮,仿若黑夜里寻到了一丝曙光,忙扯了扯大叔衣袖,压着兴奋劲儿悄声道:“大叔,您瞧那女子,她兴许能助咱们一臂之力,解了这困局。”
大叔满脸疑惑,还不及发问,陈强已如离弦之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身手敏捷地捂住女子嘴巴,顺势如拖重物般拉至一旁隐蔽处。女子受惊不小,刚欲惊呼挣扎,却在看清是陈强后,惊得杏目圆睁,尤其是瞧见他身着官服,更是花容失色,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惊惶与疑惑道:“你怎这身打扮?在此作甚?莫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事儿?”
陈强神色焦急万分,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语速快得像竹筒倒豆子:“此事说来话长,眼下酒馆里众人危在旦夕,那狗官挑剔得厉害,正大发雷霆,大厨们都没了主意。你速去我家,寻我妻子,让她赶忙从酒馆后门进去帮忙做菜,这可是救命的事儿呐,一刻都耽搁不得。”
女子,正是梅娘,听闻此言,柳眉轻蹙,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嗔怪之色,小嘴嘟囔着:“为何要我跑这一趟?我又不欠他们的,我不去。”陈强见她这般执拗,心下焦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眼眶泛红,恳切之情溢于言表道:“梅娘,我知晓你对我情意深厚,你可还记得那次在酒肆角落,几个登徒子对您言语轻薄、动手动脚,是我挺身而出,挡在您身前,才让您免受那腌臜气。如今我求您这一回,真的是人命关天,酒店里的人随时可能脑袋搬家,唯有我媳妇厨艺或许能解此困局,您就行行好,帮我这一次,可好?”
梅娘贝齿轻咬下唇,满是不甘与委屈,眼眶里泪花打着转,嘟囔着:“哼,你满心惦记着你那妻子,我哪点比不上她?平日里我对你的好,你都当作看不见。”虽是满心不情愿,可瞧着陈强焦急模样,那近乎哀求的眼神,终究还是软了心肠,跺跺脚,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就依你这回,不过日后可要给我个说法,不能这般敷衍我。”言罢,便转身快步朝陈强家走去。
梅娘到了陈强家门外,抬手轻叩门扉,那敲门声带着几分急促,脆声唤道:“阿珍妹子,是我,梅娘。陈强托我来寻你,有急事相求,你快开门呐。”
门内,阿珍正忙着手中活计,闻声一惊,忙搁下手中物什,三步并作两步开门探出头来,满脸疑惑与担忧交织:“梅娘姐,啥急事呀?这般慌张。”
梅娘顾不上多寒暄,一把拉住阿珍胳膊,力气大得好似要把人拽起来,拉着就走,边走边神色焦急地说:“酒馆里那狗官挑剔得很,大厨做的菜不合口味,已摔了好几盘,眼瞅着再弄不好,性命就得交代在那儿了。陈强说你厨艺了得,让你速去救场呢,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伙遭殃啊。”
阿珍本就心地善良,一听这话,脑海中瞬间闪过平日里在集市上,百姓被官兵肆意欺凌、敲诈勒索的凄惨画面,正义感瞬间爆棚,二话不说,随着梅娘疾行至酒馆后门。二人猫着腰,像两只警觉的狸猫,悄然潜入厨房。
入内一看,只见厨房内仿若修罗场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压抑氛围。灶台上油渍斑驳,仿若一幅历经沧桑的古画,烟火经年累月熏黑了四周墙壁,木案板满是纵横交错的划痕,还有一滩滩湿漉漉的水渍,四周摆放着杂乱无章的调料罐,有的盖子半敞着,似在无声诉说着慌乱。两名官兵恰似凶神恶煞下凡,手持长刀,刀身寒光闪烁,其中一人刀拍案板,发出“砰砰”巨响,唾沫横飞地呵斥:“都给我麻利点儿,磨蹭什么!要是这菜还做不好,有你们好受的!”大厨们吓得瑟瑟发抖,手忙脚乱,拿个调料都哆哆嗦嗦,水瓢一歪,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阿珍见状,柳眉倒竖,恰似巾帼英雄临世,挺身而出,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朗声道:“都别怕,我来也!”那官兵闻声,警觉转头,横眉怒目,眼如铜铃,喝道:“你是何人?怎在此处?莫不是来捣乱的?”
阿珍下巴一扬,毫无惧色,迎着那凶狠目光,镇定自若回道:“我如何进来,与你何干?你且管好你自个儿,别在这儿咋咋呼呼,耽误了大人用餐。”说罢,大步走到掌柜与掌勺师傅身旁,伸手轻拍他们肩膀,动作轻柔却有力,安抚道:“诸位莫慌,今日这菜,包在我身上,要杀要剐,我一人担着,断不会连累诸位。”
众人本就六神无主,被这凭空冒出的女子一番话弄得不知所措,有人惊得勺子都掉落在地,“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厨房格外刺耳。待听闻她愿担此责,才稍稍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那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污渍的地上,忙不迭让出位置:“大厨,既然您来了,这大人的膳食可就仰仗您了,我们实在没了主意,被折腾得没了精气神。”
官兵却不依不饶,伸手粗壮如柱的胳膊拦住欲退下的大厨们,恶狠狠地说:“别走,谁准你们出去了?既称大厨,就在这儿做,若做不好,哼,大人可说了,这是最后一道菜,弄砸了,便拉出去砍头,谁也别想逃。”
正僵持间,外头太监又传声催促,那声音尖锐得直刺人耳膜:“那道‘煲宝鸡榆林’好了没啊?”阿珍一听,不禁皱眉,心下暗忖:“这是啥菜,听都没听过,怕是那狗官瞎编排的。”遂扬声回道:“公公,这‘煲宝鸡榆林’算不得好菜,我给诸位露一手绝活,保准满意,让大人吃得眉开眼笑,赞不绝口。”
而后,阿珍转向太监,双手交叠身前,微微欠身,脸上挂着得体笑容,和声问道:“公公,还望您告知,大人平日口味偏好,喜好何种滋味,也好让我心里有数,做得合大人心意呀。您常伴大人左右,肚里定藏着美食经,稍稍点拨,也显您体贴入微呀,何必藏着掖着,让美味‘难产’呢?”
太监一听,面露不悦,白眼一翻,嘴角下撇,嗤声道:“你好大口气,自个儿琢磨去,咱家可没那闲工夫跟你啰嗦。”
阿珍也不恼,微微笑着,眼睛弯成月牙,话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劲道:“公公,我这可是为大人着想,若菜不合口味,大人怪罪下来,您也难脱干系呐,万一惹恼了,被打发回乡,过那清冷日子,可就不值当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透露一二呗。”
太监听她这般说,神色一凛,细细思量后,才不情不愿开口:“罢了罢了,大人喜食口味清淡些的,滋味嘛,不宜过重,你且看着办吧,咱家只能说这么多,做不好可别牵连咱家。”
阿珍得了这话,心下有了底,精神抖擞,转身对一众伙计道:“伙计们,来,搭把手,咱们齐心协力,炮制几道佳肴,让大人见识见识咱的厉害。”众人闻言,纷纷应和,一时间,厨房内忙碌起来,切菜声、翻炒声交织,烟火缭绕间,似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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