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表哥李勇也在，就问他什么事，李勇喃喃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四姨妈说，祖姥姥有几个首饰盒什么的，其实都是空的，我早看见了。”

        我明白了，几个姨妈姨夫和王风想的一样，怀疑有什么值钱的被大姨独吞了。

        大姨非常气愤地说：“你问问吾娟，她最清楚了，祖姥姥有什么也不会瞒她的，你们自己问吧，自己去问她。”

        吾娟站在人群后满面无奈，她大概已经帮大姨辩白过了，现在她已经无话可说了，看来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吾娟的话，连四姨妈和四姨夫和其它人一样对吾娟说的不相信。

        四姨妈说：“她懂什么，她就是个一百多斤的大傻瓜，就知道吃，越吃越大越没脑子，她读大学也是没用的，早晚要被城里骗子骗了去。”

        吾娟听了她妈的话，除了表示无奈，实在没事可做，我听她们的争执就是认为祖姥姥应该还有点什么东西，首饰什么的，大姨妈的确搬出了三个木盒子，但是都是银手环，银簪子之类，还有两只银勺子，三只银筷子，一只木梳子，两枚银元，几十枚铜板，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小玩意，但是外行人都能看得出肯定不值什么钱的。

        四姨妈拍了一下盒子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放不满一只盒子的，还用得着三个盒子嘛？”

        大姨夫说：“本来就是空盒子，哪还有什么东西。”

        我也觉得没什么值钱的了，既是一两件金器也值不了多少钱，要是有传世宝贝的话，不是老早卖了也多半被红卫兵抄走或砸烂了。我觉得姨妈姨夫们是一种自我渺小感在作怪，因为渺小所以总觉得别人比自己更高大，总觉得别拨根腿毛都比他们的腰粗，祖姥姥就一个干瘪小老太婆而已，为她们操劳了一辈子，死了他们还以为祖姥姥是大款。

        三姨夫忽然说：“祖姥姥以前就有一件老式棉袄，你们也都是注意过的，她经常盖在身上，也不许别人洗，这棉袄里肯定有名堂的。”

        于是一群人又跑上楼去，我也跟着他们到了我暂住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原本是祖姥姥和吾娟的。祖姥姥的那件被怀疑有宝的老式棉袄很快被找到，那倒的确是一件很古老的棉袄，那式样大概是清朝的。不过我想估计也不可能当古懂卖，也看不出哪儿值钱，棉袄硬梆梆的，棉絮都成块了，棉袄上挂着的一块琥珀珠子又被他们怀疑是值钱的，我凑上去看了一下，是琥珀珠子不过也不值钱，因为年代太久远珠子已经损坏严重。

        他们十几个人先是抢来抢去一点点捏，怀疑棉袄里缝了什么好东西，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棉袄撕成了布条，把脏棉絮全扯开抖在地上也没有发现什么。

        吾娟气愤地说：“祖姥姥才死，你们就这样了，你们这算什么？哪有什么宝贝。”她说两句就气得坐在边上不说话了。

        房间里那些亲戚还是吵个没完，他们都怀疑大姨把什么东西给收藏起来了，他们都怀疑总还有点什么值钱的，他们把祖姥姥所有的东西又翻了一遍。都是些旧衣服，最后全部被扯开了，把房间里弄得一团乱，灰尘乱飞，什么值钱的都没有找到。

        房间里的人也不争执着了，有的坐着有的站继续说着话，气氛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也不知道他们这算是解决问题了，还是在继续彼此试探，我没去再注意他们，我发现吾娟站在窗口在看什么，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房间里了，脸上满是疑惑和恐怖，我好奇地也凑到窗前看。

        我们是在楼上，也就是二楼，楼前面是大姨家的一大片空场地，此刻空地上并没有什么，但是吾娟还是呆呆地看着，我顺着吾娟的眼光看去还是没看见什么。吾娟上下左右地转动着眼睛看着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

        我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呢？”

        吾娟没理我，还是在继续找寻着，我觉得她在看空中的什么，我也跟着她的目光在空中找，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我倒是老远就看见了王风和高山明朝这儿走了过来，乡下人不太讲究礼貌什么的，他们到楼下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王风、高山明显然是以找老同学聊天的意思来的，但是我知道是王风还没有死心，他想亲自来探听。

        我听见王风边推开楼下的大门边说：“天好黑，一下子就黑了，好象要下大雨。”

        他们上来后找了个凳子坐着和我瞎聊起来了，其实王风嘴上和我扯着闲话，眼睛却在姨们的手里和桌子上的东西里转来转去，但是看了半天，我看出王风眼睛也黯然了，我心里：现在你明白了吧！

        吾娟在窗口向后招了招手说：“你们快来看。”吾娟在窗口已经站了好久，她好象一直搜索着什么，我和王风都走到窗口前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吾娟又不说话了，她还是在空中找寻什么。

        我忍不住问她：“你找什么？”我实在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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