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呆呆的关上大门,王秀抱着赵小涛,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有时候,他也不懂,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到,好好的女婿就这样没了。
看着灵堂之上还在冒烟的香炉,王朝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这一夜,格外的宁静,王朝睡的很不安稳,他顺着一条菊花铺就得道路走回家,家里空无一人,他翻遍了所有屋子,呼喊着妻子。
可回应他的只有空气中自己的回音。
他看着大堂之上的灵位以及那张黑白相片,猛然记起,妻子已经过世了。
此时他醒了过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灵堂上的菊花开的正好。
推开大门,院中的菊花开的正好,王秀走了进来,怀里抱着花篮。
“爸,我把赵大勇意外险的赔偿保险金拿回来了,有一百万,我给你转了一半,你留着养老,剩下的,我给小涛存起来。”
“不用了,你都拿走,我不需要钱,有土地饿不死人的。”
“钱我已经转了。”王秀将花篮递给王朝,道:“你不是说要烧给妈?烧吧,今天是第七天了。”
王朝将金色的菊花元宝一颗一颗放进火盆,这花居然遇火即燃,空气中飘浮了一丝香甜,最后,王朝将花篮一并放入火里,烧了。
此时,他没注意到,门外所有的菊花都在这一瞬间枯萎了。
白篮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王朝拿着装钱的布袋走出来,钱货两讫。
“王爷爷,本店的菊花只开七天,早点走出伤痛吧,您还有家人要照顾。”
王朝看着白篮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看到四周的景象,他有点恍惚,仿佛想到了什么,顺着白篮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可一直到村口,都寻不到白篮的身影。
“现在的年轻人,跑的真快啊,可惜了我的一万块钱,花还真只开七天啊。”王朝有些心痛了,家里所有的白色菊花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妻子到底收没收到,这可是一万块钱啊。
这天,王朝又做梦了,梦到妻子抱着一大堆的金元宝,笑弯了眼,他很高兴,希望这个梦能做一辈子,突然就觉得也许这一万块,花的挺值。
灵堂花店里,白篮正在做账,王灵笑道:“小篮,这次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无聊的很,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男人缺钱,想骗保的故事,但是没想到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没骗成,但最后保险费还是拿到了。”
“要不,给你也买一份?”
“我又死不了,王爷爷说了,浪费钱的事情不能干。”
王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想的倒是挺美,谁说你死不了。”
白篮打了个冷颤,陪笑着:“这不是有王姐吗,谁能弄死我呀!”
“客户满意吗?”
“满意的很呢!”
“那就好。”
寂静的巷子里,仍然没几个客人,也没几家店铺,这条巷子基本都是做白事的,所有名字就叫白巷,火葬场的周边,注定不可能有巨大的人流量。
“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到?”一个邋遢的男人抱着一个水晶做的骨灰盒,四处询问着。
白篮听到声音想要跑出去一探究竟,被王灵拉住了。
“规矩忘了?”
“知道知道,本店规矩,能自己走进店里的客人才是我们的客户,不许拉客。”白篮虽然没有走出店铺,却还是探着头,往外面张望。
这个男人正抓住一个卖纸钱的老伯不停的摇晃。
“你说,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到?”
老伯波澜不惊:“年轻人,出了事就是意外,没出事就等着明天到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瞧你面色发黑,买些纸钱烧给你出意外的亲人吧!”说着就拿出一沓纸钱。
“一百块钱,给你一千五百亿冥币,童叟无欺,年轻人,拿去烧吧,做个念像。”
“呸,奸商!”白篮转身对王灵道:“王姐,你太老实了,你看看张叔,生意做的飞起。”
“行了,别贫嘴了,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王灵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客人。
年轻男人的声音很大,似乎还透着些许愤怒。
“我才不要纸钱,这东西又丑晦气,我女朋友最讨厌晦气的东西。”
“年轻人,活人的世界对于死人来说,就做不得真了,纸钱到了阴间,就成了真钱,能管用的,你不希望你的女朋友在下面做个富婆吗?”这个叫做张叔的老伯并不在意年轻人的愤怒。
“我不要,你走开!”年轻男人一把拍掉了张叔手里的纸钱,快步跑出了小巷。
张叔也不着急,低着头,弯着腰,将纸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啊。
此时,年迈的王朝带着王秀再次走进了这条巷子。
花店外,王朝有些不好意思的探着头,就是不进去,王秀也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手里捧着一个简陋的骨灰盒。
“王叔叔来了,怎么不进来?”白篮迎了出去,这次王灵没有阻止。
“白小姐,我的女婿死了,他家在哪里,我闺女也不知道,好歹做了一回翁婿,想着给他也做一次白事,想再买一次花。”
“抱歉,这单做不了,他死的不符合我们店里的标准。”白篮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但说出的话让王朝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怎么说话的,抱歉,是一家主顾只能购买一次服务,您已经买过一次了就不能再次购买了!”店里的王灵赶紧接话。
“算了,死了就死了,能把他烧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又不是入赘的女婿,直接放置在公共骨灰墙上,买点纸钱烧了算了。”王秀似乎看开了。
她走到张叔面前,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拿了一袋子纸钱就自顾自的走了。
王朝看着她挺的笔直的背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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