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亡的低语

        李婉如从深渊般的黑暗中渐渐恢复意识，她猛然睁开双眼，浑身冷汗直冒，心跳剧烈而紊乱。四周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那辆诡异的公交车内。然而，车内的灯光似乎更加昏暗，空气也愈发冰冷，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无法言喻的阴霾笼罩。

        她环顾四周，想要确认刚刚经历的到底是真实还是噩梦。乘客们依旧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双眼空洞，但他们的嘴唇却开始微微动弹，仿佛在低声吟诵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那声音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她耳边爬行，让人毛骨悚然。

        婉如的呼吸急促，心跳声如雷鸣般在胸腔中回荡。她知道，刚才那道黑影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幻觉，这辆公交车正驶向某个不可逃离的地狱，而她，正被命运推向深渊的边缘。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婉如在心里尖叫着，想要把一切恐惧和绝望都宣泄出来。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疼痛提醒她仍然活着，但她不确定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身旁响起，吓得婉如猛然转头。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离她不远的座位上。他的面容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依稀看出他穿着一件陈旧的黑色大衣，手中紧握着一串破旧的佛珠，嘴唇微微翕动，似乎也在低声祷告。

        “你是谁？”婉如的声音沙哑，透着无助与惶恐。她向后缩了缩，试图保持与这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邃而带着疲惫的眼睛。“我叫赵启明，”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你也被卷进来了，对吗？”

        “卷进来？”婉如皱起眉头，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底的恐惧却在迅速蔓延。她拼命想要保持理智，但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如同一场无法挣脱的梦魇。

        赵启明深吸一口气，双眼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这辆公交车，号称‘鬼公交’。”他说道，“它每年在固定的几天里会出现，行驶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专门载那些即将离开人世的灵魂。”

        “灵魂？”婉如不可置信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她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慌乱，“你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不完全是。”赵启明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我们还活着，但我们被选中了，被卷入了这场死亡的轮回。这辆车会在最后一站将所有亡魂送回归属之地，而我们……如果无法找到离开的方法，就会被永远困在这辆车上，成为他们的一员。”

        婉如的脸色瞬间惨白，心中涌起一阵冰冷的绝望。她看了看车内那些面无表情的乘客，忽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如此苍白、麻木——他们曾经也像她一样恐惧和挣扎，但最终还是被这辆车吞噬，成为行尸走肉般的亡灵。

        “这不可能！”婉如拼命摇头，试图否认这个残酷的现实。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头脑也一阵晕眩，几乎无法思考清楚。她不想接受这个噩梦般的事实，但眼前的一切却在不断提醒她，这场恐怖的旅程是真实存在的。

        赵启明看出了她的绝望，语气放柔了一些：“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每一次‘鬼公交’出现，总会有幸存者逃出去，他们找到了破解这场诅咒的方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婉如抓住这微弱的希望，死死盯着赵启明的脸，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赵启明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其他乘客，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必须在车到终点前找到一个出口，那是唯一的生机。车内隐藏着某些线索，指引我们找到离开的方法。”

        婉如的心再次燃起一丝希望，她紧紧抓住自己的包，目光在车厢内搜索。车内的装饰老旧而陈腐，座椅上的污渍像是年复一年积攒下来的怨气，散发出一种腐烂的气味。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诡异和绝望，但她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

        “但我们必须快一点，”赵启明补充道，声音透着一丝不安，“每一站都会有新的亡魂上车，而那些已经死去的灵魂，正在渐渐苏醒……”

        话音未落，车厢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仿佛某个被遗忘的灵魂正在低声哭泣。婉如的头皮发麻，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车尾，面无表情地低头垂泪。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无声的冥河在流淌。

        “她……是谁？”婉如低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的边缘。女孩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赵启明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的声音几乎成了耳语：“那是……被困在这里的亡魂之一。如果她注意到我们，就会将我们的灵魂拖入黑暗中，永不超生。”

        婉如的心脏剧烈跳动，她不敢再看那女孩，生怕一旦对视，自己也会被拖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但她知道，她必须找到逃离的方法，必须活下去。

        公交车依旧在夜色中飞驰，车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笼罩着这个诡异的世界，仿佛永无止境的噩梦。而在这场生死的博弈中，婉如能否找回希望，还是会沦为亡魂，成为这辆鬼公交永远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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