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的电话很简单，约林天豪出去谈谈，地点是通往月湖路边的一处茶馆，很僻静，小风交代是他战友的老婆开的，安全性没问题。

        林天豪没有多问，小风是靠谱的人，为人也很谨慎，他让自己过去，肯定有道理，好在那里距离林天豪的家也不算太远，而且临近郊区，来往车辆也不多。

        林天豪感觉自己的酒劲儿过的差不多了，索性开车过去。

        那个茶馆林天豪以前和小风一起去过，轻车熟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林天豪熟门熟路地把车开进旁边的一条胡同，绕进后院，把车停下，直接从后门上了二楼。

        这里原本也不大，茶馆只是一二楼，生意一般。

        林天豪敲了一下202房间的门。

        门从里面被推开了，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小风，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和小风年纪差不多，面色黧黑，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看起来很精悍。

        林天豪主动伸出手去，微微点头说：“你就是小风的战友小曹吧？”

        对方立刻伸出双手和林天豪握了握。

        “你好，林哥，我叫曹明，是我想见你一面，冒昧打扰，还请您多担待。”

        林天豪微微点头说：“应该的，有些话当面说更清楚，而且，既然你答应了小风，我也该和你见一面了，只是从安全考虑，我才没有事先和你见面，你也不要多想。大家都坐吧。”

        曹明微微一笑说：“林哥果然是爽快人，我这点心思也瞒不过你的法眼。”

        李小风嘿嘿一笑说：“哥，曹明这家伙鬼心眼子多，非要亲自见您一面，你放心，我们都观察好了，不会被人盯上，这里也绝对安全、可靠。”

        三人围着茶桌坐了下来，茶已经泡好了，林天豪抿了一口茶说：“我明白，这是应该的，曹明，既然大家都是爽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曹明略微想了想说：“先说今天的事吧，林哥，我今天白天不当班，本来在宿舍里，接到小风的电话，我出去在厂区转了一圈，和几个刚认识的保安聊了聊，情况基本上弄清楚了，当然，我说的只是表面情况，至于幕后还有什么，就不是小保安能搞清楚的了。”

        “哦？一件小小的盗窃案竟然还会有幕后原因？”林天豪惊讶地看了看曹明，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不大起眼儿的转业军人竟然会如此敏锐。

        曹明点了点头说：“嗯，这是我的直觉，否则，很多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林天豪用目光鼓励曹明继续说下去。

        曹明点点头说：“据一个和我同一个县的保安偷偷告诉我，崔海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了，那些零件原本就是废旧零件，是前一天技术人员在检修设备的时候，从设备上拆下来的，原本这些拆下来的零件应该统一处理，可是，这次不知为什么就直接扔到了垃圾堆。

        “老曹是负责厂房卫生清理的，他有个习惯，就是有些没用的垃圾，像废纸箱、饮料瓶什么的，他都会收起来，带出厂区，保安也都知道，那些东西没用，就没人管他。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打起了这堆废旧金属的注意，通过门卫的时候，被保安拦下了，然后一名保安偷偷跟他说了什么，他就又回去了，后来，就有人发现他把这些东西扔出了墙外，正在他跳出墙的时候，‘恰好’被在墙外巡逻的保安抓了个正着。”

        林天豪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他微微点点头说：“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这确实很像是一个阴谋，难道是我姑父得罪什么人了？不然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他一个临时工呢？”

        曹明摇了摇头说：“应该是真的，我的那个小老乡是个很靠谱的人，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只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已经在一起喝过两次酒，他和我关系也不错。

        “他是偷偷告诉我的，他还说，他们班长告诉他这件事不许外传，谁问起来就说不知道，这样看来，他没必要跟我说谎。

        “而且，我当时也随便问了一嘴，是不是老崔得罪什么人了，他说应该不会，老崔人不错，很热心，有时候吹个牛，就是家里比较困难，平时大家也挺照顾他的，不知道这次是咋回事儿，警察很快就到了，而且很神秘，大家都不敢议论。”

        林天豪暗暗吸了口气，喝了口茶，看着曹明说：“好，兄弟，这件事我清楚了，谢谢你，我心里有数，对我有恩的人我会报答的，只不过，看你的为人应该也不会接受我现在就给你什么，对吧？”

        曹明淡淡地一笑说：“谢谢林哥对我的理解，我和小风是战友，他说您是他的救命恩人，能帮您点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林天豪点点头说：“好，既然是这样，客气话我们就不说了，看样子你见我还有别的话想说，我们就一次性说清楚，小风可能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近期内不宜经常联系，请你过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曹明双手捧着茶杯，沉吟了一下说：“嗯，林哥，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个直性子，有话就直说了。

        “小风当时就跟我说让我去应聘，争取尽快取得领导的信任，然后让我帮他做事，还给了我一笔钱。

        “因为小风是我的战友，我也比较了解他，正好，我也缺钱，就答应了他。可是，我是军人出身，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做任何事情，我有自己的底线，我不希望被人利用去做坑害人的事情，即便是朋友也不行……”

        林天豪摆了摆手说：“我懂了，兄弟，有欣赏有底线的人，这件事怪我，是我没跟小风说清楚，当时，一方面是不大了解你的为人，也不想让你有更大的负担，而且事情的进展也没到火候。

        “其实，是这样，我和我的朋友初步怀疑北方药业可能在排污方面有问题，造成了环境污染，给我的朋友的家人造成了伤害。

        “不过，现在还仅仅是怀疑，我们没有拿到相关证据，所以我希望有人打入北方药业内部，寻机调查一下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真的属实，以后受害的就不仅仅是我朋友一家，污染的水源涉及到周边水田的灌溉，如果往严重了说，可能受害的就是千家万户，也许更多……”

        没等林天豪说完，曹明已经站了起来，激动地说：“林哥，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疯子认识的朋友果然够义气。这种事，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即便豁出命我也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你就命令我怎么干吧！”

        林天豪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微微摆了摆手说：“坐下说，曹明，我们这里不是部队，我也没权利像部队首长那样给你下命令，只不过，如果我们能做到志同道合，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我说过，现在还都是未知数，也许是我的误判，冤枉了人家，我也是为了赶时间，所以才想出齐头并进的办法。可是，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查清楚，避免因为我们疏忽了，让更多的人受害。

        “我也想过通过正常途径解决，可是，这种事，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政府部门也不可能直接插手，所以，前期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过，在这里，我可以对你做个承诺，曹明，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你的工作我都会尽力想办法帮你安排，个人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告诉小风，大家既然以朋友相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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