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神游了一下，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吕志敏身上。

        吕志敏只是稍微顿了顿，接着说。

        “与正心所的合作，我是全程参与的，原本也不是因为正心所本身有多么大的实力，它们在春城市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所，只是因为有了林律师的存在，我们才合作的。一方面林律师在我们公司挖出内鬼这件事上发挥了关键作用，立了大功，另一方面，我了解林律师的能力，他在接下来我们收回欠款上还会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所以，我们和正心所的合作，实际上就是与林律师的合作，现在我们和林律师之间出了点小误会，我相信是可以解决的，这一点请董事长考虑。”

        乔榛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宋薇。

        “宋助理，林律师最早可是你引荐给我的，你们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了工作啊，你们都是年轻人，有点小矛盾可以理解，要以大局为重，你说是么？”

        宋薇微微蹙了蹙眉，依旧是看都不看林天豪一眼，摇了摇头说：“董事长，我承认我比较任性，不该把正心所的律师赶走，可是，您也听见了，林律师刚才说了，他与我们公司解除合作不是因为这件事，那我就没办法了。”

        乔榛无奈地看了看宋薇，微微摇头。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看着林天豪说：“这样吧，林律师，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请你的助理到隔壁坐一会儿，好么？”

        林天豪转头看了一眼廖芝兰，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转过头来点点头说：“好吧，我听从乔董的安排。”

        乔榛点了点头，转向大家说：“你们也都忙自己的吧，林律师这里我亲自处理。”

        大家纷纷起身往出走，吕志敏路过林天豪身边的时候，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天豪报以一个微笑，并没有站起来，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对面看似埋头品茶的乔榛，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一个人，那就是宋薇。

        宋薇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紧随那位史蒂夫先生，由始至终，宋薇都没有看一眼林天豪。

        感觉到这个曾经一度对自己倾心的女人渐行渐远，林天豪的心底莫名地涌上一股悲凉和心酸的感觉，还有一丝丝的不甘。

        他暗暗自嘲地一笑，也许这就是男人，自私的男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珍贵和不舍。

        尽管林天豪的感觉很敏锐，可是，他仍然无法感觉到，走到门口的宋薇向他身后投过来的感情复杂的一瞥。

        这一切都被假装喝茶却默默观察着宋飞的乔榛收入眼底。

        林天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注意力重新调整回到乔榛这边，乔榛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林天豪有一种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

        这个女人乍看起来雍容华贵，却又透着精明干练，尤其她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出一种智慧和看穿一切的的犀利。

        人都出去了，乔榛向林天豪微微颔首，说：“坐到我身边来吧，林律师，这样我们便于说话。”

        林天豪起身换到了刚才吕志敏坐的位置，乔榛的秘书为他续了茶，然后看了一眼乔榛，乔榛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下，秘书立刻跑去从乔榛班台的后面拿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烟灰缸，放在了乔榛面前的茶几上。

        乔榛抬头看了一眼小秘书，说：“你去照顾一下林律师的助理。”

        秘书点头退了出去。

        乔榛拿起烟盒向林天豪示意了一下，问：“要不要来一支？”

        林天豪赶紧摇了摇头，说：“乔董请自便，我基本上算不会吸烟。”

        他有些纳闷，乔榛把烟和烟灰缸都藏在班台后面，分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吸烟，却在自己这个陌生人面前毫不忌讳，这算咋回事儿呢？

        没容林天豪多想，乔榛已经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优雅地吐了个烟圈，然后转向林天豪，点点头说：“不会吸最好，其实这是一种不良嗜好，我自己也知道，就是戒不掉。

        “不过，我尽量不在人多的时候和正式场合吸烟，能看到这个场面的差不多都是我的朋友。”

        林天豪的瞳孔不由得聚了聚，稍稍思忖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乔董这是把我当成了朋友么？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夹在乔榛两指之间的香烟是那种细长的女士烟，乔榛连续吸了两下，把半截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着林天豪似笑非笑地说：“如果说我现在和你已经是朋友了，你可能会有些意外，可是，从薇薇把你介绍给我那一刻起，我就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朋友。”

        乔榛的双眼紧紧地盯视着林天豪，林天豪没有躲闪，也没有作出回应。

        事发突然，乔榛的态度让他感觉很意外，他弄不清对方的意图，可是，他预感到这应该不是一个很坏的开端。

        乔榛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林天豪足够的思考时间，但是也并没有让他做出什么表示的想法，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说下去。

        “我在过去的三十年时间，一直生活在大陆以外的地方，所以，我的思维可能和大陆有些不一样，按照我对大陆习惯的了解，老板和法律顾问之间只是合作关系，甚至有些老板是不怎么直接接触律师的。

        “然而，我的经历告诉我，作为老板或者所谓的生意人，必须有靠得住的律师朋友，这里所说的靠得住，一方面是能力上的靠得住，另一方面是感情上要靠得住，可是，很遗憾，到大陆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这样的朋友，自导遇见了你。你的出现正是我需要的。”

        林天豪见乔榛停下来注视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回应，他微微一笑说：“我想乔董对朋友的理解和我们可能有些不大一样，我们所说的朋友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意思表示。

        “另外，乔董的时间宝贵，你应该不会把我单独留下来讨论朋友这个话题，我这个人比较直率，您是不是可以更直接一些？”

        乔榛伸出修长的食指晃动了一下，说：“NO.林律师，我们对朋友的理解是一样的，我只是表达我的一个真诚愿望，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不应该拒绝我的一片诚意。

        “同时，我说这些和我这次请你过来的目的是一致的，请你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林天豪微微点了点头。

        乔榛把交叉的双腿换了个位置，身体向林天豪这边稍稍倾斜了一下，问：“林律师，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从刚才我的几位部下的简单交流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请你直言，不要有什么顾虑。”

        林天豪微微蹙了蹙眉，想了一下说：“我的直观感觉那位张总似乎和吕总意见不大一致。”

        “还有呢？”乔榛继续追问。

        “还有？似乎张总的性格有些急躁，和我一样也很直率。”林天豪耸了耸肩，苦笑着说：“这只是我的直观感觉，不知道乔董问我这些有何用意。”

        “急躁？直率？岂止如此，林律师，你太温和了，这个人简直是不知自重，刚来不到一天，什么还都不了解，在上司老前辈面前竟然如此张扬，你觉得这是他应有的态度么？”

        乔榛的语气变得冰冷，神情明显带有一些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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