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也不是真的不想配合，他不过是想给这个有些自大的宁处长一点教训，也给自己争取一点权利，既然对方松了口，他也不为己甚，稍稍迟疑了一下，又坐回原处。

        耿一山看了冯曼雨一眼，然后转向林天豪，微微一笑说：“天豪，我猜你刚才一再强调不能保证把见过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实际上只是想把见到我们其中的一个人的事情告诉给另外一个人吧？”

        林天豪一愣，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耿一山，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耿科长真是善解人意，这都猜得到，到底是过来人。”

        耿一山得意地一笑，故作谦虚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家那位就是醋坛子，要是我不主动坦白，被她知道我和以前的女朋友见面，无论我怎么解释，她也会给我脸色看，还得说做我这种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呢，女人么，都小心眼，可以理解。”

        说着又看了一眼冯曼雨，补充说：“你和小冯的事，小冯都说过了，你的情况我们也了解，我想你可以把和小冯见面的事以及小冯现在的身份跟宋薇说清楚，既然宋薇知道我们要见你，这也不算违反纪律，只是，我们希望我们谈话的内容你不要轻易泄露。”

        林天豪对耿一山还是有些好感，觉得这个人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多少有些人情味。

        他微微摇头，说：“耿科长，宋薇不是一个不懂道理的人，我不仅仅是怕引起她的误会，向她说清楚也是对她的尊重，否则，我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经历的人，更应该对自己，对别人负责。”

        宁涛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说：“好吧，天豪律师，我有些武断了，这件事我批准了，而且，我们也了解了你的为人，你是个很谨慎的人，你可以适当地掌握情况，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决定，你看怎么样？”

        林天豪稍微愣了一下，点点头，说：“谢谢宁处的格外关照，我会小心的。”

        宁涛微微点头，打开面前的一部手提电脑，说：“那好，现在我把我们掌握的有关盘龙水库水体污染和北方药业涉嫌非法排污的情况和你核对一下，你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没有，再补充一下，然后，我再说说我们的想法……”

        接下来，宁涛把他们掌握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除了林天豪暗中布置曹明在北方药业卧底做保安和沈一白提供的北方药业帮助村民挖暗渠的情况，基本上和林天豪掌握的是一致的。

        宁涛叙述完，林天豪把暗渠的情况说了，对曹明卧底做保安隐瞒了，因为他还不能对这些人绝对信任，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处于危险境地，这是他的底线，同时他也明白，暗中调查本身也是违法的。

        宁涛对林天豪补充的这条信息很感兴趣，微微点头说：“非常好，天豪，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北方药业就是排放有毒物质的罪魁祸首了，因为有关部门已经检测出，造成小白鱼死亡的物质，就是中科院实验室在实验的过程中产生的有害物质。

        “同时，北方药业也在声称正在研制一种抗癌新药，这和中科院实验室的实验不谋而合。”

        林天豪蹙了蹙眉说：“宁处，既然现在情况都掌握差不多了，你们又是负有特殊使命来的，为什么还不动手？只要搜查一下北方药业不就真相大白了么？而且，我听说在一些关键性大企业，你们不是也有人早就进去了么？为什么还需要我配合？”

        宁涛轻轻叹了口气，说：“问题就在这里，这个北方药业原来是国企，当时都是一种面临破产的状态了，我们的人也疏忽了，这些就不谈了。

        “现在的问题是，北方药业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还不想打草惊蛇，同时，也不想因为我们而把这家经营还不错的企业搞垮了，我们如果直接出手，动静就太大了，就没有回旋余地了，所以，上级要求我们先按照污染排放的常规动作来操作，这样一来，就需要一个启动程序的手段，所以，我们想到了你和你的那位助理。”

        林天豪的眉毛挑了挑，问：“你的意思是由我来举报他们，启动环保部门的调查程序？”

        宁涛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一方面，可以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是想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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