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把第一页放在了一边，接着读第二页。

        哥，我专门写了一个补充协议，对这一点作了说明，并委托李小风代替我办理更名手续，补充说明和委托手续我会交给李小风，我知道，他是你可以信任的兄弟。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合乎程序，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是会回来的，下次再办。

        不要拒绝我，哥，我是有目的的，我一个女人独闯江湖难免会遇到麻烦，我希望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出现在我身边，借给我一副肩膀。

        可能，我有些功利了，可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好了，不再啰嗦了，别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放在心上，这只是我们各自人生的一个小插曲。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提醒你，哥，我觉得宋薇未必适合你，你需要一个真心关心和体贴你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些霸道。

        小妹，即日。

        这封信看过以后就冲进下水道吧，过去的一页，是我们之间永久的秘密。

        看完了这封信，林天豪油然而生出了一丝怅惘。

        他知道，自己不爱吴雪菲，也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而耿耿于怀，可是，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像醉酒断片一样完全从记忆中抹去的，人，毕竟是感情动物。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个人会发展成这种关系。

        过去，他一直尽量保持和当事人之间的距离，尤其是女当事人，他从来不假以辞色。

        做律师的因为代理案子和当事人搞到一起的并不少见，他过去对这些人是很鄙视的，最起码这是有违律师职业道德的，不专业的，尽管没有明文规定。

        没想到，自己也没能免俗。

        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坦然面对。

        林天豪把信放在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现在是十点十七分，距离吴雪菲的航班起飞还有几分钟。

        他试着给吴雪菲拨了过去，没想到竟然通了。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吴雪菲才接通，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怕别人听见：“哥，飞机马上要起飞了，等我落地再说，好么？”

        林天豪稍稍沉吟了一下，说：“菲儿，我知道你可能不方便，我说，你听着，关于那套房子，我有个打算，既然你不需要了，我可以接受先住着，但是，暂时不用办理产权过户，等到那笔钱追回以后再说，那时候，我会按市价折算房款，房价一直在上升，这是趋势。

        “我们之间有协议，必须按照协议执行，这是我的底线，也算是公事，至于其他的事情，菲儿，无论将来我们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

        挂断电话，林天豪舒了一口气，暂时只能这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人，毕竟是要活在当下。

        他把几条短信调了出来，看了看，有干妈发来的，问他啥时候回家，有李小风发来的，告诉他，王川想见他，还有杜金良和顾明宇发来的，两个人的短信是一样的，问他晚上有时间没有，想聚聚，不过，从口气上看，两个人事先并没有商量好。

        陶蕤的短信很简单，请他方便时回电。

        最后一条是宋薇，问他昨天怎么样了，电话为什么不开机，她没有干妈的电话，而且她和干妈也不熟，应该不知道他夜不归宿。

        短信就这么多，除了陶蕤那条是昨晚发的，其他都是今天早上和上午发给他的，林天豪从头翻到尾，都没有看到陆瑶瑶的信息，他暗自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已经离婚了，人家怎么可能还经常和他保持联系？

        他先给干妈回了个电话，说他马上回去，在家里吃中午饭，苏茜壁也表示有话要和他说。

        坐上出租车，他先分别给顾明宇和杜金良回了话，表示晚上基本上可以确定有时间，可以聚聚，具体时间、地点到时候再定。

        打车回到家里，姗姗在写作业，林天豪过去跟小妹打了个招呼，就去看在厨房忙活着的干妈。

        苏茜壁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看林天豪，心疼地叹了口气说：“儿子，怎么才一天多不见，就显得瘦了，眼窝都深陷了？”

        林天豪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哪有，您还不知道我，身体棒着呢，我帮你做点啥，老妈？”

        苏茜壁摇摇头说：“啥也不用你，你就站在那和妈说话就行了，男孩子偶尔可以下下厨，给家人露一手，但是，不能围着锅台转，否则就会变得琐碎，性格也会婆婆妈妈。”

        林天豪心里一暖，不管能否接受干妈的观点，他明白，她老人家对自己的爱是发自肺腑的。

        林天豪嘻嘻一笑说：“我才不信呢，做两顿饭回连性格都变了？”

        一边说着，一边过去帮干妈摘长豆。

        苏茜壁虽然嘴上那么说，看见儿子帮自己，心里也感觉很甜，脸上溢出了笑容。

        “儿子，昨晚那位陶记者来过了，带来一些水果，还把你给垫付的钱送过来了，水果我留下了，钱我没收，让她当面交给你，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那孩子看起来很不错的，非常懂礼貌。”

        林天豪看了一眼干妈，明显感到她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林天豪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老妈，这件事我确实要跟您谈谈了，我答应你，我个人的婚事，自己会上心，但是，您不要老是催我了，好么？你也不希望我像上次一样，急急忙忙就结婚，然后再折腾一次不是，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您也不要看见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就想着能不能做你儿媳妇，更不能对人家过分热情，那样会让我难堪的。”

        苏茜壁白了林天豪一眼，笑骂道：“臭小子，你老妈在你心里就这个水平？见了小姑娘就想让人家当儿媳妇？”

        林天豪嘿嘿一笑说：“当然不是了，老妈是明事理的人，您这不是替我着急么，心急生乱，我这是给您打预防针呢。”

        母子两个说笑了几句，苏茜壁看了看林天豪，沉吟了一下，说：“儿子，如果我辞职了，你觉得老妈能做点啥？”

        “您也要辞职？”林天豪一愣，定定地看着苏茜壁问。

        苏茜壁也疑惑地看了看林天豪反问：“也？还有谁辞职了？你为啥这么说？”

        林天豪沉默了两秒钟，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说：“老妈，你认识董国臣吧？”

        苏茜壁神色一变，吃惊地看着林天豪问：“你，你见过他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看到干妈一脸焦急和担心的表情，林天豪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干妈果然和这个人有很深的渊源。

        他放下手里的长豆，双手扶住了苏茜壁的双肩，轻轻摇头说：“妈，你别担心，我还好好站在您面前，不过，我怀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可能和这个人有关。

        “尤其是纪委的人找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人，宋薇虽然没有向我说什么，不过，一般程序我是懂的，能让省纪委出动的，这个人一定是有些级别的人。

        “另外，我最近的两个案子和生活中涉及到的两个人也都和他有些关联，这两个人，一个是董国臣的外甥，一个是他儿子，他们似乎在有意针对我。

        “您能告诉我，我分析的对不对么，妈？”

        林天豪索性把事情挑明了，事已至此，他需要从干妈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以便为他下一步的行动多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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