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眼见赵普亦同意张景龙的计策,随即换回自己的随身衣衫,推门而出,笑道:“待会儿见!”
此时赵普已回复了一贯的淡静,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默默思索,张景龙则与雷墨亭等人闲谈,过了不久,叩门之声复又向起,张景龙把门打开,只见毛七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说道:“张兄弟,这是清煮白粥,我着人以鸡汤熬煮,当中再加入了珍贵的乾货贝柱,希望可对了王侍卫长的口胃。”张景龙眼看除了那碗白粥之外,盘子之上还放上了许多助食的小菜,忙道:“谢毛大哥的细心安排,省却了兄弟不少麻烦。”毛七手道:“我家老爷亲口吩咐,做下人的又怎还敢怠慢?但张兄弟你为人爽快,很合我意,即使老爷不说,我也会尽力助你。”
张景龙把盘子接过,交给了房内的雷一彪,却径自拉着毛七手,走了房外园子之中,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郭威交给他们的银两,塞在毛七手的手中,说道:“这里小小心意,迟些我们走时,另有礼物奉上。”他先前见赵普也给过毛七手银两,知道现时实在非要与习家上下尽快打通关不可,岂料毛七手这次却反把银两塞回给他,眼睛一瞪,说道:“不用了。”张景龙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毛七手面上略有怒色,气鼓鼓的道:“也不知是谁多口,把我收了你们银子的事跟老爷说了,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再者,我很喜欢张兄弟你们,给跑跑腿,也不需要动到银子。”张景龙明白过来,却照旧把银两塞到他的手中,笑道:“打后就算有人问起,毛大哥你只需尽数抵赖,再把那多事之人,抓来跟我们对质,只要我们一概不认便成。”
毛七手大喜,向左右瞧了一眼,快速地把银两放入怀中,张景龙遂笑道:“说来我们肚子也饿了,习老爷适才跟我说道,可到那甚么宴豪厅中用点酒食?”毛七手面上忽现羡慕之色,说道:“是啊,若果王侍卫长没有生病,便会被请到哪儿的首席之处,而随从的酒席亦早有安排。”张景龙道:“可否请毛大哥引路?”毛七手当然表示没有问题,张景龙回到房内,再把赵普及雷氏三兄弟带了出来,如先前计划般,把雷墨亭留在房内,赵普向毛七手笑道:“有劳毛大哥为我们奔波劳碌。”毛七手问道:“你们那位大姐不来了吗?”雷一豹忙道:“她还要示候侍卫长大人!”
毛七手也不再问,领着他们向西厢之处走去,只听得喧闹之声渐增,放眼望去,一座极大的房子映入眼贸,甫踏进去,大厅之上便满布着很多的人,不住在相互寒喧,显得酒宴还未开始,忽听得一人声如洪钟,发出轰如雷向的笑声,大声说道:“多年不见,习老弟你风采如昔呀!”
只见威震八方习霸月,被一个年约五十的大汉拉着手,状甚欢喜的连连摇着,那大汉一身蓝衣锦缎,神态威武,两鬓双目焯然有神,伸出的手掌阔大而有力,紧紧地捉着习霸月的手,习霸月微微笑着,道:“蓝老前辈你才是老当益壮,做后辈还要多多学习。”向着那姓蓝的大汉身后一人说道:“单是蓝世兄,这些日子不见以来,刀气内敛,毫不着迹,已达精华内修之境,我习霸月又如何能比?”
赵普与张景龙打了一个眼色,雷氏三兄弟随即低下头来,不敢把面抬得太高,活像害怕被人认出的样子,盖因从二人的对话之中,已知道眼前这个大汉,便是当今五大势力之一,玄天绝刀门的掌门“断天刀”蓝如虎,据闻玄天绝刀门的刺天绝刀能把世间一切斩断,而蓝如虎自二十八岁继任掌门以来,已有二十余年未尝一败,其外号顾名思义,就是连天也会被他的刀一砍而断,而先前雷氏兄弟曾与其门下之人闹事,弄不好再惹上麻烦便糟,张景龙斜眼一瞥,只见蓝如虎身后跟着二十余人,全是清一色的男弟子,各人打扮相当,唯独身上没有系着雷一虎所说的那刻有“蓝”字的配刀,应是对主人家的尊重之意。
而习霸月口中的那“蓝世兄”,听着他与自己说话,却只微一点头,没有太大的表示,蓝如虎略一皱眉,说道:“从儿,人家习老弟在跟你招呼。”习霸月却毫不在意,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大家请上坐。”
却原来那“蓝世兄”,便是当年在围捕顾落阳一役之中,向顾落阳砍出了一刀的玄天绝刀门传人蓝云从,实在他与张景龙,已在很多年前有一面之缘,但当时张景龙还是一个婴孩,身在襁褓之中,被顾落阳抱着逃跑,现下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二人本身,亦不曾再得知当中的因缘,而蓝云从是蓝如虎的亲儿,又是门中大师兄,故此跟蓝如虎一起,与习霸月坐在主席之上。
张景龙与赵普等人则在毛七手的安排之下,于大厅的尾末之处,预备给下人弟子们饮食的桌子坐下,张景龙眼见整围桌也只有他们数人,与及数个其他门派的弟子杂役,向雷一虎低声说道:“你打了人家一掌?不是吧?那些跟着的弟子尚且不说,单单是那个“从儿”,你能在他手底之下走上三招,已是很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啦。”雷一虎涨红了面,屈道:“我打倒的那人,不在这些人中,而且当时也没有见到他们。”
就在此时,一阵香气忽地向厅内涌至,众人都觉心中一松,有点心扩神怡感,习霸月忙向蓝如虎说道:“在下走开一会,请前辈见谅。”蓝如虎笑道:“不怪。”习霸月忙走到了厅门之处,大声说道:“恭迎东方先生大驾光临!”门外之人朗声说道:“习大爷多礼了。”语音中正平和,大厅之上虽喧闹无比,但当中每一个字,却清清梦楚的传入众人耳内,其语音甫毕,另一把声音随即说道:“习家老大好大的架子,就只知道东海长恨岛的东方秀如,却不识得我依青山了?”习霸月又惊又喜,叫道:“西岳五行宗依老师也到了?”
只见二人携手闯进厅来,背上均背着一柄长剑,当中一人身穿纯白道袍,背上之剑剑身窄细,头上长发飘动,显得温文儒雅,仙风道骨,令人望而生敬,而另一人的剑身则比一般长剑来得阔大,霸气十足,豪迈之极,哈哈大笑,声音直震入众人耳中,都是一阵隆隆的不甚好受,二人年纪相若,都是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习霸月向他们深深一揖,说道:“依老师与东方先生到来,习霸月有失远迎,罪过!”
东方秀如微微一笑,说道:“大家是自家人,何需如此客气,习兄弟这一份心意,在下心领,再者,即使有过,也只是依老头的错!”习霸月大奇,但却又不便相询,盖因习霸月早已吩咐,若有重大人物入城,必要派人先行通报,安排各样招待的事宜,以表诚意,昨天东海长恨岛的大弟子释晴川入城,习霸月是知道的,亦已门得东方秀如要今天才到,故此适才甫一嗅到香气,当即冲到门前高呼东方先生,却料不到西岳五行宗的掌门依青山竟跟在一起。
依青山听着东方秀如的说话,却呵呵大笑,道:“适才入城之时,我刚巧碰到东方老弟,兴致一起,上前跟他比比轻功脚力,他又愿意陪我发疯,我便甩下所有弟子跟他一起跑来这里,结果却是……”此时东方秀如接口说道:“平分秋色,不分轩至!”两人双视而笑,习霸月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家仆的脚程,又怎能追得上这两位掌门。
却听得娇声忽起,叫道:“师父!”张景龙心中一凛,转过头来,只见一人倏地进厅,走到了东方秀如身边,恭敬地站着,正是释晴川,满厅之人甫一见她,都感其清美丽而不可方物,年青之人定力稍差,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而即使是成名已久的前辈英雄,亦不禁多望数眼,即使随即把目光移开,但还是会在转首顾盼之际,把目光停留在其身上,东方弧无非到她甚是欢喜,微笑道:“晴川你比为师早到一天,可见过了你习叔叔没有?刚峰及其他师弟妹呢?”释晴川答道:“不劳师父操心,刚峰等人随后便到。”走上一步,在习霸月身前盈盈拜倒,说道:“晚辈释晴川,拜见习叔叔。”习霸月忙把她扶起,笑道:“侄女如此貌美如花,倒把我们这些臭男人都弄得自惭形秽。”释晴川面上一红,说道:“叔叔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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