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细嚼慢咽。
耳畔的发丝丁点儿不乱,莹润的肌肤熠熠生辉。
很难用笔墨来形容这样一个男子,不疾不徐,哪怕只是吃着一碗面,依然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美艳,一眉一眼难以描述的清艳。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过。
暗夜里,夜间的露水从草尖上滴落,有一朵玉兰悄无声息舒展开细长的花瓣。几条街道之后,野猫弓着身,踏过漆黑的瓦砾,发出细碎的响动。夜幕中,青城街静谧又安然。
大片大片的街道,唯有又聋又老的更夫摇摇晃晃提着竹梆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在月色里拉长了影子。
一长两短的更声中,老更夫的声音也像被夜色拉长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远远地从安定街传了过来。
在风里模糊了。
隐隐约约地落在林听岚的耳朵里。
今儿个,林听岚夜不能寐。
僻静幽雅的院落,整齐排着几间厢房,名贵的楠木雕花窗棂,蒙着一层雪白的窗纸,灯影在摇曳,几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抱着手炉,迷迷糊糊有些发困。地龙里的炭烧得红红的,屋里温暖如春。
她躺在软塌上,碾转反侧了几回,却始终睡不着,“奶娘,殿下为什么要吃白沉心煮的面?”
睁着水汪汪的美眸,她一瞬不眨看着床帷上绣着的一朵水红色的并蒂莲。
声音轻轻的。
轻到除了她自己,谁都听不见。
侍女王琅最近拿的是安神养心的茶,奶娘晚上吃得有些咸,一口气喝了好几杯,到二更天过后,就想睡了。到三更,破天荒地睡得很安稳。以往林听岚说几句梦话,她都警醒得很。
今儿个,林听岚轻声,自言自语又问了一遍:“风陵和不会是连白沉心那样的女人都不放过吧。”
奶娘睡得死死的,竟还打起了呼噜噜的鼾。
平时奶娘舌粲莲花,陈明利害,捏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劝她去争宠,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如今,奶娘不说话,屋子里空落落的,连暖和的手炉都暖不了她冰冷冷的的心……
她说了几遍,奶娘没回话,旁边伺候着的新丫鬟们知道多嘴多舌的下场,个个听见了也不敢吱声。
水声滴答。
连空气都似粘着了。
她眼耳口鼻都像是被人堵着了,闷闷的,透不过气。
林听岚终于睡不住了,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烁着软弱和不安,翻身而起,她一叠声,急急道:“奶娘,帮我更衣,我要去霜曦院看看。看看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您是说现在?”
被她从被窝里扯了起来,奶娘不满地咕哝着。
“对。就现在!”
一想到风陵和竟然真的欢喜上白沉心,想到奶娘原来说的那些话,她脸色都白了几分。
这晚的浩浩荡荡,婢子婆子们睡梦中被叫醒,幽僻的小院中刹那间失了原本的宁和安静。火红色的圆灯笼一字点起,珠光如链,照得和王府上方通透明亮。
“殿下呢?”
进了霜曦院,她劈头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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