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璐哭够了，才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羞辱过，都是因为你！你说，该怎么办吧。

        肖中杰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只好苦笑道，太不像话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头，好好教训她。

        石云璐白了他一眼，你骗谁呢，你还教训她，哼，还不是打情骂俏？不行，你得保证，彻底跟她断了。

        肖中杰有些左右为难地说，这不是断不断的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呀。她对我是有好感，大家又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又能怎么办呢？

        石云璐说，那你就辞职，离开无城远洋，她还能拿你怎么办？

        辞职了，去你那儿？

        对啊，你来了，当我的副总经理，我再给你股份。不好吗？

        肖中杰想了想说，想要出来当然简单，写份辞职报告就行了。但是说实话，待在无城远洋，也有待在那儿的好处。有这么一个平台，毕竟还有很多资源可以利用。说白了，等于给你垫付了一笔很大的流动资金，再做自己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石云璐有些气恼地说，好啊，肖中杰。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什么都不耽误。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还有没有良心?

        肖中杰连忙解释说，不是的，石姐。我的意思是说，利用这样一个平台，可以开发很多新客户，回过头来，再把这些新客户转移过来，为我们所用。这不是真的两全其美吗？

        石云璐又白了他一眼说，还两全其美呢，说得好听。是你自己想左怀右抱，舍不得那小妖精吧？

        肖中杰无奈地苦笑道，石姐，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呢？你放心，以后我尽量离她远点，尽量不去招惹她。真的，我保证。

        石云璐这才破涕为笑，有些撒娇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你保证？小狗对着茅坑发誓罢了。好吧，暂且信你一回。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那个晚上，石云璐足足折腾了他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充分领教了一个女人的疯狂的他，不由得想起最近刚开始流行的一首歌。

        感觉身体被掏空。

        一星期之内，罗亚琼已经是第三次往返于无城与上海之间了。自从来到无城远洋，好像哪个星期都没跑过这么多趟。当然，每次都是当天匆匆来回。竟然一次也没能回家看看。

        三过家门而不入？

        当罗亚琼与温晓钰又一次和清云港码头的于总面对面坐在会议桌前的时候，气氛可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轻松融洽了。

        罗亚琼手里拿着的这份与清云港码头合作的可行性报告的打印稿，是温晓钰连续几个晚上加班，才匆匆忙忙赶出来的。而这距离与于德海第一次见面，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月。

        罗亚琼几乎每天都在催着温晓钰。而温晓钰也是一脸的无奈。罗总，不是我不想抓紧弄出来。问题是这里面的一些关键性数据，都是需要清云港码头提供的。

        罗亚琼着急地说，那你就赶紧催着他们提供啊。你跟那位于总不是老同学吗？都说熟人好办事，他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温晓钰说，我一天好几个电话在催呢。每次他都答应得好好的，但就是拿不出来，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就这样紧赶慢赶，可行性报告总算是出炉了。前一天，罗亚琼已经让温晓钰把可行性报告的电子版，发到了于德海的邮箱里。现在，又郑重其事地将打印稿交到了他的手上。

        罗亚琼说，于总，这个可行性报告，您已经看过了吧。不知您觉得怎么样，是否还需要什么补充？

        于德海接过打印稿，只是粗粗扫了一眼就说，是的。昨天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不错，对于可行性的论证很充分，数据也很翔实，很有说服力。看得出来，下了一番功夫。冒昧地问一句，是罗总亲自搞的吧？

        罗亚琼说，于总过奖了。哪里，我只是列了几条大纲，具体材料都是小温搞的，加了好几个晚上的夜班呢。

        于德海也说，是啊，我也看出来了，是我老同学的大手笔。想当年在学校里，温同学就是我们班里出了名的才女。这么多年过去，当然更加炉火纯青。佩服佩服。

        温晓钰笑道，好了。于总就别光顾着吹捧我了。来点干货吧。

        罗亚琼也说，是的。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想听听于总的意见。

        于德海将报告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眼睛并不直接看着对方，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桌面，眼神里似乎是在回避着什么，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傲慢。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份可行性报告，确实做得很漂亮，可以打九十分。但是，有个问题，不知二位注意到没有？

        罗亚琼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但是”。直觉告诉她，对方一旦这样说了，就有可能意味着，前面的所有铺垫，哪怕说得再漂亮再动听，也都是虚晃一枪。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凝神聆听的样子，用眼神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

        于德海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我不知道，你们这份可行性报告的定位是什么？是直接可以用来作为我们双方的合作方案的基础，还是需要首先提交给你们的总部去审核的？

        一句话，点到了问题的要害之处。倒不是罗亚琼没有想到，而是她一直觉得，这里有一个模糊地带，可进可退。如果对方基本同意了这份可行性报告，那么就可以作为双方合作方案的基础。上报总部时，也有了争取领导支持的底气，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正所谓“先斩后奏”。

        让她没想到的是，于德海看似憨厚，在谈判桌上却是个思维敏锐言辞犀利的厉害角色，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关键。既已如此，罗亚琼也并不直接点穿，还是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对方，那于总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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