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我多么快活，好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一首歌，可对玉星来说又是多么奢侈，一个月休一天，而这一天他还是老早的起来了，刷牙、洗脸……想着去还是不去，深思了一番后终于决定——去。

        玉星骑上了自行车，直奔约好的地点——学校，八九里的路程在风声与自行车的吱叫声中很快便到，路过胡庙村时玉星看到班主任家的大门敞开着，用草纸封住了门板，人群来来往往，有披麻戴孝的亲属，也有打杂的邻居。

        好容易到了校园，玉星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校门口路两旁的商店老板打开了门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与平日里叫卖的生龙活虎大相径庭。

        玉星左等右等仍不见人影，不由地有些着急，刚要问商店老板，突然觉得有人从背后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看到满脸汗水的凤翔。

        “哎呀！总算来一个了？”玉星高兴地说。

        “怎么他们还没来吗？”凤翔边擦汗边说道，“我到成来得早的了。”

        玉星摇摇头表示没来，凤翔望着玉星问：“商量的结果是买什么？”

        玉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没有定下来吗？”凤翔问道。

        玉星说：“大吵了一架，仍没吵出结果。”

        凤翔四下观看时发出尖叫：“玉星你看！”黎玉星顺着凤翔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刘本忌带着周惠敏，骑着自行车驶来，周惠敏手里拿着一个花圈，这并不吸引人，吸引人的是那花圈是用大红毛毯扎做而成，火红的大毛毯束绑在高粱秸骨架上，毛毯上扎着各式各样的纸做的花朵，有白的、黄的、蓝的……再加上周惠敏穿的粉红色的羽绒服，真是红红火火的一道景。

        凤翔悄悄趴在了玉星耳边说：“这下你们可合二为一了。”玉星没来得及反应，刘本忌与周惠敏已到了切近，这时许文强也来了。

        刘本忌冲玉星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语气中带着揶揄。

        玉星脱口说道：“我来不是为了别的！为了班主任！”“别的”两字说的很重。

        刘本忌听到这里不由脸色有些不自然，周惠敏瞪了刘本忌一眼后说：“人都到齐了，走吧。”

        五人边骑车便说笑，凤翔对玉星说他几点起的床，如何金蝉脱壳离开的家，刘本忌与周惠敏聊着买花圈时如何讨价还价。不觉中一里多的路很快便道，五人停在了一个胡同内，这个胡同正是玉星住表姑家房子的那个胡同，几人停下正准备商量时，碰到了胡竖伟正搬着桌子，给胡老师家的白事打杂役。他看到众人后很高兴，了解情况后问需要什么帮助吗？大家说不需要，他便去忙了。

        胡竖伟离去后几人商量一番如何吊祭，玉星看了看周惠敏说道：“你怎么穿着这个？”周惠敏低头看了看自己新买的粉红色羽绒服，恍然大悟说：“我忘了。”刘本忌插嘴说：“没事走吧！”，周惠敏却没有动。她想起了当地的风俗，吊祭逝者时不宜穿红色及过艳的衣服。

        凤翔说：“不如这样，我去找竖伟，找件她姐姐的衣服？”

        周惠敏犹豫了片刻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玉星又劝说她去，她却执意不肯，众人只好作罢。

        几人排开队伍，次序是：黎玉星、凤翔、刘本忌、许文强，玉星拿着花圈。

        他们走过吵闹的人群，路过弹唱的响棚，进了主院，主院门口马上有人接过花圈，那人说：“你们是哪里的亲属？”

        玉星解释说：“我们是胡老师的学生！”

        四人被让进了灵棚主院，见主院里站了好多本校的老师，他们有的淡淡地看了四人一眼，有的装作没看见，有的是真没看见。四个人也不理他们，径直来到了灵棚前，腰杆挺直、神情肃穆，准备行鞠躬礼。按照当地风俗，亲属、朋情吊祭时是行三拜九叩礼，几人商量毕竟是代表了一个班级，就行鞠躬礼吧，简单还不容易错。这时院子里人的注意力被十几岁的孩子吸引过来。

        玉星站了约30秒鞠了第一个躬，其余的三人也跟随玉星做了同步的动作。玉星慢慢直起身来，停了约15秒又鞠了第二个躬……又停了15秒鞠了第三个躬。在鞠躬过程中，四人表情始终肃穆、认真；动作整齐划一。周围的人不由对这些孩子传来啧啧的赞美之声。

        四人行礼完毕后，院子里的其他大人们装作没注意的样子，接花圈的人准备挽留四人吃饭，四人推脱离去了。

        玉星、凤翔二人走在路的前面，其余三人(周惠敏、刘本忌、许文强)走在后面，二人发现三人背家而驰，不禁勾起了凤翔的好奇，凤翔故意拖慢速度，想看看三人搞什么？等五人汇到一处时，凤翔貌似不经意地问许文强说：“你们去哪里啊？”

        “县城”许文强不加思索地回答，刘本忌狠狠地瞪了许文强一眼。

        “去县城干嘛？”凤翔接着问道，这时许文强不敢回答了。

        刘本忌缓缓地答道：“逛街！”

        凤翔见他们爱答不理的便不问了，五人又同行骑了几分钟，三人便拐弯了。

        凤翔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对玉星说：“三人去县城……会不会去开房？”

        玉星哈哈一笑说：“你小子啊！一脑子肮胀，尽往坏处想？”

        “你往好处想，人家跟你去吗？”

        “你小子没正形了吧……”玉星说着加速骑车想追凤翔，凤翔拼命的骑车逃跑，一条压坏的泊油路上掀起了一溜烟土……

        (29)

        黎玉星发现邵琪梦是那种性格比较内向的女孩子，什么事都懂，什么事情都知道，可就是不说。他学习很用功，外界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天塌地陷，她都不去理会，她会始终如一地去学习。玉星刚开始到前面时，她不欢迎，也不反感，慢慢的竟与玉星说上一两句话，但都是礼节性的，有时凤翔会故意提起给胡竖伟送行的事，说玉星是哭着回家的，说自己本想喊玉星，可知道玉星的性格便打消了……玉星知道凤翔这是帮自己向邵琪梦解释。玉星便一句：“同学聚会能几时？”一笑置之。女生们大都心软，当他们知道玉星在那次聚会中受到的不公对待后，慢慢地原谅了无辜的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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