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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离别

        在宁安农场合作事宜的浪潮滚滚推进之际,二十二稳稳当当地挑起了全权负责的大梁。

        整个龙泉村都沉浸在一种忙碌又期待的氛围里,除了农场合作的事情,龙泉制造的筹备工作也如火如荼地开展着。特殊种子种植规划的蓝图在桌上摊开,医院合作项目的细节也在反复商讨,这一切,都指望着龙泉制造旗下的新生力量——龙泉生物,能在科研的荆棘路上奋勇攻坚,成功申请专利,而后将成果铺向广阔市场,为村里那座承载着无数希望的综合医院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让优质的医疗服务如春日暖阳,洒遍龙泉村的每一寸土地。

        陆七七找到村长,商量龙泉制造的选址问题:

        “ 村长叔,渤海集团打算成立一个龙泉制造,以后我们会有很多的产业就将归到这个龙泉制造中,眼下最着急的就是龙泉生物的建设,龙泉生物建好了才能更好的搞研究,把综合医院建的更好。

        我想着咱村那片老房子空地,如今大家都搬进新房了,那儿正好闲置着。面积也够大,我琢磨着,把它拆了利用起来,往后不仅能建龙泉生物的大型实验室,连渤海集团总部也能安置在那儿,以后龙泉制造还会有更多的产业,都可以在那建设,集中好管理!”

        村长听了,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七七啊,渤海集团在咱们村发展是好事,叔肯定是支持的,虽说大伙都住进新屋,也知道老房子这边早晚要动,可老房子在心里扎根几十年咯,感情深得很呐。我怕大家心里难受,这事儿急不得,不能说拆就拆,我先跟大家通个气,现在都在新房热闹呢,也有几天没回去了,让大家伙儿回村好好瞧瞧,拍拍照,留个念想,也少点遗憾,算是对过去有个交代。”

        陆七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了句“ 叔您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就按您说的办。“

        告别了村长便拉着叶天一转身,朝着那片老房子走去。一路上陆七七都在想村长说的话,是呀,日子过好了,拆老房子是早晚的事,可这是龙泉村几代人的回忆,陆七七有些自责,欠考虑了。光想着建设忽略了乡亲们的感受。

        陆琪琪和叶天一踱步至老房子前,望着那一排熟悉又略显破败的屋舍,七七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

        “天一,你说这房子要是拆了,我对爸妈那些零零碎碎的回忆,怕是要跟着淡了,就像雾里看花,越来越模糊。”

        叶天一心头一紧,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七七的肩膀,心疼地说:

        “七七,别怕,回忆不会丢的,就算房子不在了,还有我陪你守着那些过往呢。”

        七七靠在叶天一怀里,吸了吸鼻子,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小时候的事儿:

        “你知道吗,我以前常在这儿跟小伙伴们玩捉迷藏,还偷偷溜进二奶奶家,想掏几个鸡蛋解馋,结果被二奶奶家的大黄狗追得满院子跑;

        在陆月家窗台下,三婶烙的韭菜盒子那叫一个香,我们几个小鬼头藏在窗户下,三婶烙着我们就吃着,还以为三婶看不见,其实三婶早就知道我们在窗户下面等着呢,我们吃的得满脸油渍,还沾沾自喜。

        还有啊,远山哥老惦记我嘴馋,隔三差五就说自己馋想吃肉,让村长做好吃的红烧肉然后塞给我,每次都叮嘱我别告诉别人。”说着说着,七七嘴角不自觉上扬,可眼里依旧透着伤感,

        “有一回,我调皮带着小花上后山,结果和小花闹我俩从山上滚了好远,小花腿卡坏了,我手也擦破皮,回村后,婶子不但没怪我,还给我做了大肉包子吃,反倒把小花挨了顿揍还没给饭吃,婶子说小花没护好我,我当时还笑小花来的,现在想想,这都是大家心疼我没有家人呀,点点滴滴都藏在这老房子里了。”

        走到村口,七七望着那条蜿蜒小路,泪水簌簌滚落:“当年我出去上大学,全村人都站在这儿送我,村里的长辈一句句不舍一句句惦记还记忆犹新,那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叶天一看着七七,想到什么,对七七说 :“七七,我有办法留住回忆!我刚想到,系统里有复刻技术,咱们把老房子、村里人的模样都拍下来,系统能够按比例缩小进行100%复刻,做成微缩景观,以后我们可以建个博物馆,系统有数据库,可以查一下之前的卫星图,做到全方位复原,这样我们就能把龙泉村的老样子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

        七七闻言,眼中闪过惊喜,抹了把眼泪,急切问道:“ 太好了天一,太好了!那人呢,人也能复刻吗?”

        叶天一点点头,笑着说:“ 可以!系统的技术比现在3d复刻还要好,保证不让你失望,咱们跟村长说,组织村民们都回来拍照,再找找以前的老照片,把村里人一些老人和你父母都做到场景里去,以后进博物馆,就像又回到村子旧时光啦。”

        七七破涕为笑,说道:“ 那我们给卧龙峡谷和十三、小小他们也都坐上吧,还有你和我好不好。”

        叶天一一愣,没想到陆七七会提起自己和十三他们,心下一暖,眼角微红,点点头,带着陆七七去找村长。

        村长知道还能这样保存龙泉村的旧址,心里也是暖暖呼呼的。召集了村民。

        村长站在村子中央,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大伙都来聚聚,有个事跟大伙说下。”

        村民们闻声,眼神里满是好奇与疑惑。

        村长神色凝重,将老房子即将拆迁用作渤海集团总部和龙泉制造厂房的消息一一道来,顺带介绍了陆七七新办的龙泉生物公司。也告知复刻龙泉村旧址的事,话刚落地,人群瞬间像炸开了锅,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哎呀,七七要发展是好事,可听到老房子要拆,还是有点舍不得。”

        “是呀,虽说新房好,可老房子的回忆哪能说丢就丢咯。”

        “ 村长不是说有博物馆吗?都住新房子了,咋还能回去呀,拆是早晚的事,村子发展我们的支持。”

        “ 哎呀我们没说不支持,就是有点难过。”

        “ 我看你们这些妇女就是闲的,让七七多给你们安排点活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都有不舍,但又不想影响村子发展,村子发展了才能让子孙后代都好,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二奶奶坐在人群边上的石墩上,身形佝偻,满是褶皱的双手无意识地交叠在身前,浑浊的眼眸低垂着,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潭。她嘴唇微微颤动,嗫嚅着:“这日子过得真快呐,老房子也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咯……”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残叶的叹息,手中摩挲着一方旧手帕,手帕的边角已磨损得毛糙,褪色的布料见证着岁月的流转,恰似她与老房子那段斑驳而珍贵的过往。

        身旁的婶子瞧见二奶奶落寞的模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二婶子,这是村子要往前奔啦,好事儿呢,虽说舍不得,可往后日子指定更红火。”

        二奶奶微微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回应着:“ 我知道,晓得这是为村子好,就是的回去看看呀。”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村里在外的人也都知道了,怀着复杂心情纷纷回村。一时间,原本冷清的老房子片区再度热闹非凡,有老人坐在门口石凳上,轻轻抚摸门框,喃喃自语;有孩子在巷子里嬉笑追逐,对即将消失的老房子懵懵懂懂;年轻人们则帮忙搬挪物件,准备拍照事宜。陆七七和叶天一等人相继,穿梭在各家各户,认真拍着屋内陈设,从老旧的雕花衣柜,到墙上褪色的奖状,不放过任何承载回忆的角落。

        “大伙站好咯,笑一个,这照片以后可都是咱村子的‘宝藏’啦!”叶天一高声招呼着,村民们配合地靠拢,脸上虽有不舍,可也藏着对未来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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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村里的平静被一阵急促呼喊打破。陆航小脸涨得通红,一路小跑冲进村长家,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村长爷爷,我奶奶不见了!昨天晚上就没回家呀!”

        村长猛地站起身,神色慌张:“啥?二婶向来稳妥,咋会不见呢?航航,你别急,通知你爸妈了没?”

        陆航抽泣着回答:“一早上我就打过电话了。”

        二奶奶的儿子儿媳在 m 市上班,本来乔迁宴结束想着家里好了,都想要回来上班,这才回去m市辞职收拾东西准备回村了,想着没多久就回来了,走的时候就把陆航留在村里陪奶奶。

        村长立刻镇定下来,大手一挥:“别怕,孩子,咱们现在就去找!”说罢,拿起喇叭,召集全村人寻人。此时,峡谷游客还未涌入,村子里人手充足,大伙四散开来,焦急呼唤着二奶奶的名字。

        有人去了二爷爷坟头,只见坟前摆着一壶酒,新压的黄纸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人却不见踪影,气氛愈发凝重。

        陆远一路寻到老房子,推开门,瞧见二奶奶静静躺在床上,他心头一沉,快步上前,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瞬间僵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他转身,疯了似的跑向村长,“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村长,二奶奶……走了。”

        村长身形晃了晃,满脸悲戚,扶起路远,声音沙哑道:“ 好孩子,咱节哀,赶紧准备后事,二奶奶家人已经往回来了,你再去个电话。”

        消息传开,整个村子仿若被阴霾笼罩,哀伤如潮水般蔓延。陆七七正在整理照片,听到消息,手中照片散落一地,她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会……”随后,脚步踉跄地朝着老房子奔去。

        老房子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几位婶子围在床边,正给二奶奶小心穿着寿衣,动作轻柔又迟缓。二奶奶面容安详,如同只是沉沉睡去,可那失去生机的苍白脸色,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陆七七挤过人群,看到二奶奶的瞬间,双腿一软,若不是身旁人搀扶,险些跌倒。她望着二奶奶,泪水如决堤洪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二奶奶的音容笑貌,那每次见面递来的一把糖果、轻声的叮嘱关怀,如今都化作揪心疼痛。

        “二奶奶,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呀,还没来得及看村子变得更好呢……”七七的哭诉,在屋内回荡,屋外,风轻轻吹过,似在叹息着这场离别。

        龙泉村被哀伤的阴霾重重笼罩,在那间承载了几代人回忆的老房子里,大家强忍着悲痛,动作迟缓又凝重地收拾着二奶奶的遗物。女人们仔细叠着旧衣物,手指摩挲过每一处缝补的针脚,像是在触摸往昔岁月;男人们则默默整理着一些老物件,把旧木凳、竹编筐归置到一旁,每一下挪动都饱含眷恋与不舍。

        村长满脸憔悴,却仍打起精神,带领村里的年轻人穿梭忙碌,为二奶奶操办后事。有人去寻来崭新的白布,准备布置灵堂;有人搬挪桌椅,规划着停放棺木与亲友吊唁的场地;还有人奔走相告,联系着在外的亲属,声音虽故作镇定,可泛红的眼眶、微颤的语调,无不泄露内心的哀伤。

        陆七七坐在角落,手中紧握着二奶奶的手机,那是她回村后给老人们购置的,满心盼着能借这方寸屏幕,拉近亲人间距离,让思念可跨越山水相见。

        村长轻步走来,拍了拍七七的肩,叹口气道:“七七,这手机先放在二奶奶枕头边上,说不定她留下了啥话,等她儿子儿媳回来,给他们吧。”

        七七颔首,刚把手机放好,门口传来急促脚步声,二奶奶的儿子陆峰和儿媳赵婉匆匆进屋,两人面容惨白、眼眶红肿,一迈进门槛,膝盖一软,“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溅湿了脚下尘土。

        陆七七将手机递给陆峰,陆峰颤抖着手拿起母亲的手机,解锁屏幕,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视频里二奶奶坐在老房子的旧木椅上,背后是斑驳墙壁,阳光从窗棂缝隙透入,洒在她肩头。她笑着,眼中光芒却透着虚弱:“孩子们呐,我这辈子,知足,幸福呀。咱村子如今大变样,越来越有奔头,我天天瞧着,心里欢喜。”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白发,笑容稍敛,“其实我早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了,这病难治,去医院看了,大夫那眼神呐,我就明白咋回事。不想拖累你们,也不愿给村里添麻烦,你们在外打拼不容易,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能成你们的累赘。”

        二奶奶目光飘向窗外,似看向远处山峦,“这几天,愈发觉得没力气,就上山去看了你爸,在他坟前啊,迷迷糊糊做了个梦,他说‘老太婆,你累啦,一个人太孤单,跟我走吧’。我就晓得,我这时间到咯。”她环视老房子,满是眷恋,“我不想在新房子里闭眼,怕给那儿沾了晦气,老房子有咱一家老小几十年回忆,趁着还没拆,在这儿走,踏实。”说着,她眼角淌出泪来,却仍笑着,“孩子们要回村了,我本想着能多聚聚,怕是来不及喽。多亏了七七,让咱村里热闹起来,老两口盼了一辈子,盼着村子兴旺、孩子们能常回,如今也算如愿咯。”视频戛然而止,屋内只剩压抑抽泣声。

        陆峰紧攥手机,贴在胸口,泣不成声:“妈,您咋这么傻呀,咋不告诉我们,咱能治,能陪着您呐。”赵婉跪在一旁,泪湿面庞,伸手轻抚婆婆曾坐过的椅子,喃喃:“妈,您这一辈子都为别人想,可苦了自己。”

        乡亲们围拢过来,有的抹泪,有的低声劝慰,哀伤如丝线,把所有人的心紧紧缠在一起,在这老房子里,与二奶奶做着最后的、饱含深情与遗憾的告别,而窗外,风拂过树梢,似在低吟着老人的眷恋与期许,伴她去往另一个宁静之地。

        陆七七走过去,轻轻问道:“ 哥,手机能给我再看看吗?” 陆峰闻言将手机递给了陆七七

        七七指尖轻触屏幕,解锁,相册里是二奶奶对着镜头的自拍,笑容绽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些羞涩又满是新奇;将手机还给陆峰,陆七七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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