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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蔡国熙

        明祖陵,当然就是明朝皇帝朱元璋找到的祖宗陵寝,对于坐上皇位的人来说,修缮祖陵当然是应有之意。

        在封建王朝,当皇帝并不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的搞法,而是必须有正统的出身。

        比如三国时期的刘备,能得到大家的拥戴,是因为他是“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也”,也就是所谓的皇帝的“叔叔”,所以也被成为刘皇叔。

        而刘家的老祖刘邦,他的出身是个“泗水亭长”,用后世的话来说,他也勉强算体制内的人,只不过是最低级的公务员。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仔细考证就会发现,他们无一不是家世显赫,李唐家族本就是关中豪族,赵匡胤是武将,老话“穷文富武”也能大致推测出其家庭出身。

        遍观历史,也就只有明太祖朱元璋是真正的出身草根,完成了史无前例的阶级跨越。

        朱元璋的出身则寒碜,按照几十年前的说法那就是数代赤贫,到他这一辈,又把贫穷给继承了过来。

        他放过牛,做过乞丐,当过和尚,前半生饱受欺压,穷困潦倒。

        直到后来加入红巾军,参与了反蒙元暴政的斗争,通过一系列的战争,击破农民起义军和蒙元残余势力后,才在南京称帝,建立大明王朝。

        朱元璋当了皇帝后,仍然有一块心病折磨他,那就是怎么才能抬高自己的出身,让老百姓对他做天子这件事信服。

        另一方面,怎么才能让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能天长地久地在朱姓子孙的手中延续下去?

        当时刘基刘伯温就提议,让朱元璋把祖宗之灵葬在“风水宝地”上,于是朱元璋听从了“吾之子房”的建议。

        早在他年少时,父亲朱五四就因感染疫病在安徽凤阳去世,朱元璋登基后,追谥朱五四为“淳皇帝”,并为朱五四在凤阳修建了明皇陵。

        既然是修建祖陵,自然还得为高祖、曾祖和祖父修建皇陵,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先祖葬在何处,于是他便四下打听,想要寻找祖坟。

        朱元璋煞费苦心寻找祖宗的墓地,其中也闹出不少风波,那就是有些人家为了和朱元璋攀上关系,于是捏造自己祖上和他们家同枝,为的自然是“觅封王”。

        为此,朱元璋狠狠惩罚了一些人,这样冒认亲戚的事件才减少。

        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寻找的脚步,终于派出去的官员打听到消息,有高寿的老人告诉朱贵,朱元璋的祖父葬在距孙家岗仅半里路的杨家墩。

        另外,这老人还说了一段关于朱初一的传奇经历,当然这些传奇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据说朱初一在迁到泗州之前,确实因为元兵入侵,带着家人逃到了江南句容,但他在那里由于交不起苛捐杂税,为了躲避官兵的拘捕,他又只得带着家眷逃到了江北的泗州孙家岗。

        由于非常贫困,朱初一就靠砍草为生,有一天他在杨家墩砍草,累了便在土墩上的草窝里躺着休息。

        这时有两个道士路过,老道士四下打量了一番地形后,感叹道:“此处竟是一块风水宝地。”

        徒弟好奇地问:“师父是怎么知道的呢?”老道士就解释道:“此处地气暖和,插根树枝,只用十天,必能发芽。”

        说完,他就在地上找了根树枝插在土墩上,然后就和徒弟离去了。

        两个道士的话,落在朱初一耳中,出于好奇,他每天砍草的时候,都要来看看枯树枝。

        结果到了第十天,他发现枯树枝果然发了芽,这让他吃惊不已,于是他把那根发芽的树枝拔掉,又重新换了一截枯树枝。

        就在朱初一换完不久,两个道士又回来了,小道士看到枯枝并未发芽,就问老道士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查看后说:“这树枝已经被人换过了。”紧接着他们就找到了旁边草窝里的朱初一,朱初一承认是他换掉了枯树枝。

        老道士说,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你切不可和别人提起,你百年后若葬在这里,家中就会有贵人出世。

        后来,朱初一在临终之前,叮咛儿子朱五四,一定要把他葬在杨家墩的草窝里。

        朱五四是个孝子,虽说不知道朱初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遵从了他的建议,把他葬在了杨家墩的草窝里了。

        这些传奇倒是不用仔细想,你只要知道明史记载朱元璋出生那天,红光冲天,看到的人无不啧啧称奇就知道这种传奇故事有多少的可信度了。

        但不管怎么说,朱元璋就认定了这里是祖陵的位置,所以在泗州城大兴土木建成明祖陵。

        主要大明王朝还在,对于祖宗陵寝自然是格外关心,所以魏广德提醒朱衡要做好这方面的防范工作。

        之后再次讨论河工,魏广德依旧显得漠不关心,主要还是他并不懂治水,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不过这次奉旨部议的结果并不好,户部说拿不出工部所要的银两,只能够就近调取粮赋冲抵一部分。

        “已经是年底,朝廷还有大笔开支要结,官员的俸禄,京营的兵饷,户部也不敢轻易放出银钱。”

        最后,户部尚书刘体乾终于还是说道。

        出了李春芳值房,魏广德就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原任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高拱疏辞召命,隆庆皇帝在奏疏送到乾清宫后第一时间批复,“拱辅弼旧臣,德望素着,令赴任,不允辞。”

        听到这个消息,魏广德就对身旁的殷士谵笑道:“明日他就该回阁办事了。”

        “是啊,听说这些天他那些门生把他府邸的门槛都踏破了。”

        殷士谵也是笑道,“当初出京时,呵呵.....”

        对殷士谵的话,魏广德也只是笑笑。

        谁能想到当初人憎狗嫌的人还有回朝的一日,世事无常,还真是大肠包小肠。

        魏广德回到自己值房的时候,芦布快步跟了上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老爷,刑部游侍郎有条子送来。”

        “哦?在哪儿?”

        魏广德听到是刑部的条子,立马来了精神,他可是等那边的消息两天了。

        “就在你书案上。”

        芦布小声答道。

        魏广德回到书案前,拿起信封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条子看了眼,果然就是他在等待的消息。

        林燫那边把卷宗和口供抄送正副本分别送交礼部和刑部,刑部右侍郎游居敬看到了南京送来的公文,第一时间就把条子递到魏广德这里。

        不多久,礼部那边也有消息送来,南京的公文也到了。

        递条子给魏广德,当然不是他要在其中做什么。

        毕竟涉及南京魏国公府,魏广德需要避嫌。

        而且,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早就计划好了,现在各自部衙里把消息传开,让大家生起反感,顺势提出彻查此事。

        神不知鬼不觉,事儿就按照魏广德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北京这边因为魏国公府骗取诰命的案子缓缓发酵,而位于苏州的应天府衙门里,海瑞最终还是签署关文,要求各衙门开始缉捕徐阶的子侄归案。

        海瑞顶住了来自南京的施压信件,坚持要法办华亭徐家侵占民田一案,这也预示着海瑞和徐阶关系的彻底破裂。

        此时的华亭县徐家老宅,宅子里只有徐阶一人居住在此,他的三个儿子现在全都在外面的宅院居住。

        徐阶之前派人给他们传递了消息,不要回华亭老宅,所以都隐藏在其他州府的宅子里。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在收到消息,确认海瑞真不给面子,将自己的儿子列为通缉对象还是让徐阶感到愤怒。

        为此,他喜爱的一套青花茶具被狠狠砸碎在地上,兀自怒意难消。

        徐家的脸面是彻底丢了,因为海瑞签发的海捕文书,应天十府都知道他徐阶的儿子被官府通缉,成了罪犯,这让他还有何面目见人。

        海瑞既然不给面子,徐阶也不打算继续隐忍下去,他要使用原先官场的人脉,想办法把海瑞弄走。

        怕了高拱,难道连一个应天巡抚都斗不过吗?

        徐阶当然知道现在情况特殊,特别是高拱可能已经到来京城,这个时候才出手对付海瑞有些迟了。

        可没办法,必须反击,得想办法把人弄走,继续让海瑞留在应天府,终究是个祸害。

        徐阶想了想在京城的人,他当然不会让张居正出手,现在时局敏感,张居正身在内阁和高拱共事,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看在眼里。

        张居正可是他致仕后留在朝中的依仗,而找杨博帮忙,可海瑞的品级又超过了吏部可以管辖的范围。

        海瑞的品级有点高,吏部根本不能动他的位置。

        到现在,徐阶还不知道杨博已经以身体原因请辞,要学他回乡养老。

        所以正常的途径要弄走海瑞,就显得有些麻烦。

        不过既然都已经撕破脸,徐阶也不打算给海瑞留情面,直接找人弹劾他就是了。

        怎么弹劾,徐阶做为沉浸官场数十年的人自然是驾轻就熟,指望一封奏疏就把人弄走是不可能的。

        还是得使用连环套,组合攻击的法子,一点点动摇他的根基。

        别看因为海瑞坐着应天巡抚的官职,可毕竟他徐家在此地耕耘多年,和各地官府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深,所以海瑞的公文可以下,下面未必卖他的账。

        所以,徐阶其实还有充分的时间处理这件事儿。

        脸面已经丢了,也就不去想这些,之后少出门拜访老友就是了。

        在丫鬟的搀扶下,徐阶进了书房,磨好墨,徐阶提笔一口气给京城连写了数封书信,分别给张居正、杨博及六科的人。

        都察院的御史虽然笔如刀,可六科的人监察百官,离皇帝更近,说话更有分量。

        写好信,立即叫来管家,安排信使送往京城各家府邸。

        而此时的高拱,刚刚接到隆庆皇帝批红的奏疏,要他立即进内阁办事,不准推辞。

        流程走完,高拱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觉得很是扬眉吐气,这会儿回屋继续接待那些拜访者。

        这段时间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一开始许多人是他的门生故旧,不过后来或许是因为他表现的很是亲善,于是其他一些人也开始借机登门拜访,想要拉近关系。

        虽然在内心了不胜其烦,但高拱知道现在是重新树立人设的时候,所以依旧是笑脸相迎。

        当初,就是他做事过于刚直,对人待物却了温和,所以让他被群臣孤立,今日再起,自然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春台,你现在还赋闲在家,吏部就没安排官职吗?”

        高拱佯装关心的问道。

        今日到府拜访的人,算是他高拱的学生,名叫蔡国熙,字春台,嘉靖三十八进士。

        当年会试的大主考是掌詹事府事、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李玑,副主考是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学士掌院事严讷,而他则是以翰林院侍讲学士的身份参与了会试和殿试。

        会试中,这蔡国熙就是他高拱这房荐的卷子,所以高拱也是他的“座师”。

        只不过那时候高拱主要还是署理裕王府邸之事,还没有正式踏足官场,他是在年底才离开裕王府,然后飞速升迁。

        而这蔡国熙除了点进士后来拜访过外,之后就没怎么来。

        当然,也不是说不来看望他这个老师,而是在刑部观政后被派往外地为官。

        但是,让高拱对他不喜的是,他可是知道,这蔡国熙当初或许嫌弃他这个座师官职品级低微,所以不仅来他这里递过帖子,还上杆子巴结过徐阶,递送过门生帖。

        说起来这位蔡国熙眼光也是独到,居然就这么成为了徐阶的门生,还是他高拱的学生。

        好吧,这下就有些尴尬了。

        “老师,前年学生还在苏州知府任上,只是因为家母去世在家丁忧,虽然已满但去吏部听候消息,一直就是暂无空缺,让学生稍等等,已经有半年之久。

        学生一心报国,如今朝中没有空缺,实在也是无奈得很。”

        蔡国熙是京师广平府永年人,可家境一般,所以当年才会拼命钻营。

        好容易做的官结果因为丁忧就给丢了,要从吏部拿到新的任命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现在座师高拱回京,所以就专程从永年来到京城,希望借助高拱的力量谋个差事。

        “你曾任苏州知府......”

        听到蔡国熙的话,高拱顿时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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