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草原,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如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铺在大地上蔓延上远方的天际。
天空湛蓝,白云飘荡,太阳高悬,照耀着整个草原。
草原上,草丛茂密,有许多不同种类的草,有高的、矮的、直的、弯的,每一种草都有它独特的形状和颜色。有些草已经开花,花朵五彩缤纷,美丽极了。
随着马蹄声起,远处急奔而来几匹战马,没有肃杀之气,因为在马蹄声中伴有阵阵女子的娇笑,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感染了周围,一片祥和的气氛。
几匹马上都是坐的女子,体态婀娜,不过此时前面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女已经双脚踩蹬,双腿微微立起,身体已经离开了马背,而在她手里,双手正张弓搭箭瞄向远处。
那里,一只灰白色的小兔本来还在安逸的吃草,忽然耳朵竖起,左右来回转动,头开始左顾右盼,似是感受到威胁。
猛然间,小兔后腿发力向前蹿出,随后伏地快速奔跑起来。
但是比起速度来,小兔哪里是战马的对手,距离不断拉近,小兔也在奔跑中不时变换方向。
“嘣,嗖.....”
随着弓弦嘣响声,利箭快速射向小兔前方约三尺的位置,看似射不中,但当弓箭落到时,小兔身体刚好到此,如同故意撞上般。
小兔身中利箭,霎时没了力气,只是惯性向前滑出一小段距离,随着四腿蹬动抽搐几下就没了声息。
“好,射中了。”
“有兔肉吃了,呵呵.....”
“别吉箭法真好,都快赶上射雕手......”
几个女孩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为首女孩只是指挥着身旁一个少女骑马过去拾起猎物,然后马队就向着远处俺答汗大营奔去。
此时大营不远处土坡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正用一双有神的眼睛看着这一切,对那道射出箭矢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怀。
“她是谁?”
随着老汉发问,身旁随从急忙躬身道:“禀大汗,那是卫拉特蒙古奇喇古特部落首领哲恒阿哈之女,叫那颜出·中根·哈屯。”
“是哲恒阿哈的女儿,真是不错。”
说话之人正是让大明朝又恨又怕的草原之主孛儿只斤·俺答,不过他此时满脑子还是那在马上舒展的曼妙身影。
俺答汗虽然年事已高,但他的心仍然充满活力和激情,而那颜出在他眼中就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
正值年方十八的那颜出,她的妩媚和纯真,像是大草原上一朵盛开的花朵,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觊觎的目光。
远处的那颜出好似感觉到什么,不仅侧头向远处山坡看了眼,那里只有数道人影在山坡上,但她也没有理会,直接带着人回到大营中。
看到少女身形消失在大营里,俺答汗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吩咐道:‘通知各部首领,今晚到我营帐饮酒。’
而此时刚进大营不久的那颜出一行人就遇上俺答汗孙子把汉那吉,对于他突兀的出现,那颜出也没有意外。
自从接到俺答汗召唤,卫拉特蒙古奇喇古特部落在首领哲恒阿哈带领下和大汗汇合南下讨明,一次意外相遇后,把汉那吉就经常出现在那颜出附近。
想把汉那吉这样的行为,那颜出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不管哪里,其实都一样,贵族或者说权贵的子女,婚姻是没有自由的,一切都要父母做主。
只是那颜出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归宿是哪儿,而把汉那吉的身份让她也不抵触。
因为在她九岁的时候,父亲哲恒阿哈就和把汉那吉的父亲黑台吉为他们订立了婚约,换句话说不管她是否愿意,都会成为把汉那吉的妻子。
“哇,那颜出,你今天收获可真不少。”
把汉那吉此时就粘在那颜出身旁,不断赞叹她们出去的收获,当得知都是她的猎物后,更是不断赞美。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把汉那吉都是称赞她的美貌,然后又称赞她的歌声动听,而今天则是称赞她箭术,让那颜出不仅心里生出一阵得意。
那颜出骑马飞驰的身姿,出神入化的箭法,还有悠扬回荡的歌声,让她成了部落乃至整个辽阔的草原上的明珠。
知道两人的关系,把汉那吉自然与有荣焉,草原上最亮丽的明珠是属于他的。
“那一起,一会儿回去就把猎物都烤来吃了。”
那颜出出声道。
“好。”
把汉那吉自然不会反对和那颜出呆在一起,所以两队人会和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一场家庭风暴即将发生。
当俺答汗看着年轻而美丽的那颜出,面对她的美丽和活力,俺答汗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恋。
他的心中燃起了一股强烈的欲望,他下定决心,要让这位令人倾倒的女子成为他的王妃。
草原上正在发生的事儿,身处京城的隆庆皇帝等大明一众高层当然是不知道的。
而且,这些事儿,即便锦衣卫在草原上已经布置了许多的暗探,在事情没有发生前也是丝毫不知。
今日的内阁,气氛很是压抑,所有阁臣齐聚李春芳值房,一起的还有户部尚书刘体乾和工部尚书朱衡,显然又是一场为了钱财举行的临时会议。
“河工需要的粮食,可以从各地州县府库中调拨,可材料还有工价银,工部是真拿不出来了。
继续拖下去,耽误了工期,一旦进入雨季,后果不堪设想。”
朱衡大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随后就气鼓鼓坐了下来。
“我知道合工的重要,可还是那话,户部没银子,要只能向附近府县摊派,就近征收。”
刘体乾也是寸步不让,年初工部修清水塘等地的堤坝,户部已经拨了银子,现在潘季驯又说要修几处水坝,户部是不敢答应支出了,否则今年边镇的军饷和京官的俸禄就要受影响了。
“刘尚书,你也知道河工事关漕运,可耽误不得。”
魏广德这时候开口,帮腔朱衡,希望能从户部抠点银子出来。
“魏阁老,户部真没银子了,年初拨款的后果,就是户部暂时把陵寝的支款停了,现在就靠一点工价银在缓慢建造.....”
“陵寝事不急,陛下春秋鼎盛,只要维持工程就好。”
在刘体乾开口诉苦的时候,高拱插话进来道。
皇帝登基伊始就要开始建造帝王陵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规矩。
不过帝王陵寝规模浩大,一般一建就是十数年时间,但是就目前隆庆皇帝的情况来说,年不过三十多岁,至少还有十余年可活,自然帝王陵寝的建造并不急迫。
“那些,其实都是小头,主要还是九边的军饷,一出就是数十万两,还有如保定、昌平等地,也是几万几万的出。”
张居正这时候开口说道。
“陵寝就算停下来,也挤不出多少银子了。”
殷士谵也接话道,“要不叫兵部来一趟,看能不能延后一些时日?”
“军饷可是事关重大,已经定好的款项,最好别动。”
魏广德急忙说道。
“河南救灾的银子应该还有一些吧,要不先垫上,还有山东那边,应该也没用完,转调河南去?”
殷士谵这时候提议道,“治水和赈济灾民其实都是救灾,也不算挪用吧。”
“我看行,让河南和山东把赈灾的银子全部转运河道衙门,从临清粮库拨漕粮冲抵这部分银子。
百姓受灾,要的也就是粮食,那些重建的工程,让地方上用粮食冲抵材料和工费。”
魏广德忽然说道。
“用漕粮,这不行。”
刘体乾立即说道。
“暂时用漕粮垫上,这部分缺额最后还是从江南调运即可。
粮食放着也是放着,现在暂时当银子使,把河工进行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工部堤坝需要采购大量材料,没银子可不行,而那些商人又不要粮食。”
魏广德急忙说道。
大明朝廷一直为没有银子头疼,主要还是因为九边成了耗银大户,军屯荒废,每年的军饷和粮秣都需要京城拨付,成为朝廷沉重的负担。
倒是粮食,各地府库陈粮不少,特别是江南地区,北方地区因为有宗室禄米的开支,所以也没多少结余。
“户部回去查查,调南方粮食北上,先把银子支应出来给河道那边,刘尚书,你看怎么样?”
这时候,首辅大人李春芳发话了,他也觉得现在情况下除此外还真找不到银子可以支应。
听到李春芳也是这个意思,刘体乾虽然觉得不妥,可也不好继续坚持,只好说道:‘好吧,我回去查查,大方略就这么定下来就是了。
只是诸公,如此耗费民财,这河道之事,我之前也听衙门里说起过,就黄河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很难疏浚的,还不如另觅他法。’
黄河最近几年发生两次大洪水,已经让大明朝堂许多人感觉治水艰难,与其耗费无数银钱治水,还不如考虑如何减少损失和救灾。
河工干了,一场大雨下来就直接被没过去,建了等于没建,还劳民伤财。
与其花银子在河工上,还不如省下来赈济灾民。
到目前为止,治理黄河主要还是疏和堵,潘季驯现阶段能想到的也就是在平时疏浚河道,保证大水过境,同时在险要为止建大坝堵水,防止洪水冲垮堤岸,泛滥周边。
这些手段在实际过程中,在其他地方都验证是有效的,可偏偏对黄河还是束手无策,该因为黄河所携带的巨量黄沙堆积。
这些黄沙冲刷入海虽然让大明朝的海岸线不断向东延伸,增加了一些土地,但封堵河道确实让这个时代的人头疼不已。
只能说大自然的伟力,非人力所能及。
而因为后世黄河几乎已经成为干涸的河道,几乎不再发生洪水,所以魏广德对于现在黄河出现的麻烦也是毫无办法。
实在是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若是后世发生类似明朝这样的黄河大洪水,结果未必就会比明朝这个时候好。
魏广德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是否是老天把未来数百年的降雨都集中到了这个时候,所以之后黄河就越发干涸了。
“朱尚书,上次我提出让山陕等地沿黄河河道植树的事儿,进行的怎么样了?”
大致定下解决办法,值房里气氛稍显轻松起来,魏广德就开口问道。
“已经知会河道衙门了,下次我问问。”
明朝的河道衙门虽然名义上监管天下河道,其实主要就是负责治理黄河和淮河,别的小江小河地方衙门就想办法治理了,也用不到专门设官府来治理。
闻言,魏广德也只是点点头,水土保持这样的说法不好解释,而且这年头也不好印证。
“植树?河道附近种树有缓解水患的奇效吗?”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高拱忽然问道。
魏广德听高拱发问,想想才道:“黄河水患难治理,其实就是水中含有大量泥沙,我只希望河道中上游多多种树,这样雨水冲入河道的河沙能减少一些。”
听魏广德这么说,虽然不认为有效果,但高拱还是点点头。
河南人,谁不知道黄河是什么样子,就是因为河沙的存在让这条大河难以根治。
等人离开值房出来,魏广德的脸色也变回刚进来的样子,一副愁眉苦脸像。
“善贷,今日看你脸色不好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殷士谵在他身旁,随口就问出口。
“是啊,今日看你过来,脸色就很难看。”
张居正也是问道。
魏广德左右看看二人,这才叹气道:“昨日收到家书这才知道,前年母亲从京城回江西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最近又病得厉害了,卧床一个多月了。”
“唉,上了岁数的人,这旅途稍长身体就容易这样,只能好好养着。”
殷士谵叹气道。
后世外出旅行轻松的很,而在这个时代就是遭罪,或许这也是许多人不愿远行的缘故。
“慢慢调养,当无大碍,善贷放宽心就是了。”
张居正也是劝慰道。
“我已给夫人去信,让她在江西多呆些时日,替我尽孝。
好在这次南下,我让她带了不少滋补品回去,应该是可以调理好的。”
魏广德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善贷府上上好人参还有吗?卖我两株,寄回老家。”
张居正听到魏广德这么说,一下子想到他家里收集的上好人参。
“卖什么,今晚回去我就叫人送到府上。”
魏广德无所谓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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