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问道：“第一个是谁？”

        孔有德道：“我的原配，我的女神，一个圣洁得好似仙女的女人。”

        白莲花大为不安，略带吃醋的回道：“你那么爱你妻子你还找我干什么？”

        孔有德道：“她死了，被我连累的，我一定要替她报仇，把所有的仇家都杀光。”

        白莲花道：“你仇家是谁？他们为什么和你结仇？需不需要我帮你？”

        孔有德大为感动，他出师后一直保护别人，没有几人帮过他？就将他同令狐家的恩怨情仇简略的说给白莲花听，当然白莲教、武当山的名字都隐去不提。女人都是感性的，白莲花听到孔有德逃婚害胡丽丽无颜自处只能出外流浪时非常生气，狠狠得拧了孔有德几下。

        孔有德心中剧震：“丽丽也喜欢这般行为。”他同白莲花相识不过十二时辰，对她只是算计并无感情，只因这个天下妻子的普遍动作令孔有德心中一片安宁。

        胡丽丽是孔有德的原配加救命恩人，夫妻地位平等，她本身拥有同孔有德恩爱、戏弄、争吵、打架的权力，孔有德对此并不抵触，还非常享受同胡丽丽斗智斗勇斗嘴的乐趣。胡丽丽走后，孔有德渐入武道，生命层次开始升级，手下数万兄弟势力庞大，天下女人在他面前无不战战兢兢。以孔有德的性格、身份、地位也容不得寻常女子对他放肆。似白莲花这般毫无功利之心，肆无忌惮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待遇孔有德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他高傲孤寂的灵魂大感愉悦，不由对白莲花生出一种保护感，隐隐后悔教唆她杀人。孔有德紧紧手臂，将白莲花抱得更紧，在她耳边继续诉说过往。

        白莲花听到仇家百十人狙杀孔有德，道：“身为门中弟子，为保护门派与敌派打擂台义不容辞。擂台上打死人不偿命，更何况你还手下留情，不曾杀死任何人。对手不敌只能怪自己没用，怪自己粗心大意，怎么能事后报复？就算要报复也是苦练武功正面约战，下毒围攻算什么本事。”

        白莲教在与孔有德纠葛中蛮横霸道毫不讲理，更被孔有德一人杀得落花流水，令所有白莲教信徒颜面扫地，是以对当年之事三缄其口。其时白莲花年纪尚幼，只在深闺出入，她父亲不说她自然不知道，根本想不到孔有德口中的反派就是她所属的宗门。

        当孔有德说到夫妻重逢，自己又遭栽赃，被逼打一场九死一生的决斗。白莲花明知道孔有德没有死，亦是栗然而惧。孔有德没有细说他同令狐龙之间的战斗经过，一语带过后开始讲述他和丽丽的太平生活。白莲花暗暗艳慕胡丽丽能够同自己所爱的男人无忧无虑白头到老，想到孔有德妻子被仇家所杀，不由为胡丽丽担心起来。当她听到胡丽丽被炸药炸死时忍不住落下眼泪小声抽泣。

        孔有德好生感慨，他回到辽东后天天听到狐朋狗友们私下声称应该感谢白莲教害死大嫂，不然大哥肯定陷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大哥不来辽东咱们怎么能有好日子过。说的理直气壮，听的随声附和。气得孔有德恨不得掐死他们，为减少烦恼，他平时有意封闭五感，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清。

        孔有德不想再把人和禽兽划等号的理论灌输下去，在白莲花香肩上轻轻一拍，道：“我走了，很快就会有人救你上去。”

        白莲花感觉全身暖烘烘得很舒服，知道是孔有德用内力帮自己镇压寒气。道：“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孔有德道：“就在今晚。”捧着白莲花的脸蛋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飞身跃向井口。真气运转通过全身穴道向外喷射，将井水驱离衣服以免带到地上留下痕迹，等飞到井口处手臂轻挥，无形真气击裂几块青砖，形状好似受人撞击所致。

        孔有德从地上捡起白莲花短剑在墙上写道：“杀人者，天道大侠。”

        此时是黎明前的黑暗，井里井外伸手不见五指，白莲花抬头观望看不到任何东西，听到井壁声响只道是孔有德在井壁上借力。井壁上长满青苔，又湿又滑，白莲花自忖没有工具自己万万爬不上去，孔有德只借力一次就跃出井口，他轻功之高天下少有。白莲花不仅为孔有德感到骄傲。

        井深夜寂，白莲花双目似失明，双耳似失聪，身边无人陪伴，伸手所及皆是又冷又硬的井壁，方始害怕起来，再想到自己一夜之间杀人半百，其中多有与自己相识者，更是恐惧，忍不住大哭，大喊救命。

        天亮后血案现场先后被人发现，白莲花也被人用缆索救上来。因为哭喊恐惧，白莲花声音嘶哑眸若樱桃，一到地面立即昏迷不醒，湿衣服都是邻家嫂子换下来的。

        京师的捕头被斩杀殆尽，六扇门总捕头都被人捅死，朝廷震惊，立即将在外办案的金衣捕快都叫回来追查这个天道大侠。白莲花作为幸存的目击者自然受到盘问。因为受到惊吓，白莲花将孔有德给她准备好的台词说的颠三倒四。好在问话的金衣捕快思维强大，硬是把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口供串连起来，再加上白莲花身上那记寒冰掌，诸多金衣捕快得出一致结论：

        死者都是捕快，凶手早有预谋，事先踩过点；

        从伤口来看，死者都是一剑致命，根本没有来得及反抗，可见凶手武功之高。

        白莲花是唯一逃过一劫的人，通过她的叙述可以知道凶手是个男人，身材高大单枪匹马，煞气冲天气势逼人，她身为女剑客居然吓得不战而逃。凶手性情高傲懒得追她，数丈之外随手一记劈空掌就将她打得凌空飞起跌落井中。若非井水吸取大量寒气，她肯定活不成。

        白莲花的伤势像极了魔教失传已久得《寒冰绵掌》。

        那种掌法自从明教内讧解体之后就和《乾坤大挪移》心法一起销声匿迹，明教的继承者日月教都不曾再现。

        据朝廷密报，反贼孔有德获取了明教传承《乾坤大挪移》心法，他可能也会《寒冰绵掌》。孔有德行事正大光明，如果是他干得一定会写上杀人者孔有德字样，绝不会故弄玄虚。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来自辽东的男人，跟孔有德学过武。孔有德的追随者大部分跟他一起叛国投敌，剩下的组建一个神龙教，神龙教主洪安通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残暴好杀，非常符合凶手的特征。

        死者都是捕快及其家人，曾经追捕过神龙教党匪，与神龙教有仇。根据锦衣卫在蛇岛的眼线报告，大半年前孔有德造访过蛇岛，然后洪安通就开始苦练奇功，时不时出错，需要泡在热水里御寒，从招数上看很像是一种内家绵掌。

        众多的巧合凑一块那就不是巧合，凶手身份呼之欲出，就是洪安通。这也可以解释白莲花为什么能够从他手上逃生。因为洪安通神掌初成经验不足，还没有意识到井水可以缓解冻气。

        六扇门最后将这一事件定义成江湖匪徒报复国家机关，宣布神龙教为非法组织，在全国范围内予以取缔。

        京师死了这么多为非作歹的捕头，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幸灾乐祸，四处传颂天道大侠的威名。好事者编成歌谣：天道大侠，走遍天涯，为民除害，专杀捕快。

        孔有德悄悄潜入白莲花闺房给她送去一张化解寒毒的方子，白莲花派手下煎药服用，盖上被子睡了一日，精神果然健旺很多，她强打精神主持令狐螭的丧事。

        按江湖规矩，儿女、徒弟必须给亡者守夜。令狐螭的儿女徒弟全部死与非命 ，仅余白莲花一人，加上她伤势好转，不守不行。

        一想到自己亲手杀了师父满门，昔日熟悉的面孔如今成为冰冷的尸体，就躺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白莲花不禁感到一阵恐惧和不安。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能看到那些尸体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黑夜的降临让她感到无比压抑，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汗水从她额头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让她感到浑身湿漉漉的。她的双腿颤抖不已，几乎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好在她只需要保持跪坐的姿势。

        想着师傅师娘对自己的慈爱，她忍不住要立刻拔腿飞奔回卧室，关上窗户，堵住门口，然后用被子紧紧地盖住头部，向老天爷祈祷。她希望菩萨能够保佑她，让她免受这恐怖场景的影响。她不断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父亲报仇，为家人雪恨，这是她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尽管她不断地给自己找理由，内心深处仍然充满了罪恶和恐惧。她知道，无论如何解释，她都无法逃避杀害师父满门的事实。这个罪行将永远伴随着她，成为她心中无法磨灭的阴影。

        孔有德化妆成帮中仆役来到灵堂，一只手搭在白莲花肩头，屈指一弹，“啪”，地一响。整个胡家大院陪灵的街坊邻居都感到一阵疲乏，不由自主寻地方坐下睡着。孔有德道：“别害怕，有我陪着你，什么鬼怪都不敢来。”

        白莲花缩到他怀里，栗栗颤抖彀觫不安，微声道：“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呀！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若是别的女人，哪怕是恭顺王妃李氏都会被孔有德一脚踹出去，厉声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自己的恐惧自己战胜，没有人能帮你，也没有人会帮你。”奈何白莲花已经给予过孔有德感动，他不由自主得将白莲花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不抛弃你。”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如果白莲花知道他就是毁灭王家一族的人，白莲花就算不想报仇多半也会离开孔有德今生不相见。

        嗅到孔有德气息，白莲花惊慌无助的精神瞬间崩溃，她亟盼得到安慰，拼命亲吻孔有德，发疯一样脱去孔有德衣服，然后撕开自己的孝服，娇喘道：“给我，快点，我要。”

        孔有德虽被张无忌告知修道者无意中释放的气息可以令寻常女人色迷心窍如颠如痴。恭顺王妃李慕荣在床上非常疯狂，可是其它丫环女佣，还有昨天的白莲花并没有显现太多的异常，能保持足够的理智，他只道王妃李氏是个特例，或者自己功力不够。孔有德这个粗线条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王妃李氏将他视若禁脔，暗地里处死好几个意图勾引他的女人。鱼水之欢繁衍子嗣非常重要，可是生命更重要。王府使女见了孔有德如同见了阎王一样恐惧，生理压力再重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只要有可能躲得越远越好。孔有德知道恭顺王府男女老幼对他噤若寒蝉，一直以为他们畏惧自己的权势，哪里知道恐惧的源头是自己王妃。

        白莲花知道孔有德很强，但她不认为孔有德会对她这个俯首帖耳的美丽女孩构成多大威胁，对孔有德并无畏惧之心，于是在本能冲动下投怀送抱，要求孔有德蹂躏自己。

        女人提出了要求，男人更不会矫情。孔有德激烈回吻白莲花，双手抚过她敏感肌肤，扫了一眼堂内棺木，心道：“令狐龙，害的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现在你在九泉之下可曾想到我要你的徒孙杀了你儿子？又在你儿子面前睡你的徒孙！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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