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然皱眉，“算是？”

        “准确来说，他没有认真追求过我，就前段时间送了我一束花。比起其余的人，他确实只能是算是啊！”沈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纪墨然谈这个，还说得如此坦白。

        “你行情不错。”

        沈桑不确定他这语气是嘲讽还是试探，她掂量了下，说：“还行，比阿思多一点，比季芸芸少一点。”倒不是因为于颜思不漂亮，而是她早早有了周封义，知道她有男朋友，而大家又比不过周封义，只能认栽，连追求都没勇气了呗。

        纪墨然安静开车，目视前方，良久，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不喜欢没认真追求过你的。”

        沈桑大窘，她没有这样的意思。

        可若非要这么理解，也对！她确实不喜欢杨靖祥的行为。

        “确实啊，你不知道，他做事一点都不讨喜。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他了，每次有什么通知，都是他亲自来通知的，一来二去就混个脸熟了。可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来设计部的都是他，不会是别人，学生会那么多人，他一个部长，完全可以叫底下的学妹学弟过来发通知。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我想设计部是不是有他喜欢的女孩子，可没想到是我。”

        “只是这样，你就不喜欢了？”纪墨然淡淡开口。

        “也不全是，我不喜欢有人这样刻意地接近我，好似刻意融入我的世界。不停地在背后观察我喜欢什么，小心翼翼地讨好，我不喜欢这种窥视的感觉；交朋友不是这样的，他可以迁就我，我也可以努力融入他的世界，若只是单方面的努力，那有什么用！只是单纯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觉得不止是爱情，连友情都是这样的。

        需要两个人互相去维持，融合，光是在背后试探着她的态度，窥视着她的习惯，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很不适应。

        纪墨然眸光深邃，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沈桑的一字一句好似打入他的心间，把他原本的自信毁得一干二净。

        她说得何止是那个杨部长。

        他不也是吗？

        他比杨靖祥更早地窥视她的生活，比杨靖祥更主动地接近她，刻意制造相遇，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她对杨靖祥拒绝得如此彻底，为何对他处处忍让，任由他侵犯？

        原来这些日子，在她心里不过偿还的开始而已。就因为她不欠杨靖祥，所以她能拒绝得干干净净；就因为她欠了纪墨然，所以她任由他在她的世界里进进出出，忍声吞气。

        纪墨然冷笑，纵然心知如此，可他仍旧不想离开她的世界。

        可悲吗？

        只要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终有一日她还是他的。

        雍景园，纪墨然把东西提到电梯上，到了二十八楼却掏出另外的钥匙给沈桑让她开另一边的门。沈桑很疑惑，开门，对面的装潢跟他们住的那边一模一样，进屋就知道这是纪墨然喜欢的风格，简洁大气。

        沙发都用白布包住，看得出很久没人居住。

        她忍不住问出来，“二十八楼整一幢都是你的？”难怪她没看到过这户有人出现过呢，原来还是他的。

        “平时一个人住用不着这么大，你就在最后两个房间选一个房间弄设计。”那两间房间都是空的，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一点家具都不想买进去，就空着。

        如今想来，刚好让沈桑做设计。

        沈桑眉梢一喜，这边的设计跟对门一模一样，尽头的两间客房果然是空的，她把东西推进去，也不着急把东西摆出来，摇着钥匙，她也不客气，“那我明天去配一把钥匙，再把钥匙还给你。”

        “不用，我有其余的钥匙。”纪墨然转身出去，态度有些冷淡。

        沈桑没多想，跟着他出门，回房准备淘宝两个人台，买了之后再来这边收拾收拾，这样她要是不加班的画，下班之后直接回来就可以做设计了，真方便！纪墨然这个主意真好。

        沈桑迫不及待地打开淘宝，开始网购。

        纪墨然一直闷在自己房间不出来，沈桑看还有时间，就去了一趟超市，买了食物回来准备下厨，她还在洗菜，门铃声就响起了。纪墨然并没有什么朋友，素日也不见有人来拜访，她皱眉一想，该不会是她淘宝的东西这么快送到了吧，同城也没这么快发货吧~~

        沈桑开门，门外的女子格外热情，一下子把她抱个满怀，声音甜美，“你好，桑桑，很高兴看到你。”

        沈桑石化……

        纪墨然阴鸷地出现在她身后，质问道：“不是下午的飞机吗？”

        女子旁边的男子一笑，如沐春风，“沐沐说早上坐飞机比较爽。”

        白沐沐看到纪墨然，张开双手又准备抱过去，楚天乐一手抓住她衣领，语气宠溺，“这么冷漠的男人不需要对他这么热情，注意影响。”白沐沐乖乖收回手，站到他身边。

        “哟，墨儿，你们家好居家和睦啊！”楚天乐眼尖地发现纪墨然客厅竟然摆放了水果，这些，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了？

        沈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眼前的人已经有了印象。

        可不就是在微博上粉她的那个么，传说中的攻，她心中的受。

        纪墨然平静地为他们做介绍：“楚天乐，他爱人白沐沐。”他指指沈桑，“沈桑。”

        那头的两人一人平静，一人皱眉，这表情太欢乐了，楚天乐忍不住酸他们，“怎么不说我爱人沈桑了，这介绍真没意思！”白沐沐在一旁起哄，“老公你不要笑话人家了，看桑桑都害羞了。”

        三人的目光流连到沈桑脸上，果真发现她脸色微红，沈桑捂脸，端了水果进去洗水果了。

        纪墨然的坏心情一下子好了。

        也许，沈桑对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她的脚步只是比他慢一些，迟钝一些。

        沈桑切了果盘出来，还亲自泡了茶。

        茶具都是在她之前租的小区里带过来的，一套很精致的茶具，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几个摆设品，纪墨然家里以前没这些小东西，装潢是好，但很多地方都比较单调，她大着胆子放上去，纪墨然也没有反对，于是就这么一直摆放下来了。

        纪墨然看她温温和和地沏茶，微垂的头露出一截白嫩的玉颈，隐约可以看出他早上制造的暧昧痕迹。他目光一柔，心里对沈桑是又爱又恨，爱她的温顺，懂事，家里有了客人，她可以什么都不问，乖巧低声地作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体贴得让他差点失控，差点就搂过她亲她几口表扬她。可他也恨她的淡然，懂事，沈桑看东西很透，很淡，有时候他真希望她能够生气一下，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亲她，为什么抱她。

        这样他就可以大声告诉她，沈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留在我身边。

        可她没有，他连说出口的机会没有。

        他极大男人主义地问她：“桑桑，家里的食材够吗？”

        沈桑没抬头，“四个人简简单单吃的话够的。”刚才她买了不少食材，本来打算冰起来的，可他竟然不打算出去吃！沈桑哼哼两下，他把她当厨娘使唤了咩……

        “那就在家里吃吧。”纪墨然大声拍板。

        他那得意劲，楚天乐都以为他中了500亿。

        沈桑点点头，转身进去厨房继续忙自己的。

        纪墨然是恨不得把目光都粘在她身上，太……自豪了！

        他们一群人，还没有一个能找到像她这样出得厅堂进得厨房的妻子！为了自己的面子，纪大少在心里默默决定，就她了！带出去忒有面子了，他扬起脸，傲娇地看着楚天乐。

        白沐沐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她掂起一块水果送入嘴里，弱弱说，“我还是去帮忙吧。”哪怕是帮倒忙。

        楚天乐摸摸他的头，低低一笑，“乖，你就在那看着就行，别动手。”

        白沐沐小鸡啄米般点头，溜去厨房。

        没有外人，楚天乐从两人的行李中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纪墨然，“你要的笔记本。”这人不知道是有多闷骚，非得要一个跟沈桑一样配置的，那是他一年前弄的配置，现在都不知道可以升级几个版本了。

        纪墨然接过，放一边。

        “你就这么淡定吗？”楚天乐很好奇。

        “对你给的东西我一向放心，坏了再找你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楚天乐抬一下眼镜，表情很严肃，“我是说，你被跟踪这件事。”

        纪墨然嗤笑出声，目光一片淡然，“我又不是第一次被跟踪。”

        “这次不一样，墨然，我查到是两股势力。”

        若不是他有一次跟纪墨然通话，发现有异响，他都不会这样细查下来。两股势力，都在观察这他的一举一动，楚天乐侵入纪墨然使用的电脑，同样发现有人侵入过，而且不止一次。

        所以他才决定来C市，发现沈桑只是个意外。

        “不是薛家的？”纪墨然眸光有了变化，幽深如墨。

        “有一拨人确实是薛家的，你把人家的孙子当工人使了半年多，他们调查你很正常。可有一拨人比薛家更早，更隐秘，这才是我担心的。”楚天乐叹气，“墨然，我觉得是缅甸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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