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茉莉醒来。

        乔羽棠已经不在了，只是她身侧的枕上还有余温，他应该离开不久。

        茉莉轻抚那一条余温，恬淡的小脸上有着眷恋。

        她眷恋与乔羽棠相处的一分一秒。

        即使他恨她，即使他对她只有玩弄，即使他们三个月后是要分开的，但是她想拥有了这些回忆也是足够了……

        晨光透过白色纱帘，渗进来，柔柔和和的。

        白色大床尾，放着一件男式薄款羊绒大衣，是乔羽棠遗落的……茉莉离开时捡起大衣想了想，决定等到九点后亲自送到乔羽棠的公司去。

        她先回了一趟家，仍是蹑手蹑脚的，王姨已经司空见惯了。

        王姨只说：“别叫奶奶知道，你在外头过夜。”

        茉莉的脸火辣辣的。

        她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又陪了奶奶，这才坐保姆车先去了墨棠科技，十分巧合，她才走进墨棠科技大楼内，就看见了乔羽棠——

        他站在电梯口，与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年轻女人穿着一套职业装，身材修长曲线姣好，看样子是墨棠科技的女高管，她与乔羽棠站在一起时，相当般配。

        茉莉呆呆地看着，有些出神。

        一直以来她心里有着执念，这世界上似乎只有她和乔羽棠，爱与恨也只有他们两个。现在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其实这些年来，乔羽棠有很多的选择，未来他会有更多的选择。

        只要他想，什么样漂亮优秀的女孩儿，他都能娶到。

        方茉莉，你凭什么会以为，他会忘不掉你。

        这一刻的自卑，几乎淹没了她……

        乔羽棠看见她了。

        他先是蹙眉，而后轻声叫制服美女先离开，等人走后他才来到茉莉面前，茉莉小声说：“你的大衣落在酒店了。”

        乔羽棠接过大衣，并未穿上，而是随手丢给赶过来的秘书。

        再看茉莉，他目光深邃，语气更是薄凉到了极点：“以后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到公司找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适合公开。”

        他们之间最多是情人，而且是见不得光的，他不会对外承认她的身份，所以没有他的允许，她最好不要随便去公司找他。

        茉莉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轻眨了下眼睛，小脸刷白。

        其实是很屈辱的——

        昨晚的那些火热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乔羽棠的淡漠。

        要有多少勇气，她才能装作若无其事，要有多勇敢，她才能吞下这一份苦涩继续留在他身边当他的临时爱人……

        最后，茉莉吞下了苦涩：“下回我会注意。”

        她这么与他说话，墨棠科技的员工来往偷窥，茉莉咬了一下嘴唇：“我先去工作了。”

        乔羽棠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茉莉停住了步子，乔羽棠问她5000万的事情，问她为什么不投资影视而是将这笔钱存起来。

        “因为我需要这笔钱。”

        茉莉违心地说道：“乔羽棠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一个贪婪的女人。当年我欺骗你是为了钱，我进娱乐圈是为了钱，我陪人喝酒应酬也是为了钱……我陪你睡觉当然也是为了钱，有这笔钱我为什么要投资出去，我想留在自己的口袋里。”

        乔羽棠黑眸盯着她看，里面多少有些看轻。

        半晌，他淡淡开口：“本来就是给你的，随便你。”

        说完以后，他没有管茉莉径自走进电梯，方才那个制服美女在电梯里等他，等到乔羽棠走进去，美女微笑着同他说话，乔羽棠的神色瞬间缓和许多，没有面对茉莉时候的冷漠。

        大厅里人来人往……

        茉莉安安静静地站着，那些窥探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向她。

        许久，她苦涩一笑。

        方茉莉，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乔羽棠一开始就说得清清楚楚，你们就只是你情我愿的关系，是你越界、是你在心里对他怀了期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自取其辱。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茉莉走进保姆车里，红姐已经在里头了，正要和茉莉说话，茉莉就翻开包取出一盒细烟想要点烟，她需要吸一根香烟，迫切的需要……

        那年和乔羽棠决裂过后，茉莉得了心病。

        ——乔羽棠发现她是不良少女，亲眼看见她吸烟，后来每次遇见事儿，茉莉就忍不住想要吸烟，否则她控制不住情绪，她整个人都会发抖。

        就像现在这样……

        红姐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厉声开口：“方茉莉你疯了吗？就只是一个男人，没有必要这样子。”

        话这样说，红姐却亲手为她点上香烟。

        茉莉迅速吸了一口，人才缓和过来，她轻轻靠到椅背上喃语：“乔羽棠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美好，是我拥有过最美好的东西，可是我亲手把它毁灭了。”

        “和他在一起的半年，我时常做梦……”

        “有时笑着醒过来，有时哭着醒过来，我太害怕失去他了，但总归不属于我的东西，欺骗来的总归是要失去的。”

        ……

        茉莉苦涩一笑。

        她轻轻转头望去，高耸的大楼上【墨棠科技】四个字，在阳光下面熠熠生辉，她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

        下水道，阴沟里的老鼠。

        常年发霉的被褥，还有赌瘾成性的父亲和永远穿不上衣服的妈妈，还有快瞎了眼睛在外面寻找小茉莉的奶奶，奶奶拄着拐杖到处找她，最后在深夜里发现被一群不良少女打到几乎残废的小茉莉……

        这样的方茉莉，怎么配？

        ……

        这件事情以后，乔羽棠有段日子没跟茉莉见面。

        再见面，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红姐接到墨棠的电话，说让茉莉去墨棠签合同。

        红姐自然答应下来，她告诉茉莉合同是和广告部签，不会和乔羽棠会面，另外墨棠那边还找了个当红男明星一起代言拍广告，对方的咖位不会辱没茉莉。

        红姐真心觉得，墨棠对茉莉算不错。

        800万的代言费，以后拿出去谈资源都是一个资本来的。

        周五，下午两点。

        红姐带着茉莉准时来到墨棠科技，今天茉莉带了一副墨镜，衬的小脸更是只有巴掌大，她的脸色还苍白得可怕，可想而知最近工作比较辛苦。

        她们来到电梯口，片刻后，电梯就叮地一声打开了。

        电梯里站着两个人。

        乔羽棠和他的秘书正说着话，电梯门一开，他就看见站在电梯口的茉莉……

        大冬天，茉莉只穿了一条薄毛呢的小裙子，露出一截小腿。

        很白、细细的……

        乔羽棠黑眸微眯，在茉莉的细腿上扫了一圈，而后不经意地想起——

        他有半个月没见茉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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