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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波澜再起

        虽然大家对这棵树以前是什么样子都没什么印象了,但也都没有反驳Bess的说法,尤其是K,甚至伸手摘下来一片叶子,颠来倒去地看,对Bess的话也没有什么怀疑。

        当时Bess在大厅里言辞激烈,K刚开始听着很不舒服。但看到Bess边说边有意无意向窗外飘的眼神,他才突然抓到点什么。这个女人难道是故意想让大家疏远她,然后好能独自去做些什么?是不是她已经知道食物藏在哪里?或者别有他图?

        然后,自然的,K便尾随着Bess走到了外面,再然后,很快,王健、高杰也跟了出来,看来,不止是他一个人发现了不对劲儿。最后,林豪、安安发现了他们,也跟了出来。几个人明里暗里互相试探后,终于放下了一些些防备,试图互相信任一点,渡过现在的难关。在这里,孤军奋战,显然是明显的死路。

        Bess看着大家放松了敌意的目光,说道:“不过,有个好消息,嗯,我想应该是个好消息,虽然变了样子,但我想这棵树的叶子,应该是可以吃的。我们家乡,常摘这种叶子和着面粉油炸着吃。”这当然是个好消息,让所有人紧绷的弦,松弛了些,不再勒地人那么呼吸困难。唯有K对Bess还有些心结,冷冷地质问道:“所以你最开始便注意到了这棵树,所以你故意跟大家闹僵,独自出来,想独占这棵树,当大家饿地死去活来时,你却可以偷偷地以此为食?我说错了吗?你到底……”

        Bess脸色难看起来。大家被这几句话又轻易激起了小骚动,有些警觉地望着Bess。Bess对这些人实在是无语了,抬起头大声反驳道:“并没有!请用脑子好好想想,我要如何霸占这棵树。当你们饿到极点时,不管这个叶子能不能吃,你们还是会去吃的。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承认,我是故意避开大家的。”Bess自认向来坦荡荡,现在更是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她对着K,面露深意地说:“我想,你那么快地跟着我出来,想必也大概知道了——这次培训真正的目的。当着大家的面,是你说还是我说?”其他的人又不约而同地望向K,每个人都一头雾水,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K把树叶揉碎在掌心,声音低沉地说:“我倒是很欣赏你的坦率,也许我和你一样,都是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但现在,似乎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他把碎叶抖落干净,挺直脊背,双手抱胸:“我想Bess跟我一样是听说了关于‘世界事务所’组织的一些事情,才明白这次培训的目的的。‘世界事务所’3年一期,每一期每个国家只会选出一位穿越者,具体原因不详,有可能是考虑到权利分配的均衡。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培训”,我们只会有一个胜出,其他都会被淘汰。你们知道那些被淘汰的人会是什么状况吗?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不是被洗脑,失去所有的记忆,行尸走肉地活着,就是被永远囚禁起来,不见天日,无论哪一种,都生不如死。”说到这里,K手臂的肌肉紧缩起来,努力压抑着情绪,脸部线条也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我不想生不如死,相信你们也是。可是,要怎么办呢?我们只有一个人会被他们认可,也许会好好地活着。我痛恨这个组织,也痛恨自己被选为穿越候选人。可是,又能怎么样?我们只是巨大刀俎下的一块鲜肉,被蒸了,还是炸了,都由不得我们了。”

        听完K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大家不久前刚燃起的希望,又突然地,被毁灭了。这种忽生忽死,过山车般的经历,让大家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可这次的沉默与以往不同,每个人内心并不平静,而是波澜起伏,种种情绪相互冲击着。就连Bess也是久久没再说话,心里的痛处被人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割开了……

        王健内心也充满了愤怒。但是,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必须说些什么,当他发出声音时,几乎连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要说这番话:“我们……一起想办法,想办法,活下去。”这种口号式的话,很无力。可,让他意外的是,在场的人对他的话,或多或少的,做出了回应,也许当时,大家都需要某种信念,支撑下去,即使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最爱哭的安安这次意外地没有再让泪水泛滥,几乎不怎么讲话的高杰难得吐出了三个字:“必须的。”Bess努力张了张嘴,但两片丰润的嘴唇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点了点头。

        林豪摸着横挂在胸前的防水布囊的挂带,防水布囊里面装着那把红伞,是的,自从拿到红伞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再让红伞离开自己的身边,即便是在睡觉、洗澡的时候,短短几日,它已经成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越相处多一秒,越觉得它是有着魔力和灵魂的。这是他第一次真的拥有什么,这让他变得不再似原来那般冷漠,而面前的这些人,他也打算试着去相信。虽然这些人普遍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有些墙头草的意思。

        “原来,我觉得这次培训的目的是测试我们随机应变的能力,但现在看来,我似乎想地太天真了,我现在不敢再推测什么,也没有必要再费脑筋去推测什么,那只是在做无用功。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呆在一起,相信彼此。不过,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如何填饱肚子。”王健不自觉地俨然已成为了这群人的领导者,而其他人也似乎都没有多大异议。

        Bess一头漂亮的头发,泛着光润,衬地她的脸蛋越发精致,但她的眼睛像深海一样沉静,死寂般的向死而生的沉静,而现在总算找回了一丝光亮,没有被黑暗全部吞噬,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我想,我们可以多摘一些叶子。我记得房子的厨房里厨具倒是样样齐全。”

        林豪从来没有爬过树,也从来没有为了饱腹而盯上那些高高在上四处摇曳的叶子,他对它们太陌生了。而当他看着手里的一把绿油油,散着奇怪味道的树叶时,感觉奇妙又荒唐。

        不一会儿,所有人手里都塞满了树叶,看到彼此的样子,都觉得有些滑稽。

        安安并没有拿太多树叶,空出一只手为大家开门。大家鱼贯走进房子,进入厨房,把树叶堆在餐桌上。接下来一切的料理,似乎只能交给两位女士了,男士们对此都搭不上手了。

        厨房里锅碗瓢盆确实很齐全,橱柜里食用油,盐、鸡精、料酒、八角等调料也一样不缺,只是没有最重要的面粉、大米等主食。Bess和安安本来就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动作利索地把一大盆树叶清洗好。Bess把它们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炒菜,一部分做汤。可炒锅里刚放好油,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煤气灶里有煤气,但灶子却怎么也打不着火。Bess和安安鼓捣了半天,直到急地满头大汗,依然没有进展。

        林豪他们听到动静,都聚了过来,检查后发现灶子坏了,只能用火柴来引燃了。可火柴?大家都没有,在这个空间恐怕也很难找到吧。这可好,本以为事情有些回转的时候,又不痛不痒地出现些阻挠。没有火,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到嘴的吃食,无法入口?难道要生吃?每个人都想着各种可能。

        而林豪想的很简单,他的红伞可以点火。此前,每天他都在研究、试验这把红伞,越来越觉得这把红伞是有生命的,几乎神速地培养出了默契。如今不用动用按钮,他只是让脑中的意识流走,便能支配它,随意控制火焰的大小和温度。他从布囊里把红伞抽出来,这是第一次在这群人面前把它展示出来。可红伞显现的一瞬间,几个人却脸色大变。Bess难以置信地说:“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红伞吧?别开玩笑了?!”K和王健的视线也都绞在红伞上,眼神里有惊讶和恐惧。王健费了很大的自控力,才把目光从红地炫目的伞上移开,小心地问林豪:“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场的,反而是林豪自己、安安和高杰对他们的剧烈反应有些茫然。林豪本想用红伞来点火的念头也被浇熄了,困惑地看着手里的伞,再看看Bess他们,有些警觉地把红伞又收回到布囊里。“哎……”王健忍不住直搔头,烦躁地啧着嘴,来到这里,一切正常的思维都被一次次打乱,突发的事总是在拐角处等着,猛地蹦出来,搅地一塘池水又起波澜,“我想,林豪,如果那把红伞真的是传说中的那把的话,我们也别瞎折腾了,都是来给你陪考的!”

        安安和高杰还是一头雾水,林豪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神情肃穆起来,这把红伞果然有些来历,但似乎对其他人来说并不是好事情。

        Bess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地审视林豪。林豪虽然年纪不大,遇事却相当稳重、成熟,不同于那些毛头小鬼,咋咋呼呼,一身毛躁,只是凭着这一点,便相当博得她的好感了。只是,那把红伞,竟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人头痛……

        K看着王健和Bess,觉得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磨磨唧唧,让人着急,脾气一上来,身体便不听使唤了。他迅速靠近林豪就想去夺那个布囊,想拿出来再次确认下。王健和Bess都还来不及阻止,林豪便一手擒住K粗壮的胳膊,阴沉地看着他。林豪并没有用多大手劲儿,但K还是被一股力量给拘住了,挣脱不开,当众被一个毛头小子轻易制住,脸顿时涨地通红。

        王健没好气地赶紧把两人拉开,对K这种莽撞的行为很是不认同,也决定把事情摊开来说,免得又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事情已经很复杂了,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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