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纳闷:
“没看见伯公和你单独说话啊?你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我说:
“这不是伯公说的,是我猜的。”
结果我猜错了。
我带着胡为民回到平王府,以为玄清道长会在那里。结果青颜说,府里并没有来客人。
青颜问我:
“两位哥哥这次去了好久,可是认识了什么人要来家里做客?要不要青颜准备饭菜招待?”
青颜倒是热情,可我却心里一凉。
玄清道长竟然没来平王府,那他能去哪里?
胡为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觉得玄清道长会来平王府,我没好气地说:
“还不是因为你。”
胡为民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吃惊道:
“因为我?”
我臭着脸:
“要不是你说伯公感慨天下事时像怀平王附了身,我也不会想着他可能和怀平王认识,更不会回来平王府找他。”
胡为民听罢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山桥,一个小山沟里的老道,一个去世多年的王爷,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我的脸色更臭了:
“说不定王爷当年带兵打仗,伯公在他手下当过兵。”
胡为民还在笑:
“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胡为民正在再说,结果发现我情绪不对:
“只是猜错了伯公的落脚点,不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吧?”
我叹了口气,说出了我心里的一个疑虑:
“伯公能轻易找到卧佛芝,又敢在京城和我们走散,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胡为民“哦”了一声:
“伯公能有什么事瞒我们?”
我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胡为民更不可能知道。但是胡为民心大,摆摆手说:
“不知道就不要想了,反正伯公又不会害我们。你要实在担心,我们这就找他回来问个清楚。”
我和胡为民又匆匆出了平王府,青颜在后面喊:
“两位哥哥这次去多久?若是今晚回来,可要青颜准备饭菜等着?”
我没有回头,只朝青颜挥了挥手。
谁知道我们回不回来,找到玄清道长肯定回来。找不到,那我们回来也呆不住。
这次再找玄清道长,我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那就是挨个的问京城里的客栈,有没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道投宿。
一家,没有……
两家,没有……
三家,还是没有……
最后,我和胡为民跑遍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还是没有找到玄清道长。
胡为民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捶打着自己裸露的光腿一边抱怨:
“山桥,你说伯公到底能去哪啊?这京城都快被我们找遍了,他该不会又跑回白云观了吧?”
我说:
“不可能,伯公身上还带着两个断成两截的玉石人俑,他肯定会留下来等曲如屏的眼泪。”
说到这,我突然感觉大脑里劈过一道闪电。
曲如屏?眼泪?神医府?
难道我猜错了,玄清道长没有来平王府,而是去了神医府?
胡为民说:
“不会吧?伯公怎么可能知道神医府?”
我说:
“你忘了伯公和曲娘娘在渡莱山上写来写去那么久,说不定伯公那会就知道神医府在哪了。”
胡为民想说不可能,又觉得玄清道长好像也没有别的去处,最后拉着我说:
“在不在的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反正神医府和平王府离得这么近,我们只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离开平王府,我和胡为民又匆匆赶到神医府。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还是猜错了,玄清道长也不在这里。
曲如屏看我和胡为民一脸紧张,问我们出什么事了。
我说:
“伯公不见了。”
曲如屏面色一凛:
“可是断掉的人俑还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曲如屏怎么关心起了这个:
“是,可是……”
我话没说完,曲如屏冷眉冷眼的打断我:
“你们若是觉得用不上我的眼泪,就可以来伤害我的孩子,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趁我还没有动怒之前,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急的直跺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是来找玄清道长的,谁说是来杀你的孩子?”
曲如屏冷哼一声:
“只怕你们找人是假,趁机对我孩子下手才是真吧?”
胡为民吃了一惊,暗暗问我:
“难道我在渡莱山说要弄死她孩子的话,被她听见了?”
我说:
“不可能,我们又不是看不见她。当时你说那话时,她根本不在场。”
我和胡为民交头接耳,曲如屏更怒了:
“少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你们两个要么现在出去,要么等我动手。”
我还没找到玄清道长,根本没有心思再节外生枝。眼见的曲如屏发了火,就和胡为民离开了。
胡为民边走边嘟囔:
“不是说皎鬼是天下最善的鬼吗?怎么发起脾气来也这般可怕?”
胡为民声音很大,只怕曲如屏听不到一样。
不过,曲如屏只是瞪着眼睛护在大门口,并没有追出来。
胡为民不甘心,问我曲如屏真的是皎鬼吗?
我说:
“怎么突然问这个?”
胡为民说:
“你总说皎鬼善良,可是你看看曲如屏,从她截停皇上的春猎队伍,想要百鬼夜行开始,到她不顾一切去阴路找她孩子,她哪次不是一副要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我说:
“怪只怪造化弄人,明明给了她做皎鬼的机会,却让她的孩子走上了做恶鬼的路。她想要护她孩子周全,就只能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来。”
我们已经走远了,回头看,曲如屏还是门神一样站在那里。
我心里感叹:
“都说为母则刚,能让一只极善的皎鬼变成到这幅模样,也只有她的孩子了。”
没找到玄清道长,我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两座府邸没有,大街上没有,那我们只能进宫去找他了。
玄清道长说过,他还有个女师兄在宫里做事,这是我们唯一能找他的去处了。
其实进宫找人,可比满大街打听简单多了。
宫里规矩森严,进一个人出一个人都得层层奏请通报。
等我和胡为民通过银子问得一个守宫门的小太监说,今日并没有一个老道模样的人进宫后,我俩算是彻底傻眼了。
玄清道长能去哪?
胡为民大胆猜测:
“伯公身体不好,该不会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死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气的真想给胡为民一巴掌:
“你以为伯公那口棺材里的尸狗是吃素的?伯公要是真的会死,他早就死了,还用等到进了京城再死?”
胡为民想了想:
“也对,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说伯公地下入口那么小,他是怎么把他的棺材放下去的?”
我一愣。
是啊,那个地下的入口只有半人高,可是那口棺材比白云观的门还大,玄清道长是怎么把它放下去的?
“怎么现在才问?当着伯公的面怎么不说?”
胡为民说:
“不是不说,只是当时弄坏了人俑,吓忘了。”
玄清道长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我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怀疑玄清道长有事瞒着我们,那现在我已经可以非常确定,玄清道长确实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和胡为民知道。
既然京城里找不到玄清道长,我只能听从胡为民的建议,回白云观看看。
然而,就在我和胡为民准备再回白云观的时候,才发现绣月也不在我们身边。
这下我是真的慌了。
绣月身上有玄清道长给的地魂锁,当时玄清道长说那个地魂锁是个宝贝,我们都深信不疑。
如今绣月和玄清道长一起失踪,我突然怀疑那个冒着血色红光的锁,会不会也有问题?
胡为民的脸也白了:
“难道伯公要害绣月?”
我什么都不想说,在找到玄清道长之前,说再多都没用。
我让胡为民去买两匹快马,这次胡为民再也不说心疼银子的话了,很爽快就牵了两匹马回来。
我和胡为民一路快马加鞭再加鞭,用了不到三天的功夫就回到了南沟村。
白云观里的弟子们见我们回来,都来问我怎么玄清道长没和我们一起回来?
我不想和他们多费唇舌,只说伯公有东西让我们来拿,就和胡为民进了玄清道长的内室。
胡为民撬开地板,露出地下入口,和我掌了一盏灯进去。
那口巨大的棺材还在,我和胡为民脚下踩着高凳,奋力推开棺材盖子。
棺材里很黑,模模糊糊的,好像底部躺着一个什么东西。
起初我以为是尸狗,等我就着灯凑近去看时,浑身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棺材底下,竟然躺着双眼紧闭的玄清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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