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土包又动了,而且这次动的非常快,好像要从吞天藤的手下逃跑一样。
吞天藤的胳膊瞬间被拉长,它突然暴涨开自己的手,想把小土包死扣在自己手下,但是却扣不住。
那个我对着吞天藤大喊一声:
“不要拉它回来,跟上去。”
吞天藤的手上加了力气,它紧紧扣住那个小土包,然后带着众人跟着小土包前进。
小土包疯了一样往前冲,黑幽幽的黑池境面上,划开了水一样的波纹。
吞天藤带着众人紧跟着小土包,它那小船一样的腿也在黑池境面上划开波纹。
所有站在吞天藤腿上的人都蹲下 身子,相互拉扯在一起,生怕把自己掉下去。
胡为民紧紧地抓着那个我的胳膊:
“山桥,这东西怎么还跑起来了?它到底是什么?”
那个我也紧紧地抓着胡为民摇头:
“我看不到它全部的样子,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土包往前冲的速度很快,一直都很安静的黑池境里突然起了风。所有人蹲在吞天藤的腿上不敢动,“呼呼”的风声从大家的耳边刮过。
胡为民在风声里大声问依染:
“依染,你不是听游鬼说过,黑池境里出不去人吗?那游鬼有没有说,这小土包是什么东西?”
依染躲在扎罗阿身后,双手死抱着扎罗阿的腰,把头抵在扎罗阿的后背上躲避狂风:
“不知道。”
胡为民回头看我,可能觉得我不会知道,又摇摇头问那个我:
“山桥,都没人知道这小土包是什么东西,我们就这么跟着它走?”
那个我说:
“反正待在原地也没有出路,不如跟着这东西,说不定能离开这里。”
那个我虽然也不知道小土包会去哪里,但是他的想法是对的。与其让大家死守在没有出路的原地,不如跟着小土包赌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
小土包还在发疯一样往前冲,它在黑池境里像一条鱼。没人知道黑池境有多大,但是看小土包已经冲了很久,周围还是黑幽幽一片,所有人都不禁在想,黑池境是不是真的无边无际?
就在这时,吞天藤突然说了一句:
“胳膊……疼。”
吞天藤说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心里都响起了雷声。
现在,吞天藤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我们只有靠它跟着小土包,才有可能寻一条出路。
如果吞天藤的手扣不住小土包,那我们只能停在黑池境的某个地方,开始等死。
这时,那个我又对吞天藤大喊一声:
“吞吞,再靠近一点,让我们用手去扒住它。”
我的天,那个我疯了吗?小土包虽然不大,但是想用几个人的胳膊扒住它也太危险了。万一有谁不小心松了手,以小土包前进的速度,想回头救那个人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吞天藤摇摇头,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甩出去扣在小土包上:
“两个……坚持。”
吞天藤用两条胳膊扣住小土包,但是大家看它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黑池境真的无边无际,我们总不能一直让吞天藤用它的身体带着我们前进。
扎罗阿和胡为民互相抱着对方的一条胳膊,扎罗阿挣扎了一下,似乎想把自己的那条胳膊从胡为民手里抽出来。
胡为民看着扎罗阿,风太急,胡为民的眼睛被吹的有点睁不开,他半眯着眼睛对扎罗阿喊:
“疯了你?万一你掉下去了,可别想着我们会救你。”
扎罗阿还是努力挣扎了一下,把自己的那只手抽出来,然后双手捏诀,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依染本来双手抱着扎罗阿的腰,这会看扎罗阿松开了胡为民的胳膊,赶紧抽回一只胳膊拉紧胡为民,另一只手死搂着扎罗阿的腰,生怕把扎罗阿掉下去。
扎罗阿嘴里念念有词,很快,一大团黑烟就从他胸口溢出,紧接着一只黑蝙蝠就从黑烟中扑闪而出。
那是扎罗阿的崇神符,只见它伸展开双翅平铺在黑池境上,然后用两只坚硬如铁的利爪抓住了小土包。
吞天藤把所有人转移到黑蝙蝠的背上,黑蝙蝠代替吞天藤,抓着小土包继续往前冲。
这是一场没有目的的前进,没有人知道黑蝙蝠能坚持多久,也没有人知道大家会被小土包带到哪里。
吞天藤因为长时间的用力和紧张,两条胳膊收回来后一直肿 胀着,暴涨开的双手也收不回去。
依染看着吞天藤的样子,开始担忧起黑蝙蝠来:
“大师兄,万一崇神符也累了,我们……怎么办?”
扎罗阿看着黑蝙蝠的背:
“没事,我身上还有好几只虫符,可以都拿出来用了。依染,你身上不是也有虫符吗?到时候一起拿出来。”
依染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情况非常不乐观了,没有人知道,如果一直这么漫无边际地跟个那个小土包前进,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在这时,那个我突然问扎罗阿:
“扎罗阿,能不能让你的黑蝙蝠,把这个小土包抓起来?”
扎罗阿双手捏诀控制着黑蝙蝠,也不看那个我:
“什么意思?”
那个我说:
“一直跟着这东西也不是个办法,我想看看这小土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扎罗阿没有多想,点头说了个“好”字后,就把捏诀的双手往高处举起,嘴里又紧着念起了咒语。
随着扎罗阿的手势和咒语,那只黑蝙蝠突然就把身子从黑池境上平展展的升了起来。同时,它铁钩一样的利爪深深勾进小土包里,把小土包硬生生从黑池境里拉了出来。
可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小土包才升起一点,黑池境就沉下去好大一截。
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下沉,就好像本来满满的一缸水,突然被人倒掉了一半。
所有人都发现了黑池境的变化,那个我对扎罗阿大喊:
“把小土包全都提起来。”
扎罗阿站起来,把捏诀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嘴里的咒语也念出了声。
“啊米哦蒙起撕瓦呀……”的咒语没人能听懂,但是黑蝙蝠在咒语的加持下,身形突然就暴涨起来。
只见黑蝙蝠被扎罗阿的咒语催的紧了,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声后,双翅猛然鼓动浮起,两只铁钩一样的爪子死命地勾着小土包,硬生生又把它提起来一点。
随着小土包的继续升高,黑池境表面水一样的波纹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黑空。
那个我还想对扎罗阿喊什么,但是扎罗阿不等他出声,再次努力地举高双手,让黑蝙蝠继续拉小土包出来。
终于,那个小土包被黑蝙蝠拉出了黑池境。黑池境彻底消失,只留下小土包在黑蝙蝠的利爪下拼命扭动身子,挣扎着。
没有人认得那个小土包是什么,但是那个我突然像见了恶鬼一样,猛然转身对我说:
“快,用三清符杀了它。”
我没有那个我的脑子健全,我不认识那个小土包是什么东西,但是看那个我如此紧张,估计那个小土包应该是个什么恶物才对。
这时候,可不是谁和谁谈条件的时候。虽然我很想不使用三清符,然后威胁那个我答应我点什么事,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所求的,无非就是活着。但是那个我本身也没想过杀我,他只是用我。
算了,还是先听那个我的安排,杀了那个小土包再说。
我双手凝出鸡蛋大的两股三清符金光,使尽全身力气,把金光打到了那个小土包身上。
只听一连串刺耳的“咕咕”声后,那个小土包突然就泄了气,只留一张土黄色肉皮一样的东西挂在黑蝙蝠的利爪上。
黑池境彻底消失,那个我看着周围的虚黑,突然转头问胡为民:
“大哥,你的那把桐油鬼皮伞带着没?”
胡为民说:
“带着,不过那伞早就坏了,一直找不到鬼皮修补它。”
那个我看了看黑蝙蝠利爪上的那张土黄色肉皮,对胡为民说:
“这不是现成的鬼皮吗?你把伞给我,我现在就修补它。”
胡为民从腰间摸出一把不大的伞递给那个我:
“这里有鬼皮?我怎么没看见?”
那个我接过桐油鬼皮伞,然后指着那张土黄色肉皮:
“这东西就是鬼皮,刚才那个小土包就是恶鬼,不然三清符也不可能杀死它。”
胡为民没有问那个小土包是什么恶鬼,而是对那个我说:
“山桥,我们应该先想办法出去吧,你现在急着补这把伞有什么用?”
那个我指着周围的一片虚黑:
“大哥,你不觉得这里很像无境冥界吗?上次我们带曲如屏她们进来和出去,用的可都是这把伞。”
胡为民恍然大悟:
“所以你要修补这把伞,然后带大家出去?”
那个我点头,然后让吞天藤把那张土黄色的肉皮从黑蝙蝠的利爪上拿下来,撑 开那把伞,开始修补起来。
我没想到那个我除了脑子够用,手脚也很灵巧。那张土黄色的鬼皮在他手里撕来扯去,很快就修补好了那把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把伞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有可能离开这里的路径。
那个我撑着那把伞,把所有人都聚拢到伞下,又勉强让吞天藤也收回身子……但是黑蝙蝠还浮在空中。
扎罗阿要念咒收回黑蝙蝠,但是那个我拦住了他:
“无境冥界,上下都没有底。如果没有黑蝙蝠托着我们,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没有办法用鬼皮伞离开这里。”
扎罗阿不干了:
“崇神符是我苦心多年才炼成的宝物,我不可能放弃它。”
胡为民说:
“损失一只黑蝙蝠,换我们五个人的性命,这笔账你应该会算吧?再说你不是还有别的虫符吗?为什么不能放弃它?”
扎罗阿摇头:
“不是所有的虫符都能炼到黑蝙蝠这种地步,如果不是黑蝙蝠足够厉害,它也不可能出来救我们。”
黑蝙蝠还在奋力伸展着双翅托着大家,它和吞天藤一样,在这片虚黑的地方再飞也飞不出去。如果这些人放弃它,它最后只能死在这里。
没有可以停靠的地方,那个我有鬼皮伞也带不走大家。可是要带走黑蝙蝠,就必须找到先让大家能落脚的地方。
黑蝙蝠还在空中盘旋,它不知道要飞去哪里,所有人也都想不出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那个我突然问吞天藤:
“吞吞,你肚子里不是还有一堆吃进去的残肢断臂吗?能不能把它们都吐出来?”
吞天藤点头:
“可以吐……但是它们……死……不浮。”
吞天藤的意思,是说那些残肢断臂不可能像黑蝙蝠一样,把大家都托在半空中。
可是那个我却说:
“没关系,你尽管把它们全吐出来,我有办法利用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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