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小夫人肚子都那么大了,潘神医是瞎了吗看不见?
曲如屏看我一脸震惊,解释道:
“小夫人的肚子,是我用障眼法替她瞒了众人的眼睛。我的本意是等她生了孩子我就带走,但是你刚才说要我不离开神医府,这就有点为难了。”
胡为民说:
“岂止为难?养一个孩子在神医府,还不让潘神医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旁边,玄清道长已经在打瞌睡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说来说去,就问曲如屏准备带那孩子去哪里?
曲如屏回头指了指行宫:
“就这里,皇上一年只来一回,我们多的是时间活下去。”
我说:
“那就这样吧,你和那孩子就在这,我和胡大哥随时来看你们。”
这下问题总算是彻底解决了,曲如屏抱着翡翠白菜飞身离去,我和胡为民也松了口气。
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接下来就是等曲如屏攒够眼泪,修复人俑了。
我和胡为民叫醒已经睡着了的玄清道长,准备带他下山找间客栈休息。
玄清道长知道我让曲如屏留下孩子,很不解地问我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
“那孩子再回阳间的目的是做太子,可是他小小一个婴儿,等他长大也还要几十年。时间这么长,中间有什么变数谁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先修复人俑,别的就以后再说吧。”
玄清道长摇头:
“留下他就是祸端,只怕事情未必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发展。”
玄清道长埋怨胡为民不拦着我,竟然也任由那孩子生下来。
胡为民阴阴一笑: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山桥都说了以后会时时来看那孩子。到时候我们找机会将那孩子弄死在襁褓里,不给他长大的机会,他也就不会做出什么幺蛾子事来。”
胡为民说完得意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我说:
“不是,我准备在那孩子出生后,就给他的吃食里加善念符,让他从小就断了恶鬼的怨念,长成一个普通又善良的小孩。”
胡为民笑了:
“给恶鬼改本性,比让畜生化为人形还难,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是不大,是没有。”
我说:
“曲如屏自己带孩子,不可能给我们机会弄死他。但是如果我说给那孩子吃善念符可以让他们母子永远在一起,曲如屏肯定不会拒绝。”
玄清道长点点头:
“理是这么个理,就怕那皎鬼也想让她孩子做太子,那就不好办了。”
我说:
“曲如屏不傻,她应该明白,一个天生的恶鬼,是不可能得民心坐天下的。要是有机会,还不如守着一个普通的孩子,享受普通的天伦之乐的好。”
这下,胡为民和玄清道长都被我说服了。
三个人开始下山,我回头招呼绣月一起走,结果这小女子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曲如屏和玄清道长刚才写的那堆纸。
“怎么还看?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绣月一边翻看着那堆纸一边嘻笑:
“伯公好风趣,他说只要曲如屏答应给他眼泪,他就让你和胡大哥给曲如屏当牛做马,一辈子听她派遣。”
我和胡为民一愣,随后都怒视着玄清道长。
玄清道长看不见绣月,但是看着那堆无风却被翻的哗啦啦的纸,已经猜到怎么回事,尴尬地笑了一下: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玄清道长说着就小跑起来,嘴里嚷嚷着:
“我记得京城里有一家素菜馆味道极美,伯公饿了,先去吃一口再说。”
玄清道长是真的心虚了,一把年纪跑的比我和我胡为民还快。
我和胡为民看着他一路踮脚离去,除了摇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玄清道长说的那家素菜馆,就在京城最繁华的西四街上。这里是整个京城中最富甲云集的地方,也是商贾交易最重要的的地段。
玄清道长虽然从偏僻的南沟村来,但是对这里却熟门熟路。
他一路上急不可待,等到了那家名为“卧佛芝”的素菜馆后,一进去就点了四个招牌菜,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我和胡为民虽然来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我俩不是在杀鬼,就是在去杀鬼的路上,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
比起玄清道长的旁若无人,我和胡为民倒像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粗人,看上去拘谨又自卑。
卧佛芝里,进来出去的人们衣着鲜亮,谈笑生风,似乎生活对他们来说是美好的。
再看我和胡为民,一个破衣烂衫,一个像穿不起裤子一样露着光腿。
再想想我们去的那些地方,要么是恶鬼聚集的冷宫,要么是祭祀的悬崖。眼睛里看的都是狰狞鬼脸,鼻子里闻的都是死老鼠一样的浓郁鬼味。
都是人啊,为什么大家活的这么不一样?
绣月停在一位吃饭的年轻女子身边,细细地打量着人家精致的簪花和漂亮的衣服,眼睛都挪不开了。
绣月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她整天和两个不懂得欣赏她的臭男人在一起,也是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外加惨白又脏兮兮的小脸。
绣月得亏是个生魂,这要是真人出现,肯定会被人当做叫花子。
绣月看完了那位漂亮女子,噘着嘴回到我和胡为民身边:
“二位哥哥什么时候才给绣月人身?绣月也想和其她女子一样,打扮的美美的出来吃饭。”
胡为民看着叫花子一样的绣月敷药她:
“你现在就很美,我敢说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比你漂亮的姑娘。”
绣月看不见自己的形象,只伸着青白色的,指甲比指头还长的手抚 摸自己的脸:
“真的?绣月真的很美?”
要说胡为民安慰人那真是有一套,张嘴就说:
“绣月,你可是因为太漂亮才被蒋怜儿弄死的。你想想,别说是京城,就算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个女子能因为太漂亮而丢了性命?”
绣月被胡为民安慰的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说:
“等我找个镜子看看自己去,绣月都好久没有照镜子了。”
绣月飘忽而去,我对着胡为民摇头:
“你完了,等绣月看到自己的真面容,看她怎么收拾你。”
胡为民满不在乎:
“她打我又不疼,骂我我不理,看她还能把我怎样?”
我笑了:
“那你就永远不要给她人身,不然绣月早晚得找你算账。”
这时,玄清道长吃饱喝醉,拍着肚子让我们带他找客栈休息。
我和胡为民没有动,而是看着桌子傻眼了。
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玄清道长竟然一个人吃光了四盘色香味俱佳的素菜,也不问问我和胡为民饿不饿。
我和胡为民不肯走,非要再点了菜来吃。
玄清道长一扶桌子站了起来:
“那好,你们也吃点。不过等会结账的时候记得把伯公的这份也结了,伯公没钱。”
玄清道长说完就打着饱嗝走了,留下我和胡为民目瞪口呆。
吃白食吃到自己人头上,玄清道长……你是真的牛。
我和胡为民在宫里的赏赐全由胡为民保管,他一边心疼他的银子,一边恨声恨气地说:
“要不是为了学他个一招半式的,我才不会破费银子请他吃饭。”
我说:
“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但是伯公的三清符可是天下第一神符,不比你那点银子珍贵?”
一说到三清符,胡为民立马坐不住了:
“对了,伯公答应给我们说三清符的事,我怎么给忘了?”
胡为民说着就起身要走,可怜我闻着卧佛芝里的香味,肚子咕咕叫着又被他拉出来了。
结果一出卧佛芝,我和胡为民都傻眼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早就不见了玄清道长的身影。我和胡为民又是踮脚又是伸脖子,就是看不到他老人家的踪影。
胡为民急了:
“该不会丢了吧?要不要报官?”
我想起刚才玄清道长熟门熟路来卧佛芝的样子,觉得不可能:
“怎么看伯公都比我们还熟悉京城,估计我们丢了他都不会丢。”
我和胡为民一路问着路人,有没有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道从这里过去。
可能是我们的穿衣打扮太过邋遢,竟没有人理我们。
胡为民气不过:
“狗眼看人低,要不是我们在背后护了皇上的周全,那还有你们在这大禹国里安居享乐?”
发完了牢骚,胡为民又问我:
“山桥,伯公说他要休息,要不我们挨个去问客栈吧。”
我摇摇头:
“伯公身上没钱,京城物价又这么贵,他住哪门子客栈去?”
胡为民问我那去哪里找,我说:
“不用找,我知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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