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会了,我也顾不上去想玄清道长怎么了,先翻身上了地面再说。
最起码到了地面上,我就不用怕那个柔软细腻的手再来触碰我。
我从水里爬到地面上,用屁股对着身后的墙壁,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水里冲出来。
没有我在水里扑腾,水路再次恢复了静谧。周围又黑又安静,只有我的心在“咚咚咚”地狂跳着。
周围没有动静,水里也没有东西冲出来。但是我不敢放松警惕,总觉得那个柔软细腻的人手就再水里潜伏着。好像在等我不注意的时候,它就会冲出水面来抓我。
关于恐惧这个东西,它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越是认真的,全神贯注的去想它,你越会觉得恐惧。
如果这时候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注意恐惧,那恐惧就会慢慢消失。
而我现在的状态,恰恰是很认真的,很全神贯注的去想象恐惧。虽然水路上平静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已经和那个柔软细腻的人手,打的血肉模糊了。
周围太安静了,我明明知道身边什么都没有,但是耳朵里却好像听到了无数悉悉索索的声音。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水面就大吼了一声:
“出来,你出来,你有本事就出来啊。”
我吼叫的很大声,我知道如果水里真的有东西,我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用这种方法给自己壮胆。
可惜的是,我这声吼叫并没有给自己壮胆,还差点吓破了胆。
玄清道长不见了,但是我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女师兄。她本来是贴着墙根缩成了一团的,结果我一声吼叫后,她突然就“嗯哼”了一声。
差点没把我吓死。
女师兄吓到了我,但是我现在看见她却无比亲切。
好歹是个人,还是个活人,我心里总算没那么恐惧了。
我拉着女师兄的手,问她玄清道长去哪了。可是不管我怎么问,她最多就是“嗯哼”一声,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摇了摇头,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功夫。
从她只会重复胡为民说话来看,她已经没有表达自己意愿的能力了。现在的女师兄,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我坐在女师兄身边一边休息着,一边想胡为民和玄清道长的事。
胡为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和吞天藤在一起。就算找不到金子,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玄清道长,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是在这种鬼地方,他到底能去哪?他又去干什么?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着想。我得起来找人,先找到玄清道长再说。
我再次看了看水面,那个人手的东西没有出来。
我不知道它是被水流冲走了,还是留在了刚才的地方。不过,不管它现在在哪里,我都没有那么怕它。因为我只打算在水路边上的地面去找玄清道长,并不准备下水。
因为地下太暗,我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低声叫“伯公”。
我真希望玄清道长能在哪个拐角的地方被我找到,哪怕他在拉*我都能接受,只希望他不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好。
也许是我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我还真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浅浅的拐角处发现了玄清道长。
我大喜过望,扑过去就抱住了玄清道长:
“伯公,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玄清道长朝我“嘘”了一声:
“我过来扭干衣服上的水,不想让我大……不想让那个黄纤枝看见。”
我去,原来玄清道长要脱衣服扭水,又怕女师兄看他,这才跑到这里来的。
真是虚惊一场,我还真的以为玄清道长出什么事了。
玄清道长见我一个人过来找他,问我胡为民呢?我垂头丧气地说了水里的那只人手:
“还没到地方就回来了,不知道我大哥怎么样了。”
玄清道长沉吟了一下:
“得找到他,把他留在这里,我只能等死。”
玄清道长糊涂了吗?把胡为民留在这里,死的应该是胡为民,怎么可能是玄清道长?
玄清道长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又连忙改口:
“是他只能等死……哎,我就是太担心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玄清道长说的很诚恳,可是我却为难起来:
“伯公,不是我不去救我大哥,只是这水下有东西,我刚才被吓回来了。”
其实我给玄清道长说这些都是废话,我又不可能让玄清道长去找胡为民。
这时,玄清道长仔细地问了我那个人手的样子。待我说它比较柔软细腻后,玄清道长从怀里摸出一块木头颜色的玉符牌递给我:
“伯公随身带了它一辈子了,可以辟邪驱祟。你带着它,水下那东西就不敢靠近你了。”
我接过玉符牌,发现它上面还刻有图案。仔细看,好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一件重物压在地上。
我好奇起来,为什么玄清道长随身佩戴的东西,上面竟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内容?
我问玄清道长,结果他老人家只说这玉符牌,是从小就被家里人给戴在身上的。至于上面那副图案的意思,他也不知道。
“别耽搁时间了,快去把你大哥找回来,我们也好快点离开这里。”
玄清道长说的没错,这里可是地下,没有人愿意像老鼠一样,永远待在这种地方。
有了玄清道长的玉符牌,我再次下水时心里就踏实多了,同时也为自己刚才那么害怕的样子感到好笑。
我连那东西的真正样子都没看见,就被吓的屁滚尿流。这也就是放在这鬼地方了,要是在别处,我指定不能这么怂。
这次入水,我心里再没有想骂胡为民的话。
说话,骂人,都是耗费体力的,我得留着力气去找胡为民。
我淌着漫过大腿面子的水,再次逆流而上。四五百米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在水里走路特别费劲。我刚开始还只是来回换腿走路,到最后要扭着半个身子把腿带起来,才能一点点前进。
我就这么一摇三晃地走着,估摸着快到有黑鱼的那条水路上了,我就开始出声叫胡为民的名字。
很快,我就听到胡为民回我的声音。
胡为民应该没事,听他回话时吼叫的声音,他的中气还是很足的。
我听着胡为民的声音离我不远,但是要靠近他,我就得经过一段只能露出一个脑袋的水路。
我不想过去,既然胡为民没事,那就让他过来好了。
我大喊胡为民,让他赶紧给我滚过来。胡为民在那边“嘿”,“哈”地笑着,让我等等他。
过了一会,胡为民和吞天藤都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本来是满脸怒气地,准备一见胡为民就劈头盖脸骂他的,可是看着他和吞天藤的样子,我却忍不住笑了。
他们两个还是有收获的,只不过收获的不是金子,而是五六条肥的出奇的黑鱼。
胡为民没有绳子,他把吞天藤的一条腿当绳子用,穿过那几条黑鱼的嘴,然后把黑鱼挂在腰上。
吞天藤的另一条腿盘在胡为民的肩膀上,两只手抱着胡为民的大脑袋,它之前用手指穿的两条黑鱼侧垂在胡为民一边的脑袋旁。
两条黑鱼,一个绿色的吞天藤,它们像是两个不伦不类的装饰品,都堆在胡为民的脑袋上。
不过,胡为民和吞天藤的样子再好笑,我也只是闪出一丝笑意后,又立马严肃起来。
“胡大……胡为民,你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胡为民见我都不叫他大哥了,就知道问题有点严重。他也不嘻嘻了,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山桥,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为了金耳环和玉簪子,才回到这里的吧?”
我大为好奇:
“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回到这里?”
胡为民说:
“山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地下河里怎么会有女人用的东西?而且还是那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想的时候,感觉地下河里冰冷的水比这个东西更重要。我只想赶紧离开地下河,不想知道那些贵重的首饰是谁的,更不想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我没想到我故意忽略的东西,胡为民却特意跑回来查看,难道他从那些首饰上发现了什么?
可是,即便那些首饰有什么线索,直接找更多首饰出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逮这么多黑鱼?
胡为民看我百思不得其解,拍着挂在腰上的一条大黑鱼问我:
“山桥,有没有觉得这鱼哪里不对劲?”
鱼不对劲?我开始仔细地打量那条黑鱼。
黑鱼很肥壮,差不多有我的小腿粗。除了浑身乌漆嘛黑之外,它们和别的鱼没有什么区别。
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能对着胡为民摇头:
“哪里不对劲?这么肥的鱼,烤着吃应该不腻吧?”
胡为民白了我一眼:
“仔细看,你没发现这几条黑鱼的肚子特别大吗?”
“……鱼怀孕了?”
胡为民看我怎么都不开窍,忍不住把一条肥硕的黑鱼塞到我手里:
“什么怀孕了?我让你看它的大肚子,是因为它肚子里有东西。”
我拎起那条黑鱼仔细看,果然发现它的肚皮鼓鼓囊囊的。但是它鼓的凹凸不平,根本不是怀孕的样子。
我伸手摸了摸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坚硬,根本不是鱼肚子里该有的东西。
我问胡为民里面是什么,胡为民说:
“我估计还是金银玉器,不过隔着鱼肚皮摸不来,必须杀一条鱼才能知道。”
这下,我总算知道,胡为民为什么要把这几条黑鱼带出来的原因了。
那条水路上的水位太高,只能让人露出一个脑袋,胡为民就是想在那里杀鱼也做不到。
我以为我猜的很准,没想到胡为民却摇着头说:
“不是,如果只是为了杀鱼,我在水下也可以把它们开膛破肚。我之所以带这几条鱼出来,是因为在水下的时候,我发现有更小一点的黑鱼,会主动游到这几条大鱼的嘴边,让大鱼把它们给吃了。”
大鱼吃小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值得胡为民带它们出来的?
可是胡为民却不这样想:
“不是大鱼吃小鱼,是小鱼心甘情愿让大鱼吃。我感觉这几条大鱼有问题,所以想把它们带出来看看。”
胡为民说完了,我看着他,一动不动:
“大哥,你为什么要撒谎?”
胡为民一愣,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说他?
“山桥,你……何出此言?”
我冷冷地看着胡为民:
“这几条鱼,你一会说它们身上的首饰有来头,一会说它们肚子里有宝贝,这会又说它们自己有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为民没想到我会因为这几个问题怀疑他,忍不住就叫屈起来:
“我说那些首饰有来头,说这几条大黑鱼的肚子里有东西,说小黑鱼主动拿自己投喂大黑鱼不正常,这都是我自己感觉的。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咱们一起弄清楚就行了,怎么能拿这些来怀疑我有问题?”
我本来是满脸冷漠又警惕地看着胡为民的,结果他这么一说,直接震惊了我。
胡为民说的太有道理了,他只是发现了问题,不能说他也有问题。如果处理问题的办法就是消灭提出问题的人,那也有点太扯淡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就使劲扭着身子扯着腿,走到胡为民面前就去拉他的手:
“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先离开这里。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们慢慢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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