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偷溜出宫

        太后回宫了。可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对太后的威严造成了严重的打击，所以除了个别人之外，太后此次回宫，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当然，对于太后回宫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莫过于柳如月了。太后离宫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宫人们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吃穿用度上的克扣了。

        皇宫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捧高踩低再正常不过。柳如月等人虽然是皇上的秀女，但自从入住储秀宫以来，不说册封，皇上连看都没来看过她们一眼。这个信号太过明显，她们的待遇自然从各方面都开始大打折扣了。

        原本柳如月有太后做靠山，日子过得倒还算滋润，可太后一离宫，这日子就变了样。听说太后今日回宫，柳如月一早就到慈安宫等着了。一见到太后，便狠狠哭诉了一番。

        丁雨晴也来了，但她只是安静的站着，言行举止也都很规矩。她比柳如月会做人，上下一打点，日子自然比柳如月过得安逸。但沈蓉的死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这段日子，她一直足不出户，更没有胆子去招惹凤惊澜了。

        今日太后回宫，她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出现。凤炎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太后根本就没有能力插手凤炎的事情，那么她能够从太后身上得到的自然就有限了。

        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来。不论如何，太后总归是太后，若她不来，太后指不定以为她有了什么小心思。太后虽然动不了凤惊澜，但想要动她这个小小的秀女，还是易如反掌的。但这次她也学聪明了，一举一动都没有透露出对凤惊澜的不满。反倒是柳如月喋喋不休的抱怨个不停。

        太后本就大病初愈，回到宫中，凤炎更是连面都不曾露过。她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加上舟车劳顿，脸色本就不好。柳如月一上来，不但不关心她的身体，反而对着她发了一肚子的牢骚，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太后舟车劳顿，恐怕也乏了，雨晴晚上再来向太后请安！”丁雨晴在太后发怒之前说道。

        “嗯。”太后点头。她心情不好，哪儿还有心思理会她们？丁雨晴的话正和她意。

        “姑母，你一定要为如月做主啊！那些人如此怠慢于我，分明是不把姑母您放在眼里。姑母您一定要重重的惩戒他们！”丁雨晴离开后，柳如月依旧在喋喋不休。

        “够了！”太后怒斥一声，道：“就你事多！你看看人家丁雨晴，她计较了吗？本以为你这段时间能够长进一些，看来是哀家高估了你。”

        “姑母……”柳如月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火，她被吓了一跳，身子瑟缩了一下。

        “好了，哀家累了，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太后却不想再理会她，拂袖而去。

        李嬷嬷让绣荷进去伺候太后，自己则留下安慰了柳如月。“如月小姐，太后心情不好，说话重了些，您别往心里去。”

        “姑母根本就不喜欢我！”柳如月红着眼哭喊了一声，捂着脸就跑了。

        李嬷嬷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柳昌一生精明，可生的这个女儿，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柳如月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才停了下来。她心中委屈，哭的就更伤心了。柳昌妻妾不少，但子嗣不兴。他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一般宠爱着，她在家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谁敢给她脸色看？

        可自从入宫以来，她处处碰壁。心爱的男人无视她，却对凤惊澜那个贱人宠爱有加。连那些个宫女太监都敢看不起她。太后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亲人，她受了委屈，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她。本以为太后会像她母亲一样，安慰她、保护她，为她狠狠教训那些惹她生气的人。没想到，太后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训斥与她。她哪里受得了这些？

        “小姐，你别伤心了！”翠儿强忍着心中的快意，上前安慰道。

        柳如月发狠的掐着翠儿的胳膊，红着眼质问道：“是不是连你都看不起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翠儿痛得脸色发白，但她不敢躲，更不敢求饶。她明知道这个时候凑上来，柳如月绝对不会放过她。但她更明白，如果她不上前劝她，待柳如月情绪恢复了，她的下场绝对比现在凄惨十倍。

        伺候了柳如月这么多年，她早已对柳如月的性子了如指掌。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她蹂躏过，践踏过。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伤痕累累，甚至因为柳如月的暴虐，她永远失去了成为一个母亲的机会。

        她的一生已经被柳如月毁了，之所以继续留在柳如月的身边，一是因为她没有选择，二则是因为她想要报仇。

        柳如月毁了她，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她不见得比柳如月聪明，但她懂得隐忍。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让柳如月万劫不复。

        “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掐了一会儿，柳如月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越来越生气。她盯着翠儿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只手抹上了发髻上的金簪。

        翠儿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惧，柔弱的身子抖得厉害。忽然，她双目一瞪，眼中爆发出一抹强烈的生机，她一把握住柳如月的手。

        柳如月脸色一沉，刚要甩开翠儿，便听到翠儿压低的声音：“小姐，皇上来了！”

        柳如月身子一僵，她偷偷往翠儿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待见到那一道墨色的身影时，柳如月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激动的看着翠儿问道：“翠儿，我的头发乱不乱？衣服怎么样？糟了，我刚哭过，现在的妆一定花了。”

        眼看着柳如月脸色不善的盯着她，翠儿一个激灵，连忙道：“小姐，您现在的样子很好。都说女子的眼泪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皇上之所以对小姐不假辞色，恐怕是第一次见面时，小姐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今这个样子，不但能让皇上见识小姐的另一面，还能消除之前留下的不好印象！”

        “真的？”柳如月闻言心中一喜。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也觉得一定是第一次的刁蛮任性被他记在了心里，所以才不喜欢她。如今听翠儿也这么说，柳如月当即心动了。

        自入宫以来，她见到皇上的机会少之又少，若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以后会不会再有可就难说了。

        而且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柳如月忽然觉得，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机会。

        正想着，凤炎已经到了眼前。柳如月盈盈一礼，正要开口，却发现凤炎竟然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柳如月脸色一僵，翠儿却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身子，眼中闪过一抹绝望。正当翠儿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柳如月却忽然从她面前冲了过去。

        翠儿一愣，紧跟着看过去，便见柳如月一举冲到了凤炎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凤炎的去路。

        “皇上！我……”柳如月刚一开口，便被凤炎的掌风掀飞。

        凤炎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继续往前走。郭明看着倒在地上，嘴角还残留着一抹鲜血，已经昏迷不醒的柳如月，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柳如月还真是不怕死，皇上的路，也是什么人都能拦的吗？

        至今为止，郭明所见过的人里面，除了凤姑娘之外，所有敢拦皇上的路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上次凤世子在御花园拦了皇上，顺带着看了一场热闹，结果呢，直接被赐了两个侧妃。听说到现在，凤世子还悔不当初呢！

        一行人来得快，走的也快。

        翠儿看着昏迷不醒的柳如月，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她走上前去，见周围没有人，便一脚重重的踢上了柳如月的小腹。当初她就是因为被柳如月一脚踢伤，从而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的。

        一连踢了好几下，直到柳如月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翠儿这才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扑在柳如月身上，膝盖却重重的跪在了柳如月的小腹上。“小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翠儿啊！小姐，小姐！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翠儿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引来了一群宫女太监和侍卫。一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是柳如月，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柳如月扶起来。翠儿这才退了一步，将膝盖从柳如月的小腹上挪开。她的位置和角度选择的很好，在旁人看来，只会以为翠儿是半蹲在柳如月身边。更何况，当时场面混乱，哪儿还会有人注意那么多？

        凤炎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来到了琉璃宫，看着面前紧闭的宫门，以及守在门外，看见他却一脸心虚，额头冒虚汗的小明子，他的脸色沉了沉，声音清冷：“你家姑娘呢？”

        “姑、姑娘她、她出宫去了……”小明子哭丧着脸说道。

        姑娘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蓝川国的使节已经到了京都，便想偷溜出宫去看热闹。姑娘带走了冰心和灵月，却独独留下了他。美其名曰：抵挡皇上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明子欲哭无泪，心中叫嚣着：奴才做不到啊！

        但凤惊澜却没有理会他的抗议，带着冰心和灵月，拿着琉璃宫的腰牌，三人扮作侍女，打着帮姑娘去万福楼买点心的幌子，大摇大摆的出了宫。

        鉴于某人的吃货属性，琉璃殿的侍女也常出宫去买些点心和零嘴，宫门盘查的侍卫也没有为难。谁让琉璃殿那位姑娘圣宠正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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