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所有的学员在入睡之际,袁梅特递来了每个寝室提醒学员晚上要把门窗锁好。在玫瑰的寝室里,袁梅专门检查了门锁,这位女汉子避开李安丽与肖梦婷,小声问玫瑰身上的伤是否打紧,玫瑰笑称不妨事。袁梅摸着她的手无不关切地说了句:今天委屈你了。玫瑰打了个冷颤,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笑笑,她想这女汉子平时看起来是女人中的爷们,现在动起情来倒像是爷们中的女人。
袁梅离开时把玫瑰单独拉到门外的长廊里,不忘提醒地:“今天夜里如果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千万别开门,老实躺在床上睡觉就是了。”
玫瑰问她:“夜里学院会发生什么事?”
袁梅似乎不愿意透露,神秘兮兮地:“你别管那么多,我是为你好,记住了,把门反锁。”
袁梅说后离开了,玫瑰抠抠脑袋。肖梦婷早跑出去窜门了,这位富家女一直看不起玫瑰与李安丽,在寝室很少和她俩交流,也许是耐不住寂寞想要找人说话,而且今天大家的经历在不少人心里形成了阴影,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担惊受怕,所以这个点一些美女都窜门交流下彼此内心的真实想法。
玫瑰见额头上已经包扎的李安丽正坐在床头写日记,她过去伸着脑袋看,安丽却用手挡住文字,玫瑰说:“怎么了?”
李安丽很是矛盾,她心事重重地:“玫瑰姐,我有些担心。”
玫瑰说:“你的担心是对的,这里不是我们想象得那样美妙。“
她点头地说:“宇文寒涛的要求我怕自己达不到。“
玫瑰一愣,安丽索性把手拿开,将文字暴露在玫瑰面前,玫瑰看了她的文字后心往下一沉,看来安丽自己也清楚她能留下来全靠在林园与宇文寒涛的偶遇,而且这个女孩子已经有爱上宇文寒涛的倾向了。最后玫瑰对她说:“你断续写吧,写完了还是老规矩,我在上面签字。“
安丽开始往下写,玫瑰则靠在床头思量着,她回想十多年前自己那个年幼无知的时代,家境甚好,但自己的父母都忙于生意无心照料她,除了给钱她花从不对她嘘寒问暖,而她在情窦初开的年龄被当时的文艺青年宇文寒涛所吸引,她欣赏这个男人的才华与英俊的外表,不过满腹经纶的宇文寒涛却是一穷二白,她家里因此极力反对,声称如果跟了这个穷光蛋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当时的玫瑰初尝爱情的甜蜜后已经情难自拨,她深信宇文寒涛必有出头之日,因此不顾及家人的反对和这个男人私奔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两人租住在廉价房里靠打工来维持生活。那时的宇文寒涛满腔激情,热衷于写文与绘画,他利用工作后的闲暇时间将自己的散文投搞给一些小报和杂志社,素描和油画作品则寄存在一些小画廊里售卖,但微薄的稿费没法改变清贫的生活,而且他的画作也没人看得上,加之打工生涯充满艰辛,使得宇文寒涛的才华撑不起他的理想。
他的性格在发生转变,变得愤世嫉俗,变得易怒易躁,他开始对玫瑰无端发脾气,摔东西,指责她除了一张脸蛋没有一点内含,但事后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又是自责与懊悔,把她搂在怀里向她道歉,她很感动。但是过不了几天他又无法自控,让她伤心不已。那时的玫瑰虽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离家后她竟比起同龄女孩子更能吃苦,工作与兼职她都干,为得是不想增加宇文寒涛的负担,时间长久了,她的工作被得到认可,她的收入超出了宇文寒涛,她给他买新衣服,给他做好吃的,但男人的自尊心无法容忍一个空有玉貌的女人强于自己,因此他对她的无端挑剔与指责变本加厉起来,那段时间的玫瑰可谓终日以泪洗面,她爱这个男人,不管这个男人以后是否有出息,只要他爱她,不对她发火,不挖苦她一无是处,她愿意一生守候在他身边。
想法虽好,现实却残酷,宇文寒涛被老板炒了,找工作也不顺,开始以烟酒来麻醉自己,她鼓励他,他却一番长篇大论地对她进行讽刺,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以妙语连珠的语言对她轮番轰击,使她眼泪在哭干的同时心里也在流血。接下来他一出门就是几天不回来,回来后甚至伸手找她拿钱,她给了他钱后他立马不见了踪影。一段时间后,也不知是那家画廊的老板指点了他,他竟兴致勃勃地回来要求她当画模。她欣然接受,起初他让她换上不同的衣服摆出不同的造型供他写实,接着让她脱光了供他画素描。她一切照办,虽然她知道他是把她一丝不挂的“与真”拿到画廊去售卖,但她心甘情愿,只要是他的艺术,她会为这艺术无怨无悔地献身。
让她记忆犹新的是他要去参加由官方举办的画展海选活动,他说这是自己出头的唯一好机会,他让她当自己的画模,由于时间仓促,他让她摆出各种姿势寻找灵感,在长达10小时的折腾后他选好了造型,让她侧着身子半趴在床上露出姣好的微笑,然后开始动笔了。这对她来说是一场恶梦,她不能动,事前他不允许她进食和饮水,担心大、小解让他的灵感中断,因此她老老实实在床上保持这种姿态一动不动,他在画纸上全身心投入,画了改,改了画,撕烂了不少画纸,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渴了大口大口地喝水,饿了就拿事先准备好的泡面充饥,两个人,一个画,一个被画,在屋子里足足待了两天,当他觉得大功告成时兴奋地站起来将作品收好,对她说了声:完了。她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随即瘫倒在床上不醒人世。他以为她是太累了,仅仅只是把被子盖到她身上便拿着自己的作品匆匆出门去寄发。要不是他临走时忘了把门锁好,也许她在那一天就失去了生命。
那一天,她倒在床上陷入休克状态,邻居发现她的家门一推就开,便进来一探究竟,发现她面色苍白,手脚冰凉地倒在床上气息奄奄,更可怕的是她的下身处有一滩血迹已经浸湿了床单,邻居赶忙叫了救护车来把她送到医院,在抢救室里医护人员与死神奋战了近5小时才把她从死亡的边缘线上给拉了回来。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三周了,只可惜胎儿胎死腹中,为她做了手术,她躺在病床上足有两,其间他只来看过她一次,而且来时两手空空,也不过问她身体恢复的情况,而是眉飞色舞地与她分享自己作品入选晋级的喜讯。她有气无力地听着,然后声音微弱地告诉他,自己的孩子没能保住。他起先一怔,不过很快安慰她说孩子以后可以再生,等他有了出头之日生一群都有能力养活。然后他很快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说是要去异地参加复赛。这一去就是两个月,她在医院的治疗花费了自己大半的积蓄,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时面对四面空墙默默哭泣,她恨他,也恨自己。只到二个月后她在报纸上看到他作品获奖的消息,顿时间她兴奋得一阵欢呼,因为他终于成功了,他是她的男人,她为他而骄傲。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瞬间冲淡了这段时间的哀伤愁怨,她等待着他回来拥抱她。
他回来后心事重重,她欢天喜地地为他做饭,饭做好了他却拉着她的手说一起去外面吃顿好的。两人来到高档的酒店,面对一桌天价菜肴,她才发现他有些变化,他的穿着很上档次,发型有了改变、手表也是国际品牌,而且她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远。在进餐时他终于向她摊牌了,他说这次的竟赛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人的成功必须有人提拔和支持,很显然她不是可以为他提供这些条件的人。他说他遇到了一个女人,财雄势大,在艺术界有很高的威望,只要这个女人稍扶他一把,他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不过条件是他自己归这个女人所有。
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却心意已绝,当面拿出一笔款子给她声称对她的弥补。她在酒店的餐厅里不顾及旁人的眼色,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他,求他留下,因为她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为了他,她可以不惜自己的一切,然而在他心里,艺术与自身的前途远比一个女人和爱情要重要得多,他狠下心来起身离开,她拖住他的腿,他看着她的哭泣与狼狈脸上竟泛起一种嫌弃与鄙视之色,他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任由她失魂落魄地跪在酒店失声痛哭。
此后他在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她在那段日子里几近精神崩溃,企图以死来寻求解脱,不过在几次自寻短见的过程中都被人发现并加以及时制止,只到她在一次饮酒后独自夜行的途中遭遇了几个街头流氓的调戏,她不反抗,也不呼救,像一具没有表情的僵尸让这些人玩弄,这些人见她精神有些失常,以为是智障女,除了性侵甚至开始就地虐待她,扇她耳光,把尿撒在她身上,她默默承受着,只希望自己被这些男人给弄死。只到一个神秘男人出现,这个男人没费多大力气就用两只手扭断了这几个流氓的脖子,然后为她披上衣服,将她抱起来。
她问这个男人是谁,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我叫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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