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幼儿园的复试时间到了，宋君瑶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跟宋婉婉说说楚越身份的事，楚越近两个月时间都在托儿班陪着宋婉婉，他们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宋君瑶都要多。

        宋君瑶也看出来楚越对宋婉婉很上心，这一点可以证明他是可以做一个好父亲的，也许是时间可以以父亲的身份跟宋婉婉相处。

        只是宋君瑶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和楚越现在的关系，爸爸和妈妈，却不能生活在一起，宋婉婉会理解吗？

        或者，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地生活在一起好了？

        有这个想法，宋君瑶并不觉得诧异，她不得不承认，她这段时间也习惯了楚越的存在，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说笑，但都默契没有做进一步亲近的尝试，宋君瑶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一些隔阂，除了宋婉婉，他们之间或许很难再回到像以前那样自洽的相处状态……

        这可能就是时间留下的痕迹吧，他们没有机会再相爱了……

        在复试前晚，宋君瑶抱着宋婉婉躺在她的小床上，陪着她看绘本，宋君瑶一直纠结着如何引入这个话题。

        “妈妈，你困了吗？”

        还是宋婉婉先打破了略显沉默的晚间阅读时间，宋君瑶觉得再不开口，明天让宋婉婉当众叫楚越爸爸就显得不自然，穿帮了怎么办。

        但要是现在跟她说这些，这个小娃娃不能接受怎么办……

        “妈妈？”

        宋婉婉坐直身子，回过头来看着宋君瑶，她才回过神，对宋婉婉笑了笑。

        “婉婉……妈妈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但又不知道合不合适……”

        “妈妈你说。”

        宋婉婉合上书，认真地看着她，宋君瑶也正视起来，坐直身子，认真地说道。

        “婉婉喜欢楚越叔叔吗？”

        “喜欢。”

        宋婉婉认真地点点头。

        “那……如果楚越叔叔变成爸爸，婉婉能接受吗？”

        宋君瑶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一直关注在宋婉婉身上，小娃娃脸上露出一点疑惑，接着反问道。

        “是妈妈喜欢楚叔叔吗？妈妈要和楚叔叔结婚？”

        听见这话，宋君瑶便知道宋婉婉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宋君瑶换了个说法解释道。

        “就是……楚叔叔实际上就是婉婉的爸爸……”

        宋君瑶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宋婉婉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说，楚叔叔实际是婉婉的爸爸，婉婉的爸爸就是楚叔叔……”

        宋君瑶又继续解释道，但似乎也没解释明白，反而更绕了……

        “就是妈妈喜欢楚叔叔，所以楚叔叔要变成我爸爸？”

        “不是，是……是……”

        宋君瑶一时语塞，语言有点组织不起来，宋婉婉一脸认真地等着她，宋君瑶突然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抿唇看着宋婉婉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出来，过一会儿深呼一口气，才接着说道。

        “婉婉不是也好奇为什么没有爸爸吗？其实……婉婉的爸爸就是楚越叔叔，他曾经是妈妈的爱人，只是后来我们分开了，妈妈一个人带着婉婉生活，所以，楚越就是你的爸爸，亲爸爸……”

        宋君瑶委婉地描述着她和楚越的过往，她也不知道宋婉婉是否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宋君瑶也担心宋婉婉并不明白，这样她真的就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楚叔叔就是我的爸爸？”

        “嗯。”

        “所以，不是因为妈妈喜欢楚叔叔，所以才让楚叔叔做我的爸爸？”

        “这个……爸爸的身份是客观存在……跟妈妈喜欢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妈妈喜欢的，才是我爸爸，妈妈不喜欢楚叔叔吗？”

        “婉婉……我们现在说的是楚叔叔就是你爸爸这个事实，跟妈妈喜不喜欢没关系……”

        “可是婉婉只知道，妈妈喜欢的人，就是我的爸爸，要是妈妈不喜欢他，就算他是我的亲爸爸，我也不要。”

        宋婉婉是个直率的孩子，但这句话倒是挺让宋君瑶感动的，在女儿眼里，只有她认定的人，才能算作爸爸，看来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妈妈。

        宋君瑶感动地抱住宋婉婉，不过感动完了，还是得回到解释楚越身份这件事情上。

        “婉婉，现在呢，我们先不论妈妈喜不喜欢这事情，先认清楚越就是你亲爸爸这件事，明天呢，我们要去幼儿园第二次面试，在外人面前，你要喊楚越爸爸知道吗？”

        “可是妈妈不喜欢楚越叔叔啊。”

        这孩子还挺轴的，宋君瑶有些心累，哭笑不得地说道。

        “婉婉明天就叫楚越爸爸就好了，其他事不用关心。”

        “不行！”

        “你这个小娃娃怎么这么固执呢？”

        “就不，除非妈妈承认喜欢爸爸。”

        “你这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嘛。”

        宋君瑶咬着牙气恼地捏了捏宋婉婉的脸颊。

        “妈妈就是不承认喜欢爸爸。”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受了楚越是你爸爸这件事，反而来纠结我喜不喜欢他了！”

        “他早就想要做我爸爸啦，我偷偷叫过他的！”

        “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呀？谁让你叫爸爸都叫是不是！”

        “当然不是，郑叔叔我就没叫过。”

        宋君瑶一时语塞，实在是说不过这个三岁小孩。

        “妈妈，你还喜欢爸爸的对吧！你说过你最爱的人就是爸爸了！”

        宋婉婉抱着宋君瑶，脑袋从她怀里冒出来，在灯光下，小娃娃的眼睛闪烁着光，似乎期待着她真诚的回答，宋君瑶没办法骗她，沉默地点点头。

        “那妈妈和爸爸重新在一起啦，我也有爸爸啦！”

        宋婉婉兴奋地叫着，宋君瑶不想打击她，但又不得不泼她冷水。

        “婉婉，妈妈和爸爸没办法再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呀？现在不是很好嘛？”

        “妈妈也说不清楚，就是……不一样了，妈妈……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和爸爸在一起……”

        “为什么，爸爸也很爱妈妈呀！”

        宋君瑶无奈地笑了笑，捏捏小娃娃的脸颊调侃道。

        “你哪里看出来的，小娃娃哪里懂爱呀？”

        “我看出来啊，爸爸总是看着妈妈，妈妈笑，爸爸也会笑，妈妈生气，爸爸就乖乖的。”

        “你看错了，他是在爱你，你是他的孩子，他更爱你。”

        “没有看错！不信妈妈去问爸爸，爸爸肯定也很爱妈妈。”

        “好啦，不说这个，你记住了，不许把今晚的事情告诉爸爸，还有安雅阿姨……”

        “为什么？噢，妈妈羞羞。”

        宋婉婉太过聪明，宋君瑶却心里发愁，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成熟了，什么都懂。

        “反正你不能出卖妈妈。”

        “好吧，好吧，妈妈害羞，我就不拆穿妈妈。”

        “婉婉，其实，爸爸和妈妈不生活在一起并没有关系，我们都会很爱你的，以前妈妈太自私了，把你藏着，现在爸爸想要弥补以前缺失的爱，你就当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那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给爸爸一个机会？”

        宋婉婉认真地看着她，宋君瑶竟觉得心虚，她无法望着这么清澈的双眼说谎……

        “不知道……成年人有点矫情……我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害怕重蹈覆辙……”

        宋君瑶苦笑着说出真心话，宋婉婉应该还不太理解其中意思，但她似乎能明白宋君瑶的纠结。

        “那妈妈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宋君瑶宽慰地笑着，这是她经常跟宋婉婉说的话，没想到这个小娃娃还真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换她来开导自己。

        这一晚，宋君瑶是抱着宋婉婉入睡的，安稳地睡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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