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计划就暂时不告诉祁漾了。

        之后把证据传给他就行。

        祁漾觉得就算把所有的事都算好，但许织月也有出意外的概率，他不想赌也不能赌，在许织月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出问题的情况下，祁漾也不允许。

        许织月急了，她反问，那怎么办？

        拖拖拉拉，错过最佳时机，只会让可能受到伤害的女生越来越多。

        祁漾支支吾吾半天，他说打算自己上，代替她“以身饲虎。”

        许织月属实没搞懂他自己上是什么意思，用了一点激将法。

        然后对面犹豫扭捏半天的祁漾发来了一张自己戴着假发的女装图。。

        好家伙，许织月的沉默震耳欲聋? oo?

        他戴着美瞳，穿着小裙子配上化妆后姣好艳丽的五官，倒也不丑，像高级厌世脸的超模混血美女。

        但真的很奇怪，有种（你怎么知道我是男扮女装.jpg的奇怪）

        许织月被他粗暴简单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想到他之前装成贫穷男大混进楚星燃所在的咖啡厅时的操作倒也不奇怪。

        可是他有些笨笨的，真的能成功吗？

        许织月当然持怀疑态度，给驳回了。

        她假意安抚祁漾，答应他慢慢来，不以身试险。

        当然是骗他的，其实是让祁漾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破坏她的计划。

        其实这个小世界的任务主线并不需要许织月虐渣复仇。

        她最开始想的报复楚星燃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一大半，楚星燃现在跟个舔狗一样舔她。

        许织月完全可以当不知道，等这个世界的警察们徐徐图之，相信正义终有一天会到来，那天也许并不会太远。

        可许织月就是想管，为何不呢？

        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圣母，假如她只是一个普通素人女孩，肯定不会无脑硬冲。

        可恰好她有金手指，她有倚仗，比如盲盒内抽到的几个神奇道具。

        所以许织月不会选择置身事外，从得知楚星燃不是简单的偶像失格，他是法外狂徒人渣本渣，背后还有一堆大佬保驾护航。

        许织月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楚星燃的手段很高明，天然的顶流爱豆大明星身份可以让又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子轻易掉进他编织的情网，以为是在恋爱，实则转手就被他送到各种有权有势男人们的床上，掉入深渊。

        不少女孩原先还是他的粉丝，多么可笑。

        更可笑的是这些行为大多都会被他洗脑成“自愿”，“你情我愿”的交易。

        没有女孩会站出来检举他，楚星燃他大方多金又惯会演戏，擅长pua。

        背后的大佬更是有权有势或者威胁或者恐吓。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很多刚踏入社会，踏入娱乐圈，单纯善良没有背景的女生们很容易掉入这样的陷阱。

        可以说她们傻，可以说她们爱慕虚荣，可以说她们是捞女，可以说她们的目的不单纯，也可以指责她们恋爱脑。

        但她们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

        可楚星燃和这些高高在上利用权势践踏普通人的权益的罪魁祸首们没有任何惩罚，甚至越过越好。

        这真的公平吗？

        单说楚星燃自己当鸭子这件事，他需要伺候的女金主们长得也不丑，包括张茹也只是身材差了些，对他还很好。

        他也不会怀孕，不会染病，不用堕胎。。

        没有人逼他，他是真的自愿，贪心不足蛇吞象，本来不走那些歪门邪道，楚星燃也可以红，顶多红得慢些，或者挣得少一些。

        可他选择走捷径，选择去违法犯罪。

        给那些大佬们当“狗”，试图翻身打入他们内部。

        长得美的粉丝被楚星燃一步步诱哄骗到床上，成为他拉皮条的“礼物”。

        长得丑的粉丝他利用完又一脚踢开，必要时刻还会拉出去给他挡枪。

        楚星燃的心本来就是黑的坏的，皮囊再好看就可以掩饰掉这一切了吗？

        当然不可以。

        许织月选择以身饲虎，加速正义审判。

        即使落不到什么好，即使与主线无关，即使不被旁人所理解。

        但许织月想做，她就会去做。

        也许是因为她正在写的小说女主角身上有种风光殊绝少年侠气，影响到了她。

        也许是她在舞尽人生这个选秀节目里接触到了许多鲜活的对娱乐圈满怀憧憬的少女们。

        无法再将她们当npc一样看待，还是为她们撑一把伞吧。

        娱乐圈的黑暗面太多，许织月当然管不过来。

        可蝴蝶扇动翅膀，是会有连锁反应的。

        .....

        许织月本来晚上洗漱完想早点休息，她忽略了5人群的999+消息，没跟她们闲聊。

        可季雪莹给她打来了微信电话，接通后，她的语气很不对劲。

        不是那种一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语气，也没有嘻嘻哈哈用互怼的话术，随意对她开着玩笑。

        她的声音很沉闷，像是刚哭过，莫名透着一股破碎感。

        季雪莹请她去一家保密措施做得很好的高级清吧喝酒，就她们两个人。

        她说：“许织月，怎么办？我现在有点想见你。”

        她又说：“不对，是很想很想。”

        许织月想季雪莹一定是喝醉了，她清醒时可从没有向她示弱过。

        也不会用上这么可怜的语气，一边哭鼻子一边说想她。

        季雪莹一向打扮得成熟张扬，可许织月从没忽略掉她的真实年龄才十几岁。

        就是一个小女孩呀。

        许织月莫名有些心软，问她要完地址，换衣服去找她。

        因为季雪莹提前交代好，所以许织月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二楼包间。

        柔和昏暗的氛围灯下，季雪莹穿着黑色露肩礼服，打扮精致，靠坐在真皮沙发垫上，晃着手里端着的鸡尾酒，姿态随意。

        看到许织月来，站起身走过来接她，墨发与裙摆飞扬，像一朵摇曳生姿的黑玫瑰。

        离得近了，明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许织月觉得季雪莹变了很多。

        有些认不出来。

        许织月还是第一次见季雪莹黑发的样子，她的妆容罕见的很淡，脖子上是她曾经吐槽最讨厌的淡金珍珠项链，口红还用得有些嫩的粉色调。

        太奇怪了，许织月都觉得季雪莹被夺舍了。

        不过她这么装扮倒像是真正的优雅千金小姐。

        “呦，怎么穿这么土就来了？我还打算带你去涨涨见识。”

        得了，没被夺舍，季雪莹一开口的调调还是跟之前一样讨厌。

        “大小姐，要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还真是乖啊，凌晨12点，夜生活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季雪莹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还有，我听你的语气，以为你出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恋了，喝得醉醺醺的，怕你出事，哪里有时间打扮自己？”

        “现在一看，你在耍我吗？大小姐。”

        许织月毫不客气也翻了个白眼过去，季雪莹看上去没有一点伤心买醉的样子，她不去演戏才可惜。

        “许织月你还好意思说？我约你多少次了，你有一次是答应出来的吗？如果不骗你，我根本看不到你。”

        “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来找我的份上，先陪我喝一杯，等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季雪莹拉着许织月入座，虽是絮絮叨叨地抱怨，可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她在开心。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失恋了，所以今晚你负责哄我开心，听到了吗？”

        “是有好处的。”

        季雪莹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失恋，但许织月为了好处很上道。

        她和季雪莹碰着杯狗腿道：“不是吧？哪个没品的家伙，竟然敢拒绝我们大小姐？眼瞎，一定是眼瞎。”

        “我们家莹莹小姐这么好，谁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的！”

        季雪莹听到许织月这么说，很奇怪扫了她一眼，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笑。

        许织月觉得自己大半夜赶过来安慰她的行为很像小丑。

        可为什么季雪莹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毫无预兆。

        许织月的心一慌。

        只听季雪莹低低的声音飘散过来，有些不真切。

        “许织月，我退赛了，节目方也批准了。”

        “为什么？你现在的票数很高，完全有可能出道。”

        许织月懵了，来之前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想过季雪莹会退赛。

        毕竟一开始季雪莹对选秀这个节目确实不太上心，家里有钱对出道也不太感兴趣。

        而且自从跟她分到一组的二公，到后期排练的时候她比谁都刻苦。

        在她们堕神组的表演结束后台，季雪莹因为排名评级上升，高兴地恨不得往窗户外面撒钱。

        她说站在舞台上看到底下有粉丝喊她名字给她应援时，好奇妙。

        她说她好像喜欢上了跳舞，虽然软开很疼，可发着光的样子真的很美。

        她说三公合作队友一定要选我，我会跳得越来越好，我的rap也是灵魂。

        曾经的对话还历历在目，也没过去多久呀，那么想出道的季雪莹怎么可能会退赛呢？

        “我要出国了，家里安排的，明天下午的飞机。”

        又是出国！

        许织月短短一天经历两次分别。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只是心里有些堵。

        一开始许织月确实习惯不了季雪莹的某些行为做派。

        可在节目录制里她们吃住训练都在一起，相处下来，季雪莹对她很好，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是亮晶晶的。

        而且舞台上她们配合得也很融洽，季雪莹没有拖她后腿，那段很带感的rap也给《堕神》这个神级舞台增色不少。

        季雪莹止住眼泪，凑过来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许织月第一次没有拒绝，乖乖扬起脸让她捏。

        “唉呀，别苦大仇深的，我哭就算了，你别千万别哭，我即使出国也是去享福，依然会过得很好，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是啊，没什么值得难过的，季雪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

        她从小含着金钥匙出身，手握有钱大小姐的剧本。

        和很多吃不起饭的贫穷苦命之人相比。

        季雪莹从不觉得自己惨，相反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除了要遵守从小到大数不清的豪门规矩外，她的人生完美得像童话。

        更别提这些规矩，在她长大进去叛逆期后，一点点尝试打破，比如没有千金的样子故意装扮成不良少女，比如学rap，比如偷摸报选秀节目，没有人制止她时，季雪莹觉得自己的人生幸福得像童话。

        特别是遇到许织月后，她更是对未来充满了美好幻想。

        多好笑啊，她以前是如此天真。

        竟以为她是自由的。

        原来只不过没到时候罢了。

        需要她履行义务，家族联姻时，没有一丝转圜的机会，她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反抗。

        跟父母爆发争吵，几句话就让季雪莹认清了现实，原来乖乖当个住在金笼子里的夜莺就是她的命运。

        也没有不好的，和很多人的生活比起来，她实在没资格说自己惨或者自怨自艾。

        季雪莹想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和遗憾罢了。

        不甘心刚燃起的爱豆明星梦就这么破碎。

        遗憾她再也不能上舞台表演，再也听不到粉丝喊她的名字，再也不能和许织月一起出道。

        季雪莹没有再哭，她喝着酒像以往一样继续开着玩笑，试图微笑。

        看着季雪莹强颜欢笑的样子。

        许织月还是没忍住说出口 ：“不想笑就别笑了，难过也没关系的，人有难过的权利。就算是大小姐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哭一哭鼻子也没有任何问题。”

        “还有季雪莹，我也在难过。”

        季雪莹闻言，憋半天的眼泪还是没忍住唰一下流下来。

        然后她说：“许织月，我觉得刚刚喝的酒好苦啊，给我颗糖吃吧。”

        季雪莹知道许织月因为怕自己低血糖，所以她的小包包里永远囤有她自己做得水果糖，什么口味都有，五颜六色的，季雪莹很想尝尝其中一款玫瑰水蜜桃味的，因为颜色是粉白渐变，最好看。

        季雪莹也知道许织月和谢灵娥有个习惯，觉得苦和难过时就喂给对方一颗甜甜的糖，这样似乎可以变得开心。

        季雪莹曾经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她的人生从来就没有难过的时候，而且吃糖这种哄小孩子的把戏好老土。

        可今天她突然很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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