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音微微摇头,眼眸黯淡无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哥,行为可以是装出来的,但心是不会骗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二哥仿佛都觉得陈露华乖巧,觉得我骄纵任性。”
“我这次回家,再也没有以前的感觉,你们不再将我当成妹妹,我也没有家了。”
陈翰墨瞳孔紧缩,他握着陈清音的手掌,没有松开。
“我要是不把你当成妹妹,当初你夜不归宿那次,我就不会帮你隐瞒,不会为你兜底,不会帮你跟父亲撒谎!”
这话一出,陈清音眼睫颤了颤,她抬起眼眸。
有些慌乱地说:“那夜我本来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喝多了,在客栈里睡了一觉。”
陈翰墨闭了闭眼:“最好是这样,因为那之后不久,你就闹着要嫁给胡允深,我多么怕是你……”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陈清音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
“大哥,你是怕我骗你?你觉得我跟胡允深没有成婚,就有了夫妻之实?”
陈翰墨抿紧唇瓣,英俊的面孔充满严肃。
其实这一直是他不敢面对的事情。
因为当初,陈清音闹着要嫁给胡允深的时候,只有他没有阻拦。
他害怕,害怕妹妹跟他有了夫妻之实,怕传出去她名声尽毁,所以想支持她,尽快嫁人。
可现在却成了他最后悔的一件事。
陈翰墨闭上眼,长叹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后悔。
“我要是知道,胡允深对你那样虚情假意,当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胡绵绵惊讶地瞪大了黑乎乎的眼睛。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娘亲出嫁前好像还发生过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陈清音咬唇,狠狠甩开他的手。
“大哥!”她有些生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跟胡允深婚前什么也没有做过!”
陈翰墨重新睁开眼眸,看着她:“这样吧,你暂时不要回胡家去,既然你也不想在家里待着,正好我在别处还有一套外院,你带着绵绵去那里住。”
陈清音摇头:“不必了,我有银子,也不会找不到去处。”
说完,她转身要上马车。
陈翰墨拧着眉:“你一定要将关系闹的这么僵么?陈清音,我们是兄妹,你有了委屈,可以告诉我。”
陈清音脚步一顿。
她面上露出凄凉无声的笑。
“大哥,”她微微回眸,看着他,眼里是说不尽的委屈,“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罢,她提裙上了马车。
就在这时,陈翰景提着两兜子吃的冲了出来。
“妹妹,将这些都带上,刚刚你没吃几口,别饿着自己。”
陈翰景拦住马车,将手里的食盒挨个搬上马车。
还给胡绵绵装了三包烧鸡。
小家伙闻到香味,眼睛都亮了。
二舅舅就是好吖!
虽是武将,可心细着呢!
“谢谢二舅舅。”小家伙声音甜甜的。
陈清音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二哥,也道:“谢谢哥。”
陈翰景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送进来。
“里面是银票,最近胡家的事,恐怕会波及到你,你身上有钱也好保护好自己和绵绵,记住,别给胡允深花了。”
他说完,陈清音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车夫扬鞭,陈家兄弟俩目送马车远去。
等到马车看不见了,他俩才对视一眼。
陈翰景率先语气冷冷,强势地说:“这件事不管大哥怎么看,我始终觉得是杳儿做错了。”
“妹妹的院子一向锁着的,那天她却叫下人砸开门扉进入院子,还不偏不倚地在母亲种的枇杷树下放烟花。”
“这件事,杳儿错了,露华也错了,有一天她们若回来,我会让她们当面跟小妹道歉,你别拦着我。”
陈翰景说完,撩袍就转身回去府邸里。
陈翰墨沉默地拧着冷眉。
最后,自言自语道:“谁说要拦着他了?我看起来,就那么偏心露华么?”
陈清音和胡绵绵坐着马车,在大街上乱转。
胡绵绵已经有些犯困了,在陈清音的怀抱里,微微眯着眸子。
她柔软的小脸,早已因为炭火用完,而变得有些苍白。
陈清音搓着女儿的小手,温柔说:“绵绵,困了就睡吧,娘亲马上找个安全暖和的落脚地。”
可她让琳琅问了城中几处大客栈,都住满了。
那些小一点偏僻点的地方,陈清音独自带着胡绵绵和琳琅,又不敢住。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住。
琳琅挑帘查看:“怎么回事?”
车夫道:“夫人,前头有人拦马车,看着,好像是首辅宁大人身边的人。”
陈清音朝外看去。
见前方有一队人穿着侍卫的衣服,骑着黑鬃马。
为首那人,正是前几天宁观舟留在她身边的冯武。
“冯侍卫?”陈清音一怔。
前几天胡允深的案子判完,冯武和其余监督胡家人的那些眼线,就撤离了胡府。
没想到又在这里见面了。
冯武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拱手道:“陈小姐,天色将晚,我们大人刚刚在附近跟同僚用膳,看见您的马车在街上兜圈子。”
“便让卑职来询问,看看您是否今日找不到落脚地,若是的话,不妨去前面的升平巷,大人在那处有一间僻静的宅子。”
陈清音怎么可能住进宁观舟的房子里。
她立刻摇头:“不必了,多谢宁大人。”
这时,胡绵绵却在她怀里瑟缩了一下:“娘亲,好冷。”
冯武看了一眼胡绵绵。
他再次规劝陈清音。
“陈小姐,冬日寒冷,天黑下来,风更是萧瑟,恕卑职直言,小小姐应当折腾不起。”
“请您放心,大人说了,他自己会避嫌,不会去叨扰您和小小姐,您想住一夜,或是几天,都随您自己喜欢。”
陈清音万分犹豫,可低头,看见胡绵绵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实在不忍让女儿跟着她一起挨冷受冻。
“好吧,那就请冯大人带路。”
冯武拱手:“是。”
旁边的酒楼二层雅间,敞开的窗子里,宁观舟余光看见陈清音的马车跟着冯武走了。
他顿时放下酒杯,同桌的官僚都愣住:“宁大人不喝了?”
“不喝了,不胜酒力,家中有事,先回去了,这次我做东,你们尽管喝得尽兴,下次再聚。”
说罢,他叫来小厮,慷慨地给了一锭金子,就披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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