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至味酒楼”里端肃冷漠的英俊男人没等到他要等的人,却等来一份邀请函。
这邀请函和一般的不同,黑底滚金边的邀请函,没有logo,只正中央写了血红色的“鬼市斗宝”二字,妖冶诡异,仿佛这不是什么邀请信,而是催命函。
送信人一走,陆天辰就开了这足有半公分后的邀请函。
封页后是平淡无奇的邀请语,之后则是长达九个折页的拍卖品纵览。
纵览图里多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奇珍异宝。要么来路不正品,要么禁止贩售品,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鬼市斗宝”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斗宝楼更是法外之地。
而在这些宝物照片最后的压轴页中,有张占据了半个折页的照片,深深吸引了他的视线——
照片中,白白的床上坐着个粉粉的女孩子。女孩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脚踝的锁链上,一脸困惑的茫然。她生了张天真懵懂的小脸,可低头敛目间又透出点惑人的媚意,白颈纤长引人遐想,是人间绝色。
拍品介绍:宋静姝,楚江人士,年二十一,身娇体软……能徒手绘缅北藏宝图,宝藏涉黄金翡翠共十几吨。
看到这最后一句,陆天辰那周身的阴鸷终于到达巅峰。
不过,他即便气的几乎发抖,也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折回去。
这邀请函更是鬼市的入场券,没有这东西,宋静姝就算被拍卖了,他也没法靠近。
这时,有面容姣好的服务员进来,想借着送餐前点心的名义与帅哥亲近。
门打开后,她其实已经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有点冷,有点僵。但再冷再僵也寒不了她一腔萌动的春心。
她扬起自认为最美丽的微笑,端着小点心就冲着主座上的陆天辰去了。
“陆先生,这是我们店送的餐前小点,希望您喜欢!”
男人没什么反应,英俊的轮廓如冰雕一样硬朗,又似冷月般夺目。她看了一眼又一眼,大着胆子捻了一块就去喂。
“您尝尝。”
陆天辰正想对策呢,冷不丁被人怼了一块糕点在唇边,登时心头火起:“滚!”
他拿上邀请函冷着脸就要走。
服务员一看他竟然要走人,顿时急了。
她原本只是春意萌动,想亲近一下,哪想到这男人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还脾气臭,她不过喂了一块糕点他就要走。
她赶紧追上去,抱住了陆天辰的手:“陆先生,我招待不周我向您道歉,您……您别因为这事儿退单呀!”
陆天辰对宋静姝以外的女人从来没什么耐心,也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抬手就把她搡开了。
结果这一搡,那邀请函忽然“刺啦”一声,那一堆折页和邀请信之间就被撕开了。
陆天辰盯着那信件,脸色沉地更可怕了。
但是服务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邀请函,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帮您粘起来,您在这等一等好吗?”
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两人有点纠葛。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一次冲突,一次矛盾,两人之间就能有故事了。都是套路。
然而,陆天辰显然不吃她这一套。
“呵,粘起来?”
陆天辰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株草,一块石头,一具尸体。
鬼市斗宝的邀请函,从来只发一份,而且任何破损和明显脏污皆会被当做入邀请函无效。
送客回来的顾东一看陆天辰那快要杀人的表情,又看了看服务员手里的邀请函,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快步上去,扶着她的腰把她拉起来。
“二哥,算了算了,你跟一女孩子计较什么呢?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别计较这些了。”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把人推出门去。
服务员见有了撑腰的人,就还想分辨几句,被顾东一个凌厉的眼风制止。
把人弄走后,他才折回来问:“二哥,这个林木,该不是想拿斗宝楼里的宝贝跟您换东西吧?”
顾东知道鬼市斗宝楼,也知道这楼里的东西都是等闲不得见的好宝贝。
陆天辰直接把剩下的那部分拍到了股东怀里:“你自己看吧。”
“拍卖宋静姝?谁给他的勇气?”
*
某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宋静姝对着那堆猫耳、尾巴、口塞以及用料甚少的衣服大怒:“竟然要我穿这种东西?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不穿不穿不穿!”
她一边说一边猛拿铁链砸床沿,整个人狂躁地不像她。
送衣服来的人往后退,退到门边,一言不发。
宋静姝更气了:“又是这样,又是什么话都不说。你是哑巴吗?你是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吗?送饭送衣服,却什么话都不说,说一句能死吗?”
那人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宋静姝双目猩红,情绪狂躁地让她怀疑下一秒她就要自我毁灭了。
“让你们老板滚来见我!把我关在这里,给吃给喝就是不给出去是什么鬼?放我出去!”
她到这个地方后,不见朝阳明月,更不见任何可以计算时间的工具。唯一能知道可能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方法,就是她大概吃了对方十来顿饭。
她记不清具体是几顿了,这种完全与世隔绝的监牢里,人类的一切概念都会模糊。
没人和她说话,任由她怎么闹,也不会有人回应。送饭送衣服的人东西放到门口——那是戴着脚链的她能去的最远地方。
她一开始也想过绝食。毕竟——绑架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不希望她死。
上一次绑架,宋静姝就是凭着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儿周旋脱险的。
但这次没用,那个人比她有耐心多了。
她不吃,饭就一直在那,放馊了它都在那。只有动过,才会换新的。
也就是说,不换新的话,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就不会有人来,什么声音都不会有,她也没法估算时间。
绝食这条路,她还没走到山穷水尽,就已经“时间概念渐渐消失”这种磨人的心理战给打败了。
幽闭这件事,有时候比酷刑难受多了,再温和沉静的人,也会狂躁。
而就在她发疯的时候,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宋小姐,我劝您还是安静点,留着点力气。”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渐渐从门外的黑影中出现,赫然是那位拿一枚针头就把她绑到此地的保姆。
“你——”宋静姝磨了磨牙根,眼睛却不由得幽幽亮起来:“你终于舍得出现了?你绑我干什么?你到底要什么?干嘛要我穿这种东西?时间过去多久了?”
她语气急切,但是急切中又不由自主地露出那么一丝半缕的轻快来。
她无疑是恨这个绑架犯,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到来让她很高兴。这说明,不管是死亡也好,还是别的也好,这场囚禁快要到头了,不,即便不到头,她也差不多要知道这人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死也好,活也好,勒索也好,下地狱也好,上天堂也好,都好过无所事事永远没下文的枯等。
“等你出去,这些问题你就都不用问了。”那妇人嘴角挑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穿上那身衣服,你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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