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吧!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阮绵捏了捏袖笼中的硬物,那是万叔特意寻擅制暗器的高手为她所做的防身之器。
只需轻轻按下一处凸起,便会发出薄如蝉翼、形如柳叶的锋利刀刃,上面浸了药,可瞬间将人药晕过去。
“可是......”
青芷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
阮绵向她露出个安抚的浅笑,她便福了一礼转身朝外而去了。
顺儿和紫芸也施了个礼出去了。
待他们走后,阮绵认真看向面前人,直接开口问:
“这坠子阁下从何处得来?”
只见他脸上并无半分犹疑之色,神态自若中带着些许兴味道:
“乃三年前用我的威震大将军换来的。”
听完此话,阮绵脸上闪过一抹震惊:
“你......”
“我易了容,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齐民瞻随意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姿态散漫中不失沉稳,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道:
“别客气,坐。”
这是谁的地盘?!
阮绵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过去坐下,而是道:
“太子妃娘娘曾有一只金簪,乃她入东宫后第一个中秋佳节太子殿下所赠。
簪上镶有一颗夜明珠,四周以各色宝石点缀,取“星月相皎洁”之意。
它的流苏上坠有两颗珠子,请问那两颗珠子是什么颜色?”
齐民瞻抬眸静静的看向她,直到过了很久,阮绵觉得他答不出来,已暗自盘算将他交给万叔处置时,却听他道:
“那两颗珠子浑体滚圆,拇指大小,色如柑橘,亮泽晶润,细腻光滑,乃藩国所供,据说极为珍贵。
我阿娘甚少佩戴,因此很少有人见过。
我年少时,曾偷偷扯下那两颗珠子当弹珠玩,其中一颗不知落到哪里去了,剩的那一颗,我阿娘没有再穿回金簪上。
你之所以知道这金簪,是因为今年三月,我阿娘将剩的那颗珠子嵌在了一枚华胜上,作为生辰礼送给了你。”
在他说完第一句话后,阮绵心中已有了答案。
此刻,她早已热泪满眶,那个给她温暖关怀,待她温柔如母的女子清晰的浮满脑海,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悲伤和泪水......
过了许久,阮绵终于止住了呜咽和抽泣。
她将泪水擦拭干净,抬步走至齐民瞻面前:
“臣女拜见太孙殿下。”
“起来吧。”齐民瞻抬了抬手。
阮绵谢过后,直起身子,执起一旁的茶壶亲倒了一盏茶双手奉上。
齐民瞻接过茶盏,捏起杯盖撇去上面的浮沫后,吹了吹便一口饮下了。
阮绵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来,又侧身去打量面前之人,惊讶他竟如换了个人般,丝毫瞧不出破绽。
“宫中之事,殿下都知晓了吧?”
阮绵小心翼翼的问。
齐民瞻颔首:“知道。”
语气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阮绵一怔,想不到他竟是这番反应,心中措词良久方道:
“请殿下节哀。”
“无妨,生于皇家,这种事并不鲜见,况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语气风轻云淡,但阮绵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微不可察的嘲讽、苦涩、悲痛和无奈。
“不知太孙殿下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沉默了片刻后,阮绵又问道。
那件事对他来说必然痛苦难当,既然他不愿意提起,她便转移了话题。
毕竟再怎么痛苦悲伤,都无法挽回那个结局。
齐民瞻又自己斟了盏茶,呷了一口方道:
“没什么,早就听闻你这里前有湖泊,背靠山林,风景极好,想在你这里借住几日。阮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阮绵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后山的树林叶子早都掉光了,前面那座湖都结冰了,这个季节光秃秃的,有个鬼的风景!
“太孙殿下客气了,您贵足踏贱地,令寒舍蓬荜生辉,此乃是臣女的荣幸,臣女这便去安排。”
说着便站起了身。
“等等,不必铺张奢华,一间偏静简单的小院儿即可,我的身份不宜声张,我在此的消息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齐民瞻出言道。
阮绵虽满腹疑惑,但看他这一身伪装,便恭敬道:
“是,臣女领命。”
她出了花厅,招手让青芷和紫芸过来:
“你二人速去将杜蘅苑收拾出来,一切用度均与小侯爷类同。”
青芷和紫芸互视一眼,有些不解,却没有多问,齐齐一礼后转身离去了。
见她二人离开,阮绵让顺儿继续在外面守着,她则转身回了花厅。
她重新坐了回去,心中有许多疑问。
此人果然还活着,那当初运回来的尸身是谁?
他为何现在才出现?
为何要易容隐藏身份?
但皇家的事她不好多打听,眼前之人也并非多熟络,贸然相问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
她按下心中的诸多问题,伤怀过后,此时心里涌起巨大欢喜和感激。
感谢老天有眼,让他还活着!
纵然面前之人有些恶劣不堪,但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在天有灵,看到他还活着应会很高兴吧!
听说他当时身上刀伤无数,乱箭穿身跳进了沵江,竟然还能活下来,不知该说他福大命大,还是祸害遗千年?
“在心里骂我?”
阮绵的万千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回过神,赶忙摇头:
“看太孙说的,臣女如何敢?”
“哼,是不敢,而不是没有。你是不是在想,本太孙这个祸害命还挺大,身受重伤跳进沵江都没被淹死?”
齐民瞻侧身靠在椅子上,剑眉微微扬起,眼中有几分揶揄。
阮绵心中一惊,面上却声色不露,微微一笑道:
“太孙殿下洪福齐天,吉人天相,可喜可贺!”
齐民瞻没理会她,过了会儿突然道:
“那坠子还我。”
提起这坠子,阮绵便心里发堵,抿了抿唇道:
“当年之事我已知晓,殿下的威震大将军并非毁于我手,所以.....这坠子恕不能奉还。”
她没想到,他竟还留着这坠子,且还带在身上!
齐民瞻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继续饮茶。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青芷和紫芸来报,杜蘅苑已收拾妥当。
阮绵起身,亲自在前领路,带着齐民瞻朝杜蘅苑而去。
杜蘅苑位于别庄西侧院的西北角上,小小巧巧,很是幽静,出了院子不远有处小门,可直通后山,进出十分方便。
屋子青砖铺地,绒毯覆盖,床帐锦被已布置好,地上的炉火也已烧旺,屋中处处透着舒适。
“便委屈公子在此处居住了,您看看可还有需要添置的?”阮绵问。
齐民瞻简单环顾了四周一眼,颔首道:
“还不错,就这样吧。”
“那您歇息吧,我们便不打扰了。”
阮绵带着青芷、紫芸和顺儿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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