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对两名暗卫下令,“拖过来。”
萧邵立时被拖了过来,像头挨宰的肥猪一样丢在皇后脚边。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二,本宫希望,王爷能够拥立述儿继位。”
述儿就是皇长孙。
皇后这是要将儿子没完成的心愿寄托在孙子身上了。
大臣们听了纷纷嘀咕起来,皇长孙丁点大的人,怎么能登上皇位?这不是儿戏么!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是万万不敢当众说出来的。
没见之前那几位同僚都因为“话太多”而惨遭屠戮么?皇室的残忍疯狂他们是见识得够够的了,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谁知道这时候站出来反对会不会被皇后给下令砍掉脑袋呢?
她可是将赵构的宝贝弟弟瑛郡王握在手里头,在这里,她说的话哪个敢不听?
赵构抚了抚袖子,“可以。”
虽然早就猜到摄政王的回答会是这样,但当他真的说出口时,臣子们又觉得难以接受。
王爷,您可不能陪着皇后胡闹啊!否则,咱东庭国的江山社稷真的要毁于一旦啦!
赵构无法听到臣子们的心声,不过就算听到了,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答复,立谁为皇帝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将弟弟完整无缺地救出来。
皇后对赵构的爽快感到很满意,“第三,还请王爷将这杯酒喝了。”
她身旁的一位嬷嬷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杯酒,小心捧着走到赵构面前。
酒液微微泛着绿,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里面有一条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绿色虫子在里面欢快地游来游去。
这杯酒,一看就有问题。
皇后看着赵构,“王爷放心,若是你对述儿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愿意尽心尽力辅佐于他,那么这杯酒就只是一杯普通的酒而已。”
袁媛心里腹诽,皇后不就是想用这杯酒来达到控制赵构的目的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呢,当谁听不出来似的。
赵构淡淡一笑,“皇后真是好手段,连南离十大蛊毒之一的千丝蛊都能弄到手,微臣佩服,佩服。”
嘴上说着佩服,面上却流露出一丝讥讽来。
群臣都向皇后投去了异样猜忌的眼神。
千丝蛊乃是南蛮子的不传之秘,怎么会被皇后搞到手?难道她竟然私底下和南蛮子有来往?
啧,这可不得了哇!
皇后冷眼一扫,就逼得群臣收回了目光,只盯着赵构,目光森森道:“王爷只说喝不喝吧。”
千丝蛊?袁媛想想了一下,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虫子什么的,她向来敬而远之,更别说是虫中之王的蛊了。
皇后竟然要赵构将蛊虫给喝到肚子里去,亏她想得出来!真是太恶心了!
她向旁边的赵璃斜眼看去,这傻小子,每次都被人当做威胁赵构的人质,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可怜他。
一旦赵构喝下那个千丝蛊,余生都要受皇后的摆布了,他会不会为赵璃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呢?
袁媛灰常想知道,但当赵构真的将酒杯接过去,送到嘴边时,她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止,然后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淬了剧毒的匕首。
有多毒呢?沾之即死!
还是她跟胡老怪磨了好久才得来的,只有少少的一滴。
根据她以往看小说和各种宫廷剧得来的经验,进宫通常都没有好事儿!所以出发前她仔仔细细地将毒药涂抹在匕首上,收进布囊中,就等着紧急状况时能够派上用场。
袁媛握着匕首,借助宽大袖口的遮挡,迅速朝身后的侍卫一刺,毒素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侍卫身体一僵,眼睛大睁,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咽气了。
然而他身体依然直直站在原地,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已经死去。
眼见着赵构将酒杯送到嘴边,袁媛突然发出一声震破屋顶的尖叫,一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朝她看去,也包括拿刀挟持赵璃的侍卫。
就在这时,袁媛将脖子上的刀击落,朝挟持赵璃的护卫发动致命一击,一脚将他踢开将赵璃扯过来。
这一系列动作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呼吸,快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袁媛拉着赵璃朝赵构跑去,跑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手里的酒杯打翻在地,“你傻啊,掺了蛊虫的酒你也喝!”
赵构定定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拉着他袖子的赵璃,神情就要温柔多了,“好了,没事了。”
袁媛眼睛鼓了鼓,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我救了他的好吗?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赵构寒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刚才若是你一个失手,阿璃就会血溅当场?”
见她还要说什么,赵构摆摆手,将两人带出太极殿,叫来叶藏,“送他们回去。”
“是。”叶藏抱拳应道。
赵璃抱着赵构的胳膊不撒手,“大哥,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赵构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就第一时间回去,好吗?”
赵璃嘟了嘟嘴,袁媛扯着他往外走,“走啦!到处都是一股子血腥味儿,难闻死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回去我给你做蛋糕吃。”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赵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直到有人来请示他:“王爷,皇后娘娘疯了,正在大哭大闹,您看这--”
恰此时,殿内传出皇后歇斯底里的骂声,“赵构!你胆敢欺骗本宫!本宫要--”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估计是被人捂住了。
赵构转身朝殿内走去,唤来禁卫军统领,“成虎,将皇后连同皇长孙带回凤雎宫,别让她出来扰了皇上的清净。”
皇帝晕过去再醒来,身子已经瘫了大半,嘴歪口斜,太医诊断说是中风了,再加上他以往于女色上不知节制,身子已然亏损,基本没希望治好了,余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这样的皇帝,跟废了也没差,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赵构之所以这样说,是要将皇后软禁起来罢了。
成虎领命而去。
众人看成虎对摄政王那个毕恭毕敬的架势,哪儿还能不明白他到底是谁的人,恐怕之前那些举动都是做戏罢了。
这样一想,众人心里止不住的发寒,对赵构忌惮更甚。
摄政王果然不愧是摄政王,即使在外打仗半年,一回京还是能够将大局掌控在自己手里。
大皇子、二皇子的谋逆之举,恐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这样一想,众人背后顿时窜上来一股凉意,心底发誓等出了太极殿的门,绝不将殿内发生的事透露半个字!
宫内波云诡谲,风云变幻,宫外老百姓还是照样过日子。
转眼新年已过,元宵到来,新皇登基,北胡、南离都送来贺礼,上阳城一时热闹非凡,街上人流如织,车马喧嚣,当真一派繁华盛世、海晏河清的气象。
元宵佳节,宫里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太极殿内宴会正酣,七岁的小皇帝萧徵坐于上首,努力绷着脸,眼珠子却控制不住地转来转去。
宫里皇子一共有十二个,数量着实不小,但赵构选来选去,就没有一个可堪大任的,只得选了最小的萧徵。
萧徵的生母只是一个低等位份的美人,生下他就死了,他是由宫人带大的,因此性子养得有些怯懦,好在年纪还小,有的是机会掰过来。而且他也没有外家,不至于以后为外戚所累。
这也是赵构推他上位的原因。
有了他的支持,其他的大臣哪敢提出反对意见?
殿中央舞女们水袖翻飞,恰似飞天仙女,一抬眸,一低首,都透着说不出的动人韵味,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众舞女围成一个圈,水袖交叉错落,交织成一个巨球,等她们散开时,球内一红衣女子凭空出现,面上戴着纱巾,看不清真容,头上戴着额饰,一颗血红色的宝石贴在她眉间,动作间光彩熠熠,衬得她肤色愈加透嫩白皙。
她眸光盈盈,身子柔若无骨,踏着水袖飘飞而下,身子仿佛没有重量似的,视线始终落在左首位置上的赵构身上,眼里传递出来的情意只要是个人就看得出来。
众人不禁投来暧昧的目光,心里暗暗羡慕摄政王的艳福。
不知为何,看着那红衣女子看赵构的目光,袁媛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向赵构看去,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他目光似浅还深,幽若寒潭,里头蕴含着某种她看不懂的神色,看得她心头一跳,忙收回目光。
一舞结束,其他舞女尽数退下,唯余那名红衣蒙面女子站在中央。
她向上首的小皇帝行了个微微躬身道:“我乃南离国三公主,谨以此舞恭贺陛下登基,不知陛下可还喜欢?”
她声音软糯甜美,叫人听了身子就先酥了一半,恨不能听她说得更多。
小皇帝虽还没到辨识美丑的年纪,但对于美好的事物还是喜欢的,当即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寡人很是喜欢,公主费心了。来啊,有赏。”
听着前面一句宇文曦面纱下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然而听到后面两个字时,目光顿时冷了下去。
她堂堂公主,岂是一个黄口小儿能够赏得了的?说得好听是皇帝,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竟敢如此侮辱她!
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一个打了败仗被送来和亲的公主,还当自己的身份多么尊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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