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楼三楼雅间,窗户正对着大街,袁媛、赵璃以及谢临渊此刻就坐在里面。
听见外头人说什么南离公主,袁媛眉头就是一挑。
城门口,为首的赵构一身玄色盔甲,肤如清雪,眸光凛冽,周身缭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煞气,如撼天狮子下云端,摇地貔貅临座上,端的是威风赫赫,气势惊人,仿若魔神下凡。
他身下一匹乌云踏雪驹便是那魔神座下铁骑,马蹄落地无声,目光幽暗,如同幽灵一般。
在他身后,将士们个个气势惊人,这是在血与火中历练出来的杀伐之气,目光看人如死物,身上的血腥气粘稠若实质,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一下子熄了声,忙往后退去,深怕靠的近一点就会被他们给撕碎一样。
等到走远了,众人才缓过气来,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哎哟妈呀!果然不愧是威风赫赫的黑甲军!看得我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不是!刚才一个士兵视线扫过来,我还以为被阎王给盯上了!太他妈吓人了!”
赵璃一直趴在窗户上,看见赵构过来了,立刻朝袁媛喊道:“快来快来,我大哥来了!”
袁媛起身走过来,谢临渊放下茶杯,悠悠然过来站在她身旁。
等赵构到了窗下,赵璃忍不住朝他挥手喊道:“大哥!大哥!我在这儿!”
顿时,无数视线唰唰唰看过来。
袁媛忙将他嘴巴捂住,“臭小子,你乱叫什么呢!”
赵构看过来,目光有若实质地落在二人身上。
袁媛身上汗毛倒数,忙将赵璃扯了进来,砰的一声将窗子给关上了,总算隔绝了那人的视线。
怎么半年未见,赵构身上威煞之气就变得这么浓了?被他给盯着,心儿就控制不住地砰砰乱跳。
谢临渊依旧站在窗边,还冲着赵构笑了一笑,赵构微微颔首。
底下百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将谢临渊那张俊雅若仙的面庞收入眼底,有人当即忍不住惊叫起来,“啊!是逍遥王!”
“逍遥王什么时候回京的?”
“天哪!我今天竟然同时看到了逍遥王和摄政王,不枉我半夜就起来占位置。”
摄政王府。
赵璃在屋子里不断转圈圈,嘴里念叨着:“我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声音里除了急切外还有几分委屈。
袁媛自顾自吃着,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鸡翅啃完,擦了擦手才道:“你大哥首先得到皇宫去复命,然后才能回来。你现在急也没用。”
一直到傍晚,赵构都没回,宫里却来了人,宣瑛郡王和瑛郡王妃进宫赴宴。
“什么宴?”
“当然是庆功宴了郡王妃。”
盛装打扮了一番,袁媛就和赵璃坐上了宫里特地派来的宝马香车,前往皇宫。
进宫之后,一个等在宫门口的太监上前道:“奴婢常福,见过瑛郡王,郡王妃,您二位请跟奴婢来。”
袁媛微微一笑,给小素使了个眼色,小素立马知机地上前,不着痕迹地塞给常福一个荷包。
“那就劳烦公公了。”
常福忙道不敢。
袁媛将赵璃的手攥在手心,这皇宫里可不能乱跑,虽说如今当政的人就是赵构,但他也管不到这宫里来,保不齐就会有人出幺蛾子,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赵璃被她管习惯了,任由她牵着,不时跳两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好像皇宫是菜市场似的。
路边的宫人见了也都当做没看见,谁叫这位是个不懂事的傻子呢?能跟他计较什么?
就算他不傻,凭他身后摄政王这座大靠山,也是没人动得了他的。
走了一段路后,袁媛发觉有些不对劲了,遂开口问道:“敢问公公,您要带我们去哪里?这好像不是去太极殿的路吧?”
皇宫里一般举行什么大型宴会,都是在太极宫里,想来这次庆功宴也不例外,是以袁媛有此一问。
常福回身恭敬道:“回郡王妃的话,皇后娘娘听闻瑛郡王成亲了,想见您一面,所以特意让奴婢带您去凤雎宫一趟。”
皇后要见她?袁媛摸了摸腰间挂着的浣火布囊,没再说什么。
赵璃却使起性子来了,“我不去,我才不要见那个……唔唔!”
害怕他嘴里没个把门儿的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袁媛忙捂住了他的嘴,眼神威胁地看着他,嘴里却温柔道:“夫君,是不是饿了?来,吃一块奶酥垫垫,等见了皇后娘娘我们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了,别急啊。”
她从布囊里掏出一块奶酥来,塞进他嘴里,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赵璃舍不得一下子将整块奶酥吃掉,咬了一口拿在手里细细地舔,香浓甜蜜的奶香味儿顿时在口腔里化开,让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有了好吃的,赵璃也就忘了自己刚才说不去凤雎宫的事了,专心地吃起奶酥来。
见常福等在一旁,看着自己二人,袁媛抿了抿唇,笑了笑,“叫公公见笑了。”
“郡王妃说笑了,瑛郡王赤子性情,奴婢怎会见笑?”
转过身,常福眼中有一抹讥诮极快地闪过。
常福将两人带到偏殿,里面烧着地龙,布置得花团锦簇,富丽堂皇,宫女立刻端上来上好的茶水,以及瓜果点心等物,将两人服侍得很是周到。
忽然,大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惊了袁媛一跳。
她立刻从位置上起身,跑过去拍了拍门,一阵沉闷厚重的声音响起,这门显然被改造过了,绝非一般的木质殿门,而是铁门!
再看别处,殿内窗户也都放了下来,四周一片铜墙铁骨,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赵璃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袁媛走回去一屁股坐下,“还能怎么?咱俩被算计了。”
背后之人的目的不难猜出,肯定是想利用赵璃来威胁赵构,而她,纯粹就是个搭头。
至于为何要威胁赵构?呵呵,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还不是因为他功高震主?
本来赵构这个摄政王就足够威胁皇帝以及几位皇子的地位了,这回他又接连打败了北胡和南离,名声大噪,东庭国百姓心里,赵构的声望与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皇室。
他们能忍得住才怪!
太极殿内,皇帝坐于上首,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绝色美人儿,底下大臣们分列左右,每人面前一张案桌,上面摆着丰盛的食物。
中间有舞女们跳舞助兴,殿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赵构独自一人端坐于案后,身边既无侍酒的美貌宫女,又无捶腿按摩的小内侍,冷冷清清,大臣们也不敢与他过分调笑,过来敬了杯酒就回座位上去了。
这时,一名内侍过来给他添酒,弯身时跟他说了一句话,又若无其事继续向下一桌走去。
赵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朝上面身体肥硕、形容猥-琐的皇帝看去一眼。
哗啦啦,众人忽然躺倒一大片,许多人心中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向赵构看去,却发现他也趴在了桌子上,心头顿时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大皇子走了进来,大手一挥,立刻有一干禁卫军涌进来。
大皇子环视殿内一眼,见到众人或躺或靠的样子,“哈哈”大笑了两声,走到上首一把将皇帝扯了下去。
皇帝破口大骂:“逆子!你是想造反不成!”
大皇子一屁股在皇帝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来,意气风发地将一个美人儿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造反?不不不,寡人乃是顺应民意!像你这样荒-淫无道、残暴无情的昏君,早就该退位让贤了!”
还没登基就擅自穿上了龙袍,口称“寡人”,大皇子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皇帝气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大皇子两手在美人儿身上按揉着,惹得美人儿不住发出甜腻的呻-吟,底下有大臣怒声呵斥道:“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大皇子目光一冷,挥手道:“给我砍了那老头儿!”
禁卫军首领大步上前,手起刀落,血液飞溅,刚才出声的老臣头颅立时掉落在地,吓得旁边一位官员屁滚尿流,尖声大叫起来,“啊!杀人啦!大皇子杀人了!”
“聒噪!这般胆小的人有何资格做我的臣子?砍了!”大皇子毫不留情再一次下令,那语气跟让人砍一只鸡没两样。
“残暴不仁!这样的人如何能当我东庭国之主!王爷,你说句话啊!”
大皇子突然发出一声暴喝,“给寡人住嘴!”
他一把推开美人儿,从一名禁卫军手里抽出一把刀来,拖在地上向赵构走去,刀尖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
他狞笑一声,“狗屁的摄政王!这等乱臣贼子也配称王!”
他一脚朝赵构踢去,却在触及他冰冷慑人的视线时,脚步硬生生顿住,不敢落在他身上。
他握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还是没胆子对他砍去,招呼禁卫军首领道:“成虎,过来,把赵构给我砍了!”
眼见着成虎一步一步朝赵构走去,众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道箭矢穿云破月般直直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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